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血仇少年,道心種魔
翌日,清晨。
晨光熹微。
距洛京兩百多裡外的夏隸縣,城門前排起了長長的隊伍,大多是周圍村落百姓進城兜賣貨物。
麻衣草鞋,面無生機,又不得不為生存奔波。
這其中有道人影顯得格格不入,格外引人矚目。
他的身形極為修長,一件雪白的直襟長袍著身,做工精細,腰束月白祥雲紋腰帶,其上只掛了一塊外表粗糙的墨玉,細看顯得古樸沉鬱。
他烏黑長發披肩而下,臉龐線條如雕刻般,五官端正,一雙劍眉下雙眸湛湛有神,鼻樑高挺,嘴角挑起的弧度恰到好處。
溫軟如玉卻又不顯陰柔。
驚世容顏比之傳說中的讀者老爺也就堪堪差了三分。
周圍人都忍不住地打量和偷瞄,很多人連城門打開了都不自知。
正是收起了化身面具的張唯,恢復了被壓制的容貌。
「我那五哥要是看到我現在的模樣,估計會氣的跳腳。」
「會有那麼一天的,希望到時候他還笑得出來。」
張唯的眼底寒光閃過,他只是暫時離開,而不是忘了仇怨。
在守城官兵的吆喝聲中,進城的隊伍開始緩緩前進。
與生活的重擔相比,張唯再驚艷的樣貌也毫無用處。
……
張唯沒有遭到守城官兵的為難,他們都有眼力勁。
走進城內,張唯踱步向著城南走去,沿街偶爾傳來叫賣聲,是出攤的早餐小販。
他停下腳步,尋著味道,來到街邊的一處攤點。
那怕現在已經可以短時間辟穀,張唯也不虧待自己。
美食如饈,美人如嫣。
看到張唯來到自己攤位上,攤點上的黑瘦小販很是驚訝。
他這小攤上哪來過這種打扮的貴人。
「老哥,早點都給我來一份。」張唯隨意找了個馬扎坐下,笑著說道。
小販愣了一下,露出樸實的笑容。
「好嘞,您稍等。」
很快一碗豆腐腦,一個燒餅,一碟鹹菜端到了張唯面前。
感覺極為親切。
「沒想到,在這個世界也能喝到。」
小販的手藝一般,味道跟皇宮內的菜肴天差地別,張唯卻吃的津津有味。
隨著張唯坐下,攤點稀稀拉拉開始上人,其中有一群身著烏衣的胥吏。
這群胥吏對小販揮來喝去,肆意吵鬧著,臨了抹抹嘴揚長而去,偏偏小販還得賠著笑臉。
要不然日子會更難過。
張唯看在眼裡,丟下一點散碎銀兩,離開了攤位。
宗派和世家統治的世界,修行靠得是天賦和家世,底層百姓根本沒有改變命運的渠道。
有時候那怕有點天賦,出身不好也得碌碌無為一生。
「對普通百姓來說,這並不是個好世道,尤其現在。」
張唯想起了前世,與這裡相比,簡直就是普通百姓的天堂,不用擔心飢荒,不用擔心戰亂,不用擔心莫名其妙地丟掉性命。
「根深蒂固的階級觀念,我現在可沒有那麼強的能力去改變。」
張唯甩了甩腦袋,心情沒有之前那麼愉快了。
……
夏隸縣城南是標準的貧民區,雜役奴僕積聚之地,破磚寒窯,雜亂無序,街道上垃圾隨處可見,好似被放棄了一般。
城南北角,有一處佔地不小的宅院,只是年久失修,有些破敗。
其實屋內地下另有乾坤,二十多位少年正在捉對撕打,其中一人眼神格外兇狠,招招襲向要害。
張唯來到破舊宅院前,推門進入。
在這之前就已經變換了模樣,以童貫的面目示人,大搖大擺的走進了這個自己發展的據點。
純是好奇。
童貫是怎麼霍霍自己耗費心血培養的隊伍的。
負責這個據點的是位刀疤臉的中年人,來自徐功錦暗自發展的威遠鏢局。
有童貫這個叛徒在,威遠鏢局也肯定早就暴露了。
現在童貫背後的老闆肯定看張唯像二傻子一樣,用他的資源免費給自己培養勢力。
張唯推門的瞬間行蹤已經被發現,因為頂著童貫的面貌很快便有人將他迎到密室之中。
張唯和刀疤臉點頭示意,並沒有進行過多的言語交流,刀疤臉知道童貫來自皇宮大內,不想牽扯過多。
張唯看向眼前這群正在捉對廝殺的少年,都是按照死士進行培養的。
先洗腦,再修行進展迅速缺陷極大的魔道功法,在最短的時間內擁有即戰力。
其中獨獨眼神兇狠的少年特別,修鍊是正統武道功法,進境竟然不落後其他少年,可見根骨。
「砰!」
兇狠少年肩頭硬吃對手一掌,拳頭狠狠地砸在對手小腹位置。
衝擊力下,對手直接倒飛出去,摔在地上久久起不來。
刀疤臉扔出療傷葯。
「雷良,恢復之後,繼續錘鍊!」
兇狠少年雷良咬牙將葯敷在自己的肩頭,劇烈的疼痛都沒讓他發出任何聲響。
張唯走向雷良,在他的身旁席地坐下。
「恩公!」
雷良看向張唯,恭敬地起身道。
「童貫這是徹底把他掌控在自己手中了。」
張唯與雷良對視,雷良有一瞬間的愣神,接著恢復了正常。
「你只管修鍊,其他的事情交給我!」
張唯拍拍雷良肩膀,沒有再打擾他。
心底卻掀起了波瀾,雷良的心魔血色瀰漫,恨意滔天。
「好手段!」
「一庄七十二口全部滅口,獨留他一人僥倖苟活。」
「再讓童貫機緣巧合路過救下,給予報仇的機會。」
「普通人擁有天賦就是懷璧其罪。」
「而幕後主使竟然是我。」
「處處都是算計,這算計卻是用人命在填。」
走出皇城的張唯再次對這個世道有了認識。
他屈指一彈,一顆暗黑色的無形魔種射入雷良體內,汲取他心中的恨意迅速生根發芽。
張唯知道了他們的布置,怎麼可能再讓他們輕易如願。
……
與此同時,洛京,奕親王府。
用完早膳的張雲景正在聽從手下人的彙報。
「陛下今天早上起來龍顏大怒,在養心殿指著掌印太監周牧的鼻子大罵了一番,也不知為何。」
他心中瞭然,嘴角上挑。
「針對我,你也配,廢物!」
「韓供奉回府上沒有?」
「回王爺,小的並沒有看到。」
張景雲有些納悶和不喜,以老毒物的性子,辦了事應該馬上來找自己領賞才是。
許是又發現了什麼感興趣的人,玩乏了過兩天便會回來。
作為府上有數的高手,他也不好如同尋常侍衛隨意呵斥命令。
「韓供奉要是回來,讓他過來見我。」
「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