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2章 栗山柏雄
同一時間，萬島郡，馬尼拉警察總署的一間會議室里，也有一群人在開著大會。但與戈登二十分鐘速通分家會議不同，該會議室里此刻的氛圍，完全可以用「凝重」二字來形容。</p>
會議的發起人與主持者，是現任ios東南亞分部的副部長，來自栗山家族的栗山柏雄。從親緣關係上來看，他是栗山家族當代族長栗山慎慶的二弟，也就是栗山佳子的二叔。</p>
栗家老二的首次登場，便是在九月三日當晚，從金.瓦拉里洛那裡接過了追查失蹤的前任護衛官——凱芙琳.阿麗絲的下落一事。如今已是尋人的第三天了，栗山柏雄與他的部下們，把馬尼拉灣沿岸的幾座城市都篩查了個遍，卻仍是一無所獲。</p>
當然了，我們都知道，凱芙琳早早就被魏楠與魯大師帶離了萬島郡，栗山柏雄再怎麼在呂宋島上搜山檢海，那也是緣木求魚。</p>
可栗山柏雄本人不知此情啊，所以，他此刻正在會議室里無能狂怒：</p>
「三天！三天過去了！為什麼還是沒有找到？」</p>
「u難道下崗不工作了嗎？並沒有！只要凱芙琳.阿麗絲在城市裡一冒頭，監控網路應該第一時間發現她！說！是不是你們網監科的人辦事不利？漏掉了光腦傳回來的信號？」</p>
「還有你們，緝查科的！馬尼拉灣的周邊地方，是有不少沒有聯網監控，u無處施展的盲區，所以才需要大量人力去調查！你們不會在給我偷懶吧？！」</p>
失了智的栗山柏雄已經不顧麵皮與邏輯了，瘋狂的進行著自相矛盾的血口噴人；而ios東南亞分部的幾個骨幹人員，也默默承受著他的怒火。畢竟哈迪.赫德死後，副部長栗山柏雄就是整個分部最大的頭兒，同時他也是部里唯一一名鬼級能力者了，說話自然有底氣的很。</p>
要理解栗山柏雄的憤怒其實不難，單純是因為他預感到了自己的如意算盤有大概率落空的可能。本來，栗山柏雄躊躇滿志，準備趁著查普曼家族內鬥的契機，抓捕失去庇護的凱芙琳.阿麗絲。待這個要犯一歸案，自己手上就有了彈劾哈迪.赫德以權謀私、與特里克.查普曼之間存在不正當交易的人證，把這個正部長擼下來便是輕而易舉。</p>
雖然計劃趕不上變化，哈迪.赫德不明不白的死在了馬尼拉灣的沙灘上，阻擋栗山柏雄上位的絆腳石離奇的少去一塊。在得知這一消息后，栗山柏雄自然是大喜過望，可轉而他卻是覺得，哈迪.赫德的死亡真相，自己還是應該認真的調查一番。這肯定不是由於栗山柏雄念及同僚之誼，而是他認為，自己上司的死因，最好還得是自家人來查明，這樣才算是說得過去。不然ios總部直接空降一名大員來查案，案子水落石出后再直接被認命為分部長，那自己豈不是白白浪費了一次大好機會嗎？</p>
栗山柏雄是那種典型的小聰明不缺，大智慧為零的人物。沒有絲毫破案經驗的他，在粗略的了解了哈迪.赫德死前的經過後，大膽且篤定的得出結論——殺害部長的兇手，一定是凱芙琳.阿麗絲！</p>
他的分析是這樣的：部長與凱芙琳相互認識；部長的死亡地點是馬尼拉灣，而凱芙琳當時正好也在場；部長死後，凱芙琳也一併消失了。這叫什麼？畏罪潛逃！妥了！兇手就是她了！</p>
也不能說栗山柏雄的邏輯很牽強，至少ios東南亞分部的上上下下，有八成的人都是贊同這一假設，且將凱芙琳.阿麗絲列為頭號嫌疑人的。但是現在，栗山柏雄深深的後悔，自己當初不應該言之鑿鑿的肯定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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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琳就是兇手。由於後者不留一絲線索的人間蒸發，使得栗山柏雄短期破案的美夢化為了泡影；而之前他放出的「不逮住凱芙琳誓不休」的豪言壯語又說的太滿。這個時候再言放棄，瘋狂打臉不說，這做法未免顯得也太小人了些，絕對難逃被部下們詬病，稱其是在吃哈迪.赫德的人血饅頭的命運。</p>
