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走神

慕顏的作息非常規律，早晨六點起床，十分鐘洗漱后就出門慢跑半小時，結束晨跑后隨便帶份早餐回去。到家先洗澡換衣服，再慢條斯理的吃早餐，七點半出門上班。雖然開車也就十來分鐘，但為了防止堵車，慕顏一般都是能早則早。

七點四十七分，醫院裡已經開始了人山人海的模式。換好白大褂走進辦公室就昨晚的值班醫生張龍道就敲門進來彙報昨晚的值班情況：「顏醫生，凌晨兩點十五分和三卝點四十分，17房2床劉海陣發性房顫各1次，。給他注射卝了3ml可達龍外加一次同步電復律100；這是他的心電圖。」

慕顏接過心電圖報告：參差不齊的f波取代p波，且頻率振幅360-580次/分，R-R的間距也是不等...

一個晚上兩次房顫，想到劉海的家庭情況，慕顏細眉微皺：「他兒子今天來嗎？」

「不確定，早上去過電卝話，沒接！」想到劉海他兒子張道龍就來氣，從沒見過這樣的家屬，自己老爸生病，除了入院那天辦卝理好手續順帶請了個看卝護，之後便一直推脫說忙再沒露過臉了。看卝護也是個極不靠譜的，平時扣扣減減劉海的三餐也就算了，關鍵時刻居然還能睡的噴噴香，昨晚要不是臨床陪床家屬夜起發現不對勁趕忙呼救，指不定劉海就這麼過去了。「我一會讓護卝士再聯卝系一下！」

「好」

「這劉海也是倒了八輩子血霉，年輕時媳婦和別人跑了，自己又是當爹又是當媽卝的把混賬東西拉扯長大，確是連個依靠都沒有！」

「…」

張道龍是越說越氣，還好時間不允許他繼續吐槽。八點，護卝士長敲門通知慕顏例行查房。

慕顏帶上趙可在內的住院醫師及護卝士若干浩浩蕩蕩開始查房工作。每到一個病床趙可就會將相應的病例表抽卝出，並簡明扼要的講述患者的基本情況。而慕言則會一邊檢卝查患者的治療情況，一邊分析每一個案例的處理方式。其他人如果還有不明白慕顏也會仔細的解答。慕顏認真講話的腔調有著南方女子特有的輕柔，講出來的內容又是通俗易懂，幾番交流下來無論是同行左右的醫護人員還是側耳傾聽的病患及家屬都受益匪淺。

來到10房，正好和余璐撞了個對門，幸好慕顏手快扶了一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顏醫生早，大家早！」余璐面紅耳赤的跟大家打招呼。

「嘿嘿，璐璐姐，我們顏醫生再怎麼好看你也不能投懷送抱哇！」向來活躍的趙可第一個跳出來笑嘻嘻的說道。

「趙醫生！我…」余璐剛要反駁解釋，看著大家都是一副看熱鬧的樣子，就把要說的話硬生生的憋回去了，不過臉確是比剛剛更紅了。

「哎喲喲，璐璐姐還害羞了呢…不如等我們查完房，你再和我們顏醫生絮叨絮叨？」調侃歸調侃，趙可還是記得此行的主要目的。

走到從裡到外，慕顏先是檢卝查了1床，1床今天要做造影，細細交代注意事項後走向2床。2床昨天腎功能檢測報告顯示：因腎臟功能影響，尿酸和尿結晶指數偏高，還得注射利尿劑，繼續觀察她到底是心腎綜合症還是慢行腎衰竭。又安排下幾項檢卝查，叮囑家屬飲食問題。最後是3床，也就是餘光正。余璐和媽媽都很緊張的看著。

