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窺戰

第6章 窺戰

暈暈乎乎,不知天日時長,後來,落蕭竟在雪蟾珠的幫助下睡著了,而當他再次醒來的時候卻發現自己全身無力,兩眼發花。

但,這不是「七日醉」的作用,而是,餓的,落蕭不知道過了多久,只知道他現在毒解了,人餓了,天也亮著。

「這個風飛煙,居然這麼不負責,要是被你救了,卻又被你餓死,這算不算一件很悲哀的事?!」

落蕭有氣無力的慢慢坐了起來,嘴裡竟開始小小的抱怨起風飛煙了。

可是,那語氣,那神態,怎麼看怎麼像是愛情的感覺!

然而,對於一個沒人引導,也沒有上過學堂的少年來說,怎麼可能知道什麼是愛情的感覺,只是,當落蕭將雪蟾珠攤開在眼前的時候,他臉上不覺的羞紅了起來,這是他第一次接過女孩子給的東西,當然,那時是他被動,而且風飛煙說的那些也並非是對他所說的情話。

但落蕭這個懵懂少年還是一廂情願的將這種救命之恩歸為另一種情愫,而一廂情願不正就是愛情的開始嗎?

看著手中的雪蟾珠,落蕭居然開始兩頰發燙,心跳加速,因為此刻他彷彿還能感覺得到雪蟾珠上淡淡的體溫,以及鼻尖處若有若無的少女暗香!

而就在落蕭臆想連篇的時候,一陣急促的金鐵連擊之聲,和不時炸裂的駭然之音一下子就將沉浸在旖旎幻想中的落蕭驚醒。

「這是,這是怎麼回事?」

初聞此聲,落蕭先是一愣,而後竟是滿臉的驚喜之色,似乎是猜到了讓他渴望已久的事,於是將手中的雪蟾珠往懷中一塞,便手腳並用的爬到了洞口,那迅速的模樣完全不像是被餓軟了的人。

當落蕭小心翼翼的扒開了洞口藤蔓時,才發現原來自己正處於一峭壁之中,離地面居然有四五丈的高度,看起來頗為嚇人,而這,卻不是落蕭現在所在乎的,他在乎的是峭壁之前的一片空地之上正在上演的一場高手之戰。

此刻,以落蕭的目力只能看到一黑一白兩名劍客,不斷騰挪變換,飛上飛下的身影,以及周圍那些草木山石不時被流竄而出的劍氣炸飛的情景,而且他還發現那身著白衣之人似是處於下風,被黑衣人逼得節節敗退。

「這就是高手之間的決鬥嗎?果然刺激,想不到我剛入江湖就能遇到這樣絕世之戰,要是回去說給葛爺爺聽,他一定很高興,可以又有一個吸引無數人的好台本了。」

落蕭如此想著,心裡激動不已,當然也看得十分過癮,而下面那對高手間的戰鬥也進行到了白熱化的程度了。

可是,隨著一道刺眼的血紅映入簫葉的眼中時,這場激烈的戰鬥也嘎然而止,此時再看,卻是兩名男子相對而立,彼此姚望。

其中,身著黑衣的是一面帶邪意的中年男人,且一半邊白臉半邊黑臉,給人一種詭異的氣息,手中所持的也是一怪異兵器,說其是劍也有劍形狀,可此時這有著木紋的劍身居然像布條一樣搭在他的肩頭。

而這邊,那身著白衣,卻肩頭染血的竟是一花甲之年,留著一縷長須的老先生,氣質沉穩,一臉淡然之色,其手中的劍也不是平常所見的那般,而是呈尖刺狀,且比普通的劍要長那麼兩分。