之所以顧及吃相，是因為栗山柏雄存了在東南亞好好經營打拚一番的打算。這倒不是意味著他「此間樂，不思櫻」，而是栗山柏雄心裡明白，自己的那位大哥，恐怕不會給他重新踏回故土的機會。</p>
和查普曼家族一樣，十三年前，盤踞在櫻郡關東地方的栗山家族，也迎來了一場屬於繼承人們之間的鬥爭。只是這場內鬥並不是一次勢均力敵的較量，栗山慎慶輕而易舉的擊敗了他的兩個弟弟——栗山柏雄與栗山鳩世，並在掌握了權柄后，將此二人「放逐」出了栗山家。</p>
別看栗山柏雄現在挺橫，能把部下們罵得一個個都跟三孫子似的，但在哈迪.赫德還活著的時候，栗山柏雄不過是個賦閑的邊緣人物，手下人僅對其存在著應付差事般的尊敬。這種爹不疼娘不愛的處境，也一樣在栗山鳩世身上發生了。</p>
由於一直在ios東南亞分部里坐冷板凳，栗山柏雄坐著坐著，居然熬過了兩任部長，並且把自己從虎級熬到了鬼級，還因此擢升成為了副部長。並且因為出任務和立功沒他的份，相應的工傷與殉職也跟他毫無關係，栗山柏雄就這麼平平安安的混過了一十三年。</p>
如果栗山柏雄是一條將「躺平」作為人生信條的鹹魚，那麼他無疑已經很成功了。可是非常遺憾，栗山柏雄恰恰是一個野心勃勃的人，他知道自己可能永遠也不會是大哥的對手，所以他決定在他處另闢一片天地。</p>
眼看自己日夜渴望的ios東南亞分部實權一把手的位子就要插翅而飛，栗山柏雄如何不怒？如何不惱？沒辦法，他對此無能為力，只好繼續拿部下們充當出氣筒。</p>
十來分鐘后，栗山柏雄終於是罵累了，停下來歇歇準備待會兒梅開二度。趁著他喝口水緩個氣的功夫，緝查科的一名叫作片岡榮二的中隊長，及時發言了：</p>
「栗山部長，您消消氣。我知道您是因為急於給前任部長報仇雪恨，才會有這麼大的火氣，但依我看吶，捉拿凱芙琳.阿麗絲這件事，本來就急不得。」</p>
「哦，為何呢？」</p>
栗山柏雄在認真的聽取片岡的意見，一來是由於後者給自己的暴躁無禮找了個蠻不錯的借口，為他的失態圓了圓場子；二來是因為這個片岡榮二的身份並不簡單。他可是從櫻郡就開始跟隨栗山柏雄，哪怕是兩人一同被家主流放在外也一直對其不離不棄的忠心老臣了。因此，對於片岡榮二的話，栗山柏雄可以不採信，但絕不可能不聽。</p>
「部長，您也看了卷宗，知道那凱芙琳的外號是影劍客，可以自由潛入任意一片陰影當中。如果她依靠此法躲避u系統的追查，那網監科的同事們一直沒有線索，也就得到解釋了。」</p>
「唔，確實。」栗山柏雄點點頭，承認片岡說的有些道理：「那既然凱芙琳尤為擅長隱匿與逃遁，我們該如何得知她的下落呢？」</p>
片岡榮二深深的低下了頭，彷彿他不敢去看栗山柏雄的眼睛：「部長，屬下認為，就算得知了凱芙琳的行蹤，以分部目前的條件，也很難對其實施抓捕。」</p>
此言一出口，栗山柏雄才明白片岡為什麼要低頭裝慫，原來他這話里的意思是說自己戰鬥力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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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上檯面啊。</p>