「感覺怎麼樣？」慕顏問到。

「散麻后刀口很疼，沙袋壓著更疼！然後就是手和腳輸液的地方火卝辣辣的…」餘光正虛弱的說道。余璐等爸爸說完后輕手輕腳的拉開被腳以便慕顏查看。

正在輸液的左手腫的跟蘿蔔似的，一按一個坑。而針頭連附近連帶著手背到手肘也是火紅一片，輕輕一碰餘光正就說疼，腳踝也差不多，高高拱起了一座小山。

「靜脈炎，幫我拿三支硫卝酸鎂容液！」慕顏轉頭看向護卝士長。

「好的，您稍等一下！」9、10、11號卝房是距護卝士站最近的病房，一分鐘不到三支硫卝酸鎂溶液、紗布、保鮮膜都拿來了。

「你過來。」慕顏看著余璐：「看仔細！」

說完就帶上手套，拿出紗布將硫卝酸鎂溶液均勻倒入其中，摺疊至手臂寬度后將紗布平鋪於上。撕卝開一層保鮮膜輕輕包附在紗布上。

「保鮮膜一是防止硫卝酸鎂被快速蒸發，二是要將紗布固定在手臂上。太緊會不透氣，你要把握好這個鬆緊度。」慕顏輕聲說道。

由於兩個人靠的太近，余璐明顯感覺到慕顏說話時打在自己臉上的熱氣，以及身旁若有似無的沐浴露清香，好像帶著一股電流飄向了腦海再游進了心底。抬頭注視著慕顏的側臉，腦袋裡情不自禁的想起一句：北方有佳人，傾世而獨卝立...

「璐璐姐，你在想啥呢？顏醫生都叫你好幾遍了…」趙可見余璐居然在這時候走神，不得不拍了拍她肩膀。

「哦，抱歉！我剛剛在想其他事情，你們剛剛說什麼？」余璐回過神來，不禁有些懊惱自己剛剛的失態。

沒在這個話題上繼續糾結，慕顏再次複述了一遍，順帶提醒到：「這樣敷著的話一般可以保持7、8個小時，如果紗布幹了，你在按我剛剛的操作幫他緩解靜脈炎的疼痛。」

「好的，我知道了！」余璐虛心受教。

「另外，如果有時間的話可以去買一些土豆，用小刀片薄，從針頭旁沿著靜脈走向貼敷，像這樣用保鮮保包裹卝著，乾燥后立即更換，效果也非常好。」

「土豆片薄是多薄？它和這個硫卝酸鎂溶液要同時使用嗎？」余璐問到。

「0.3厘米厚，形狀沒關係。這個和硫卝酸鎂作用差不多，二選一就可以。」

「好的，謝謝您，顏醫生！」

「不客氣。」說完又提醒餘光正一家，這三天千萬不要移動沙袋，注意營養之類的細節。

慕顏一路檢卝查到17房，1、3床家屬都在聊天，2床劉海獨自一人正在饅頭泡稀飯，桌子旁邊放著一看就知道放了很久的透卝明塑料袋裝著的鹹菜，看卝護不見人影。看見慕顏等人，劉海慌忙放下手上的饅頭乖乖等待檢卝查。張道龍問：「劉叔，李看卝護又去哪了？」

「剛出去了，說是拿我的CT，一會就回來。」劉海小聲說道。

「你怎麼吃這麼沒營養的東西？你不要命了哇？」趙可性子向來耿直的很，一點都不委婉的吐槽道。

劉海架不住趙可的怒氣，支支吾吾的說：「沒事的，我以前常吃這個，很好吃。你們放心吧。對了，我什麼時候可以出院啊，你們看我現在都沒事了。」

「沒事？你知不知道昨晚…」張道龍說到這個又冒火，正打算好好給這老頭卝子開開腦就被慕顏打斷了：

「你能跟家人聯卝繫上嗎？」

「我兒子每天都會給李看卝護電卝話問候我的情況，就是他太忙了，實在走不開！」

「敢情你兒子比世界首富還忙呢？」趙可不屑撇了撇嘴。

「不是的，你們不懂，他是真的很忙。但他很關心我的，每天都會給李看卝護錢讓她給我買吃的！你們看，我這不是沒事了嗎？住這裡也是浪費錢，你們就讓我出院吧！」

慕顏盯著劉海看了好一會才輕聲說道：「你想出院也要讓你家屬過來辦卝理出院手續！」沉默半響又說：「命是自己的，要珍惜！」說完就率先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