「為何停手?」

沉默少許,白衣劍客率先開口到,而黑衣聞此,卻是一聲尖銳的邪笑。

「你受傷了!」

「所以,你是打算這樣折辱老夫?」

「嘿嘿!任某可不敢,想你堂堂冰、雨、霧三劍仙之一的雨劍夏侯流雲,又豈是隨隨便便什麼人都可以羞辱的,任某自問,還沒有那個本事。」

「那你是何意,我想你無常奪命劍任無常應該早就不會在意什麼劍仙之類的虛名,為何你會找上我,還糾纏不放?」

「呵呵!這兩個問題都簡單,其一,我停手的原因是你不在全盛的狀態之中,一身內力消耗過多,這樣對你不公,對我也沒多少意思,就剛才那一會兒的功夫,我已經玩得差不多了;其二,我任無常被人言之亦正亦邪,如此自然不會在乎什麼虛名了,我找你只是想找你切磋武功而已,你的風雨劍法只講劍意劍勢,而無固定的招式,和我的無常劍法正好有異曲同工之妙。」

「所以呢?」

「所以我們今天這一戰就到此為止,我會擇日再來找你的。」

「呵呵,想不到被人稱為邪魔外道的無常奪命劍客,居然有如此俠義的一面,還真是劍亦無常人無常呢!」

「哈哈哈!……」

說到這,任無常居然仰天大笑,從腰間竟然拿出了一個酒葫蘆,痛飲了三大口,這才狂妄的說道:

「沒錯,老子的人生只有老子說了算,別人都沒有資格評判!」

「那麼現在呢?你不打算走嗎?」

「哦?你很著急?是怕被那個叫風飛煙的小姑娘追上來了,還是怕我會殺了那峭壁中的那隻偷偷摸摸的小老鼠?」

前一刻還是豪邁的大笑,現在卻又是整個人都陰沉了下來,一雙嗜血的眼睛中忽然冒出了陣陣寒意。

夏侯流雲見此,心中不禁嘆道:

「這個任無常,果然是亦正亦邪,心無定性,做事全憑自己一念之間的喜好,對這個武林來說真是一個巨大的隱患,特別是現在這種局勢,就更讓人憂心了,要是平時我肯定會留他一留,只是這人功力和劍法都不在我之下,就算是我全盛之時也未必有三成的把握,而現在,唉!只能任他離去了,但此人行蹤詭秘,漂泊不定,以後要找他卻是難了,唉!真是一個頭兩個大呀!」

沉吟不過一會兒,任無常的眼中的寒意似是已經到了極限,或許在下一刻就會勃然而發,是以,夏侯流雲連忙開口道:

「急?我自然不急,只是那丫頭非要拜我為師,而我早就沒那個閑心去收徒弟了,所以只是怕麻煩就躲著她而已,但實在躲不過也沒辦法,那丫頭雖然年輕了些,可武功也不差,所以就算是收了她也無所謂,不必費心去教什麼!」

「你,這是在威脅我?」

「呵呵!無常奪命劍客怕威脅嗎?」

「哈哈哈!雨劍前輩果然是老江湖,這樣難得的馬屁我收下了,告辭!」

任無常笑完后,欲轉身告辭,可剛邁出了一步后又帶著一臉奸詐的笑容退了回來,眼中別有深意的說道:

「我剛想起一個問題,你說為何一個武林絕頂高手會屈居於一個叫雙峰劍宗的二流小門派做長老呢?」

「你?……」

被任無常突然問起這個看似奇怪的問題,夏侯流雲不覺眼睛一咪,而心中卻是咯噔一下。

「我在雙峰劍宗的事很少有人知道,而且我也基本上不在宗內現身,為何你會得知此事,又如何得知的?」

「這個嘛!是秘密,當然也無關緊要,重要的是我需要你的回答。」

「你這麼自信我會告訴你?」

「有那麼一點,也不全然,但你不說也無所謂,自然會有人說。」

「什麼人?」

一問一答,看似默契,卻暗含交鋒,可就在夏侯流雲說完之後,突然意識到了任無常說的那個人是誰了。

「那小子!」

「卑鄙!」

聲起同步,卻招有先後,只見任無常的無常劍在內力迸發下,如靈蛇吐信一般,直取夏候流雲的面門,而其吞吐而出的劍氣卻是曲折而行,竟攻向了夏侯流雲的XX。

如此刁鑽的劍法,夏侯流雲自然是早有防備,卻見他一個立劍旋身便布下了一道劍網,將任無常的劍招就此化解。

但是,見自己的偷襲失效后的任無常卻露出了詭異的笑容,因為在其殺向夏侯流雲的時候,卻在同時踢飛了腳邊的樹枝,衝天而起,直奔看熱鬧不嫌事大的落蕭,而這小子還正在為聽不見任無常和夏侯流雲的對話而懊惱焦急呢!