栗山柏雄捫心自問，片岡的話還真是不假，自己的異能本就不是戰鬥型的能力，這麼多年也沒有苦練過拳腳或者刀槍劍戟。既然連哈迪.赫德在單挑的情況下都不是凱芙琳的對手，換成自己的話只能敗的更快且更不堪了。</p>
雖然ios東南亞分部里還有數位虎級與十來位人級，以及幾百名訓練有素的普通人士兵，可像抓捕凱芙琳這種很能跑的目標，群毆的概率並不大，唯有同級的栗山柏雄才有可能追的上她的腳步。如此，就又是一對一的不利局面了。</p>
栗山柏雄只是求權心切，不至於昏了頭腦，自己的安危肯定是放在第一位的。所以他只是「嗯」了一聲，表示他曉得自己幾斤幾兩，還知道輕重。</p>
片岡榮二頓覺如釋重負，頭也重新抬了起來：「栗山部長，凱芙琳這條線已是難解的死局，屬下便覺得，何不換個思路？」</p>
「換個思路？什麼意思？」栗山柏雄沒聽懂片岡的暗示，逼得後者只能在眾人面前道個透徹。</p>
「……部長，我們這兩天一直在追查凱芙琳這個第一嫌疑人，但仔細想想，並沒有直接或間接證據指向她啊。」</p>
聞得此言，栗山柏雄的雙眼，剎那間為之一亮：「不錯！片岡，你說得對，令我柳暗花明，豁然開朗啊！」</p>
栗山柏雄的身上，有著深刻的、屬於櫻郡人的那種思維呆板的烙印，他就遠不如同為老鄉的片岡榮二那樣擅長靈活變通，愣是沒想到自己可以換條賽道。反正栗山柏雄只是想當抓住兇手的神探，誰是兇手，他不在乎。既然如此，那自己還要咬死了難搞定的凱芙琳是兇手幹嘛？不是自找不痛快么。</p>
更妙的是，哈迪.赫德之死的其他假設，是由片岡榮二這個「外人」提出來的，不是他本人。雖說這頂多也就是塊遮羞布吧，可畢竟沒讓那點齷齪暴露在外不是？</p>
「好，我決定採納片岡的建議，更改一下我們的辦案思路。」栗山柏雄假惺惺的說道：「先開始排查老部長的社會關係，看看有沒有人與他之間存在舊怨。」</p>
「明白！」</p>
屋內的其他人無一例外，都暗自長舒了一口氣，紛紛搶著離開了會議室，僅留栗山柏雄一人還坐在原位上沒動。</p>
「呼～～」</p>
栗山柏雄的心情終於重歸於好。雖然換個對象背鍋的難度依然很高，畢竟哈迪.赫德本人是個鬼級強者，能夠殺死他的人，絕非栗山柏雄隨便找個阿貓阿狗來頂嘴便可結案的。可終歸在操作空間上，比讓栗山柏雄去與凱芙琳血拚要現實的多，前者拍板此方案，也是退而求其次的最佳做法。</p>
「等這個分部長一職徹底到手后，我就好好將部門清洗一番，爭取把ios東南亞分部，變成我的個人武裝。」明明職位還不是自己的囊中之物，栗山柏雄卻已對加官晉爵之後的事情想入非非了：「如果經營的順利，我會不會在五年內就重歸本家，把栗山慎慶的位子搶過來呢……」</p>
胃口奇好無比的栗山柏雄，此刻無法想象得到的是，他心心念念的ios東南亞分部長的頭銜，是他的侄女栗山佳子拜託陸隱「送」給他的。</p>
並且，用不著五年，就在不久之後。栗山柏雄自會「王者歸來」，重回大阪，以身作禮，「回贈」給賜他官職的兩人。</p>
天下絕沒有白吃的午餐，命運贈予的禮物，早已暗中標好了價格。此時遠在櫻郡的陸隱，已經準備在當事人一無所知的情況下，接收栗山柏雄那連本帶利的償還了。</p>
（本章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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