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圈子
雖說他們也不是什麽善人,但這兩千兩黃金夠許多族人活命了。
特別隆冬將至,好多族人還沒有防寒的衣物和炭火呢。
族老丁咳嗽了一聲:「侯爺,上次的事才鬧得宮中不歡喜,大侄兒因此丟了官位,神官夫人也被皇後娘娘見棄。
倘如果再鬧出不好聽的事來,並不是什麽功德。不如,舍財免災,其他的事,江江圖之。」
謝老侯爺嘲笑了一聲:「這個話沒說錯,可他獅子大講話,我如果答允,以後這京里愈加沒人把謝侯府放在眼裡了。
你們去報告他們,一百兩銀子,道歉什麽的想都不要想!神官夫人身份高貴,是他們能冒犯得起的嗎?冒犯了蓉兒,被打生死該!
他們要告,那便讓他們去告!有理走遍宇宙,看我謝侯府怕不怕他們!
我謝侯府可不是被嚇大的!賤人!」
這是要兩虎相鬥了?
幾個族老互換著眼神,內心打著小九九,計劃推掉這件事,他們不摻和。
和燕易南那種人打交道,還是算了吧。
族老甲先道:「喲,我陡然想起來,家裡有件急事耽擱不得……」
族老乙也道:「我今日彷佛是感了風寒,頭痛目眩滿身疲乏……」
謝老侯爺嘲笑:「看看你們這副慫樣!難怪被人騎到頭上拉屎!」
他指著族老丁:「你去。」
族老丁正要說話,便聽小廝稟道:「老太爺,大姑娘來了。」
謝老侯爺不高興地道:「她來做什麽?叫她回來!」
謝瑤站在門口,神志自若果地盈盈一禮:「見過祖父,見過各位尊長。」
謝老侯爺冷哼一聲:「這裡沒你的事,回來!」
謝瑤不請自入,江江道:「祖父此言差矣,國度興亡匹夫有責。孫女久受家屬大恩,享盡榮華繁華,今族中有難,我當盡一己之力,義不容辭!」
幾個族老全拈鬚點頭。
便是這個道理,謝瑤和江謝雲比起來,不是一般的得體摩登,睿智聰慧。
謝老侯爺不禁放軟了聲音:「你有什麽主張?」
「答應周采元的所有請求!」
謝瑤道:「我們家之前被她拎到人前掃盡了臉面,名聲經受到極大妨礙。
祖父可以算一算,自那件事以來,京中勛朱紫家有多少場宴席、紅白喜事,給我們家派請帖的又有幾家?」
謝老侯爺內心隱隱有數,只是不肯認可:「誰有空去管這些事!」
「一公有三十五場宴席、紅白喜事。給我們家派請帖的僅有八家,其中有兩家死人的,都沒上門報喪,是我們聽說了,主動去弔喪的。」
謝瑤道:「聽聞過幾日,承恩侯府要給承恩侯夫人舉辦壽宴。往年,請帖早便送到我們家了,且還會由他們家的體面子弟親身送過來,時至今日,我們還沒有收到請帖。」
「這意味著什麽?」
謝瑤皺著眉頭,聲音慘重:「便算祖父不肯意聽,祖父會罵孫女,孫女也要實話實說。」
她頓了頓,大聲道:「上次的事吃相太丟臉了!他們恥與我們為伍!」
「啪!」謝老侯爺用力打了她一記耳光,氣得雙目赤紅,渾身股慄:「你敢忤逆,說尊長的不是?」
謝瑤嫩白的臉上快浮起一個鮮紅的掌印,她卻巍然不動,清靜地道:「您且等著,再過幾日,謝家退親的人便要登門了。」
「他敢!誰敢!」
謝老侯爺大聲咆哮:「謝謝聯婚,從古至今,不移至理!歷來沒有誰敢衝破這種平均,歷來沒有誰敢後悔!」
「謝家如敢隨便妄為,老子便斷了他家的葯!讓他們一家子全都死絕了!」
謝瑤靜靜地道:「那麼,倘如果陛下下旨呢?」
謝老侯爺神采猙獰:「誰也不可能!敢動謝家的完全,讓謝家活不下去,那便朋友們都不要活了!」
這是底線,他全部不會容許的。
生氣的秘方在謝氏手裡,他們剛強不配合,便算謝氏把人擄過去,也只能得個血幹人亡,今後再無後續的了局!
