第八章 一展神技
「等敵人到了兩百米的距離射第一箭,七十米的距離射第二箭,然後馬上撤回陣中。.」韓懷秋命令道。
在這樣緊張的氣氛之下,韓懷秋欠缺顧忌,現代的長度單位「米」脫口而出,這幫宋人當然聽不懂了,聽著就是一愣,宋憲困惑道:「韓虞侯,兩百米是多遠啊?」
韓懷秋這才反應過來,卻難得跟他們解釋,不耐煩道:「問那麼多做什麼,總之跟著我射就行了。」
八張弓,八枝箭,均已滿弦。視線之中,虎狼之師飛馳而來,每個人的心跳都在隨著敵人的逼近而加快跳動。
近了,越來越近了,四百米,三百米……
他的箭鋒,已經鎖定了目標,那是沖在最前方的一名金人,當然,他的目標並不是金兵,而是他**的戰馬。這一箭射過去,戰馬一倒,後邊緊跟而上的金騎多半來不及閃避,撞翻四五個當不成問題。
「好吧,把老子當羊一樣趕來趕去,現在,該是你們付出代價的時候了。」
著!
手指微松,離弦之箭破空而出。
山丘之下,三百騎兵飛馳如風。為那員金甲之將,正是金國西路軍元帥完顏粘罕帳下第一大將銀術可。
白沙鎮一戰,銀術可損失了四十多名精銳的親兵,不但讓韓懷秋逃脫,還被他拆毀了木橋,這對銀術可而言,無疑是莫大的羞辱。
此恨不消,又有何面目回去面對完顏粘罕,於是銀術可令部下連夜趕製木筏,冒著湍急的河水,強行渡過了金水河,馬不停蹄的繼續搜尋追擊。
儘管他和他的兩百七十多名金兵,這個時候已經算是孤軍深入敵境,隨時都有可能遇到大股的宋軍部隊,但銀術可彷彿是被韓懷秋逼得了瘋似的,明知冒著很大的風險,仍不肯放棄追擊。
終於,經過一天一夜的追擊,他尋找到了目的,而當銀術可現了前方一隊宋軍時,他並未能確定,他所要追擊的那個兇手就在其中。不過,這並不會影響他要殺光這伙宋軍的決定。
小山頭上的宋軍一鬨而散了,這完全在銀術可的意料之中,他太了解這些軟弱的宋人了,多少次的交戰,面對大金國強大的騎兵,宋軍都是不戰自潰,戰鬥往往會演變成虎狼追逐羊羔的遊戲。
銀術可喜歡那種策馬驅趕那些驚恐的宋人時的感覺,這些漢兒的驚叫、哀嚎,甚至是他們臉上怯懦絕望的表情,都會讓自己十分享受。
當他的狼牙棒將宋人的腦瓜擊碎,當他的馬蹄碾過他們軟弱的身軀之時,當漢兒的鮮血濺濕他的盔甲之時,他簡直興奮的想要放聲高歌。而現在,他更加迫不及待的想要揮舞屠刀,將前些天所遭受的悶氣渲泄出來。
現在,又將會是一場沒有懸念的屠殺吧。
「大金國的戰士們,去追逐那些軟弱的漢兒吧,用你的馬刀,讓他們嘗嘗什麼才是真正的恐懼。」
銀術可揮鞭高呼,左右的金兵舞刀應合,如同嗜血的狼群,準備品嘗它們的晚餐一般。
然而,就在他話音剛落之後,那山丘之上,重新出現了宋軍的身影。
銀術可有點意外,他沒想到這群宋兵不但沒有望風而逃,竟然還敢回來應戰,但很快,這種意外就變成了純粹的嘲笑,他指著宋軍哈哈大笑:「愚蠢的宋人,這幾個人就想跟我們戰嗎,我看他們是活膩了。」
金兵們一陣鬨笑,銀術可臉上露出輕蔑的表情:「婁胡,那些滑稽的宋人賞給你了,帶著你的部下去喝他們的鮮血吧。」
「多謝將軍,弟兄們,跟我去砍下宋人的腦袋。」副隊長婁胡應聲而出,拍馬搶出了隊伍,五名金兵跟隨而出,一馬當先向山丘衝來。
這些戰士都是成千上萬女真士兵中挑選出來的驕驕者,個個都有萬夫不當之勇,在銀術可看來,只用婁胡那五六人,便足以將山丘上,還有已經逃散的那十幾號宋人殺個乾淨。
勇猛的婁胡一馬當先,他已經嗅到了鮮血的味道,那是多麼令人興奮的味道啊。
「宋狗,受死吧!」
就在他喊出這句充滿蔑視的挑戰口號時,破空之聲疾射而來,久經戰陣的他立時意識到有箭襲來,他的身體本能的往馬上一縮。
可惜的是,這一箭並不是沖著他來的,而是徑直射向他的**戰馬。
只聽那馬兒一聲哀嘶,前胸已正中一箭,劇痛之下,一頭便栽倒於地。強大的慣性將婁胡整個人向前甩去,當他落地之時,那受傷之馬翻滾的身軀亦跟著砸落,咚的一聲,將婁胡的身體重重的壓在了那龐大的身軀之下。
隨後緊跟的那幾騎人馬收止不停,盡皆被先倒之馬絆倒,立時是人仰馬翻,僥倖避過的兩名金兵失了衝擊的度,只恐成了宋人的活靶子,只好撥馬回頭,由兩側望本陣而去。
短短一瞬間,五名精銳的親兵組成的衝鋒隊便被宋人擊垮,連他器重的副隊長也犧牲了,銀術可這回心裡不由小小吃了一驚,不過,他的表情絲毫沒有變化,依舊充滿自信,以及對宋軍的不屑。