但我們就先不說這個傻小子,說回夏侯流雲,在任無常突然偷襲之際他就知道,任無常的目標不在自己的身上,而是那個沒有半點武功的傻小子,是以,在化解了任無常的劍招后,夏侯流雲便騰身而起,直奔落蕭而去。

當然,這裡是說夏侯流雲準備去攔下那根奪命的樹枝,於是一道劍氣劈出,直接就將那樹枝劈為兩半,可是,讓他沒想到的是,任無常居然在起腳之時就用內勁在樹枝里震出了一個單獨的小木棍,在夏侯流雲劈開樹枝外層的時候,裡面的小木棍竟借其力以更快的速度沖向了已然傻眼的落蕭。

於是,就在夏侯流雲要再次出手的時候,背後的任無常已是追擊了過來,因此,夏侯流雲自顧不暇,那木棍就從落蕭的胸膛直穿而過,劃過一條血痕插在了洞壁之內。

一切的變化來得太快,落蕭只覺得胸口一麻就暈死過去了,而夏侯流雲卻是臉露驚疑之色,站在了空無一人的空地上,因為那任無常居然在劍鋒抵至夏侯流雲的背心時,突然收招,人也瞬間就消失了身影,只留下他囂張的笑聲回蕩在空氣中:

「雨劍前輩,這次打得很過癮,我們下次再痛快地走一場!告辭!」

……

「這個任無常到底是個什麼人物?他又想做什麼?」

聲音已經消失,夏侯流雲不覺的沉吟了一會兒,所幸他還記得落蕭等著他去救,於是一看左右,在確定任無常真的走了后,便一施輕功,飄然間就進了峭壁洞內。

看著一臉蒼白,血染胸膛的落蕭,夏侯流雲先是一皺眉,后是一嘆,屈指一彈,三道指風勁氣就封住了落蕭傷口處的三大要穴,而後,便蹲下為其餵了一顆藥丸,又取了一些外敷的創傷葯灑在了創口處,這才替他把了下脈。

而隨即,夏侯流雲卻表現出一絲詫異之色,喃喃自語道:

「竟然中過『七日醉』的毒,可從其狀態來看也不是解藥所解,更不是自行消散的,那這小子應該有解毒的寶貝!那麼……」

心念一轉,夏侯流雲就有了猜測了,只見他一探簫葉懷中,就摸出了他猜想的東西和兩樣意外的東西——雪蟾珠、「恨生不死」和假死葯。

「果然是那丫頭的雪蟾珠,還真是化不開的結呀!」

定定的望著手中的雪蟾珠,夏侯流雲長嘆了一聲,便眼神複雜的將雪蟾珠放回了落蕭的懷中,然後收斂了心思,看向了另外兩個小瓶,裝著恨生不死的小瓶他只看了一眼就放在了一邊,而後將假死葯倒出來看了幾眼,但由於蠟封的緣故,光看其色澤倒是看不出所以然來,所以便放棄了,然後將假死葯和「恨生不死」都還了回去。

而後,夏侯流雲便再次沉吟了起來:

「看來我猜得沒錯,這小子任督已開,百脈暢通,的確是有高人幫他洗脈定基、塑骨開竅,再加上這『恨生不死』和那不知名的丹藥,這小子八成是大家子弟,可為何沒有半點武功和內力呢?」

想到這,夏侯流雲沒有去糾結這個問題,只是在落蕭全身上下翻找了一下,想要看下有沒有什麼代表家族的徽記,可最後,只是找到了落蕭別在身後那根普通的竹簫,但在夏侯流雲思索了半天後,卻發現這真的是一根很普通的竹簫。

「算了,還真是個神秘的小傢伙,不管你是誰,先帶回雙峰劍宗再說,要不然等那個丫頭從迷霧林出來,再來尋你,你怕是早就死翹翹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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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葉蕭蕭卷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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