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止步前行,心靈開悟
又是兩日光景過去。
張唯出了夏隸縣城,便一路向北而行。
其間一直藉助紙道人留意著洛京的一舉一動。
原本以為老毒物的身死會立即引起他身後勢力的重視,紙道人很快就會暴露。
沒想到極為平靜,毫無波瀾。
張唯也就放慢了腳步,兩天的疾行,他已經離洛京有近千里,此時正走在隴右道的一處偏僻官道上。
行進中,張唯的鼻子皺了皺,空氣中傳來淡淡地血腥味。
這血腥味自遠處傳來,要不是不死卷極大地增強了張唯的五感,他根本察覺不到。
他停下了腳步,稍一分辨,便確定了血腥味傳來的方向。
本不想多管閑事,張唯邁開的腳步又改變了方向,朝著血腥味傳來的地方趕去。
「血腥味能傳這麼遠,肯定不止殺一兩個人那麼簡單。」
他的識海中有股思想一直勸誡著。
「跟你又沒什麼關係,遠離大夏這個是非之地,找個深山老林,苟他個幾百年,天下無敵再出山,長生久望就在眼前。」
「現在你這低微的境界,處處都有可能遇到致命危機。」
張唯心底明白這才是最正確的做法,但來自種花家的熏陶,讓他邁不過去心中的坎。
「視情況而定,量力而行!」
張唯行進中,雙眼中氣運真龍閃過,手指掐動,天子望氣術測算著吉凶。
同時化身面具按在面部,自身化作一道極為普通的身影。
替身傀儡和遁逃符咒準備妥當,隨時激發。
既然決定去探查,前景未知,自然就要做好萬全準備。
「沒有危險預兆,又選在偏遠山村作案,大概率不是什麼頂尖人物,但也不能排除是某個老怪物在暗自舔舐傷口。」
張唯腦中推測著各種可能的情況,預想著各種處理方案。
未慮勝先慮敗。
「只要修為沒有超過天元境,我都能全身而退。」
點娘的排名一直讓張唯對不死長生功的不死卷存在誤解。
很快,張唯靠近了目的地,故意放慢了腳步,收斂了動靜。
前方血光瀰漫,怨念徘徊。
「有人在以邪道手法祭村!」
這兩年多的時間,張唯為了加深對這個世界的了解,空閑時間翻閱了文淵閣大量的書籍。
這方大世界,人族共有三種主流的武道修鍊道統:道,佛,魔。
道之一脈講求修行的循序漸進,打牢根基,蛻凡境修行較為緩慢,後面境界逐漸凸現優勢。
佛之一脈講求緣法和感悟,心法招式中蘊含著佛法玄妙,兼顧神魂修行。
魔之一脈則是劍走偏芒,以對自己的極度苛刻,鍛煉自我的心魔。
凡有所執而不醒悟者,謂之魔。魔之一脈大多性格古怪卻不弒殺,並不以萬物生靈為修鍊資源。
而在這之外,還有一個不為人族所容但又屢禁不止的道統:邪道。
邪道功法大多殘忍暴虐,專走捷徑,以掠奪萬物精血淬體,動則滅門屠村;以痛苦折磨獲取境界晉陞的世間怨恨之氣……
此時,村落中央的黑袍中年男子已經開始收功,在手中八卦盤的控制下,血氣和怨念開啟匯聚,凝聚成一顆血色大丹和暗黑魂丹。
「成了!」
黑瘦身影眼中滿是貪婪,恨不得馬上將身前血丹服下,體會修為迅速攀升的快感。
「煉血境。」
邪道功法前期進展塊,但是根基浮誇,張唯一眼辨別出了黑袍中年的境界。
「那就先擒下再說。」
張唯腳步一點,身體如瞬移般消失,眨眼間出現在黑袍中年面前,在原地留下一道幻影。
砰!
張唯收斂力量的一掌印在黑袍中年的胸膛,看似緩慢,他卻沒有絲毫躲避的空間。
黑袍中年的身體動都沒動,就在原地爆成了血霧,沒了生命氣息。
張唯的眼神錯愕。
「我這才用了不到一分力,怎麼就炸了。」
「果然邪道功法不能修鍊,煉血境的身體脆的像張紙一樣。」
沒能留下活口詢問,張唯也沒有多糾結,這樣也確保了自身不會受到任何威脅。
八卦盤、血丹和魂丹跟著掉落,張唯接住后,輕輕用力,將它們全部碾碎。
他對這些東西毫無興趣,毀壞后也避免落入其他人手中成為禍害。
接著張唯環顧一周,全身精氣被吸走的村民只剩下屍骨,橫卧在各地,足足有數百具。
「唉!」
「這還是太平年歲,生命就如草芥一般。」
「王朝那還有個國家的樣子,顧的都只是自己。」
「無論什麼時候,生命都應該被尊重,他們才是一方世界的根基。」
張唯眼中流露出對這個王朝的失望。
砰!砰!
他的雙掌猛砸在地面上,一個十尺深的巨坑很快出現。
張唯將全村的屍骨挨個放進巨坑中,讓他們入土為安。
……
接下來三個多月的時間,皇宮內的紙道人依舊安然無恙,張唯走走停停地來到了大夏王朝的邊境線。
再向前跨越一步,他便可以離開了大夏王朝的疆土,進入相鄰的大澤王朝。
這一步邁出,張唯便徹底擺脫了大夏的皇權鬥爭,不再受大夏國運影響。
本應該毫不猶豫,他的右腳卻怎麼也抬不起來。
腦海中不斷閃過這一路上的所見所聞。
官道茶攤小販因為沒有交「好處費」,被小幫派打砸,求助城門守衛反被倒打一耙,被活活打死。
通脈境武者就可以在鎮上為禍一方,搶佔他人土地,霸佔妻女,動則滅門。
世家紈絝子弟光天化日之下闖進民宅,打斷新婚丈夫雙腿,當面欺辱良家婦女。
山間野獸成妖,以鄉間百姓為食。
邪道功法被人有意識地傳播,眾多小山村被屠戮一空。
世家中人視律法為虛設,以童男童女練邪派武功,屍骨成山。
爭奪皇位的三方勢力沒有一方在乎尋常百姓,反而加緊掠奪資源,給自己增加那怕一點點兒的勝算。
在強大的武力鎮壓下,普通百姓翻不起任何的波瀾,連造反的資格都沒有。
「修武,修武,修到最後把自己的心都修沒了。」
張唯試圖勸自己這就是這個世界的規則,各人有各人的命運。
但他的心中還是意難平。
「上一世我總以為自己熱血激昂不懼暴力強權。」
「吃燒烤與人產生摩擦,看對面滿臉橫肉帶著金項鏈紋著過江龍,還是認慫。」
「公交車上遇到小偷拿刀劃破別人包包,只是事後告知。」
「……」
「這一世有了力量,難道還要當個懦夫嗎?」
張唯審視著自己的內心。
他怕自己這一步邁出,之後再面對強者,手中的拳頭再也不敢揮出。
那麼縱然苟活千萬年,又有什麼意思。
「我不想走了!」
「怎麼?」一直陪伴在張唯身旁的纖娘有些驚訝地問道。
「去其他地方還不如在大夏熟悉。」
「我感覺皇帝的身份還是有好處的,不會要求他專一,三宮六院七十二妃是標配。」
「呵,男人!」
纖娘嘴上嫌棄,卻嘴角微不可查地上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