「狡猾的宋人,竟然不射人卻射馬,尹買,我命你和你的二十餘重騎正面進攻,宗歡、李都,各率三十名輕騎從兩翼包抄。戰士們,為你們的副隊長去報仇吧,將可恨的宋狗撕成碎片。」
銀術可在很短的時間內便重新部署了作戰計劃,這一手正是女真騎兵慣用的正面強攻結合側后包抄,雖然僅僅是最常用的騎兵作戰模式,但用來對付以步兵為主的宋軍,卻是百試不爽的妙招。
那致命的一箭,正是韓懷秋射出的,而隨他一齊射出的其餘之箭,卻盡數落空。
「漂亮的一箭,韓虞侯,你真乃神射啊。」宋憲忍不住拍手喝彩。
韓懷秋卻對自己這一箭並不太滿意,他的本來目標是射中那馬的脖子,但最後卻偏了幾分,射中了前胸,遂是哼了一聲:「偏了幾分,沒什麼了不起的,別停下,將山坡上那幾個金人全給我射死。」
八人再度開弓,將山坡上那落馬的幾名金兵射成了刺蝟。
初次交手上的勝利讓韓懷秋嘗到了甜頭,女真人不可戰勝的神話,在他眼裡離不值一提更進了一步。
「準備再射,金人的大隊人馬就要到了,記住,不必射人,全給我瞄準馬射。」韓懷秋厲聲下令,語氣中儘是殺意,而宋憲等人也因第一陣的初勝,失落的信心重新拾起,各人抖擻精神,再度搭箭瞄準。
便在這個時候,金人改變了進攻方略,數十名輕騎兵與大隊分離,從山丘的兩側迂迴而來。正面,二十餘騎重騎兵越到大隊之前,由正面仰攻上山坡,將其後的大隊輕騎護住。
一看到這個陣形,宋憲等人頓時慌了神,金人的這等戰術,他們可以說是再熟悉不過了,幾乎他們所經歷的每一次潰敗,所面對的都是這般簡單卻無堅不摧的戰術。
宋憲急道:「韓虞侯,金狗使絕招了,咱趕緊撤吧,要不就要被包餃了啦。」
金人自以為他們的戰術可以輕易摧毀宋軍的戰鬥意志,然而,韓懷秋卻是沒那麼輕易被嚇退的,遂是令道:「你們先退,老子今天要再給他們一個下馬威。」
那一幫軍卒們早巴不得撤退,韓懷秋一下令便是驅馬向山坡下業已擺好的車陣奔去,唯獨宋憲與韓懷秋並肩而立,不曾退去。
韓懷秋彎弓搭箭,口中道:「你怎麼還不退?」
宋憲哈哈一笑,豪然道:「我當兵這麼多年,頭一遭遇見韓虞侯這般英雄的人物,今日我定要與你共進退。」
韓懷秋打心底里瞧不起這些軟弱的宋軍,但眼下,這個不怕死的胖子卻讓他有點刮目相看,他嘴角微揚,道:「好,咱們一起讓金狗瞧瞧,大宋的兒郎並非都是貪生怕死的無能之輩。」
兩人兩弓,毅立於山丘之頂,獨擋三面而來的金兵。
轉眼之間,正面的重騎率先殺近,韓懷秋又拉了一個滿弓,嗖的一箭射出,一道寒光穿過水氣濃重的空氣,直向敵人而去。
正對面,那一員金人聽得弓響,又有寒光迎面而來,料得有箭襲來。然他和他的戰馬全身披裹重甲,便如一堵鋼鐵之牆一樣無懈可擊,又在一百三十餘步之外,憑他個人的經驗,在這種情況下,就是宋軍最好的弓箭手,也絕無可能射穿他的重甲。
那傲慢金兵非但沒有任何躲閃動作,反而微昂起身姿,彷彿要以這般不屑的姿態來嘲笑敵人。
噌!
利箭,瞬息已至。
那金兵一聲慘叫,神色中流射著不可思議的驚駭之色,卻在馬上晃了一晃,翻身滾落於地。
那枝箭,並沒有射向他的頭部和前胸這等要害部位,而是不偏不倚,正中他的腋下,而在那裡,正是肩甲和胸甲的結合之處,也正是防禦力最為薄弱之處。但那隻不過是分毫的縫隙罷了,相隔如此之距竟能射中,如此神射之技,實令周遭的金人都為之震駭。
失利之後,金人再不敢小覷山坡上的宋人,而當他們開始正視對手之時,他們便以熟練而敏捷的動作,成功的躲過了再次襲來之箭。
而韓懷秋眼見兩箭之後便接連射空,心知金人已有了提防,就憑他這麼明顯的動作,想再射中恐怕不易,而這個時候,金人已逼近七十步之內,再不撤的話,他二人就要真的被圍殺於此了。
韓懷秋並非粗蠻之人,之所以敢不將「臨陣不過三」的經驗放在眼裡,無非是仗著座下還有匹馬,安然撤退還是綽綽有餘的,當下遂道:「差不多了,撤吧。」
二人撥頭而走,正欲下山,豈知剛走出幾步,身後一聲慘叫,韓懷秋猛的回頭,卻見宋憲竟是肩頭中了一箭,滾落下了馬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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