謝瑤道:「倘如果姑姑心生不忍呢?」
她把話說得最漂亮委婉,其實便是想說,倘如果江謝云為了奉迎謝漪瀾,不想隨著糟糕,泄漏秘方怎麼辦。
謝老侯爺嘲笑了一聲,狠狠地道:「那我親手後果了她!」
所有人都由衷地鬆了一口。
謝老侯爺痛愛江謝雲,把江謝雲寵得橫行霸道,是朋友們都曉得的事兒。
既然在環節時刻,他能挺住,那便好辦了。
謝瑤道:「既然如此,祖父為什麽還要生氣?」
「我們家正在風口浪尖之上,再鬧出逼死無辜老人的事,只怕以後族裡其他兄弟姊妹的婚事和出路都會受到影響。
自父親為了族裡確當事者動辭官之後,族中再無人可以在官場上撐起一片宇宙。
照如此下去,族裡只會日漸陵夷,終有一日,勢必有人不由得自降身份,投靠謝氏,全部家屬淪為豬狗討飯之屬!」
謝老侯爺默然地看著謝瑤,眼裡逐漸浮起光線:「好,祖父聽你的!我們先忍下這口,以後愈加討回……」
所有族老都用激賞的眼光看著謝瑤,全歌頌:「看到瑤瑤,覺得又有了希望。」
謝瑤並不自滿失態,自在不迫地施禮引去。
走到裡頭轉彎處,謝悛改一步跨出來,焦灼地問:「怎麼樣?」
謝瑤清靜地道:「父親安心便是,我經壓服了祖父,您得找個機會和祖父說說,限定姑姑在族裡的權柄,不要再讓她為所欲為了。」
謝悛改冷哼道:「我自會去做,都是因為她害我丟了官,她不思改過,還無以復加。」
謝瑤垂著眼不作聲。
謝悛改說完了事,才想起來:「你的婚事呢,你祖父怎麼說了?」
謝瑤道:「祖父說,他剛強不會容許謝家退婚的,如果是謝家執意如此,他便要傾盡全族之力,抗爭到底。」
「好!好!」謝悛改極力獎飾她:「多虧你姑姑幹了這樁事,否則還不好提這個事呢。我女兒聰慧。」
謝瑤清靜如常:「父親,我想出一趟門。」
謝悛改奇怪道:「你要去何處?」
謝瑤道:「承恩侯夫人要辦壽宴,卻沒給我們家送請帖,倘如果當日我們不到,勢必淪為笑柄,以後便別想在世家裡混了。女兒得去想想辦法,弄幾張請帖回來。」
謝悛改大吃一驚:「你能辦到?」
謝瑤很必定地點頭:「我能。」
謝悛改簡直覺得自己驟然間撿到了寶,大聲交託下人:「快給大姑娘備車。」
又問謝瑤:「你需求多少錢?不,你需求些什麽禮物?給你多派幾個人隨著吧?」
謝瑤淺笑著道:「不必,要最不起眼的馬車,三四個人隨著便行了,禮物女兒經計劃好了。」
謝悛改高興得很:「去吧,早些回來。」
謝瑤和謝家派去找周采元送黃金、乞降解的人先後出的門。
她遙遙墜在幾個族老車后,看他們進了後街,又看到燕易南和周采元的馬車一前一後到來。
再看他二人肩並著肩,低著頭,說著話,一起進了那座小院。
侍女都看不下去了:「不要臉!」
謝瑤淡淡的:「走。」
侍女憤憤不平:「大姑娘,莫非便讓他們如此囂張嗎?」
謝瑤冷冷地看著她:「要不,你去替我教訓教訓他們?」
侍女縮了頭。
謝瑤抿著,號令車夫調轉馬車,朝著皇城左近走去。
她在一座森嚴峻穆、有重兵看守的府邸前停下來,拿出一張名帖遞給門子,而後便在裡頭靜候。
沒多少時候,一個宮裝裝扮的侍女走出來,帶著她從側門進去。
一路侍女來往來往,謝瑤目不轉睛,低眉垂眼,緊跟在宮裝侍女背後,到了一間廣大華美的院子里。
侍女道:「請您稍等,奴婢去通傳。」
少傾,房子里響起慵懶清麗的女聲:「讓她進入吧。」
謝瑤低著頭進去,規行矩步行了大禮:「臣女見過殿下。」
宮裝女人斜卧在榻上,懷裡著一隻花狸貓,輕笑一聲:「你怎麼來了?」
謝瑤道:「臣女是有事來求殿下的。」
謝瑤道:「承恩侯夫人要辦壽宴,卻沒請我們家,臣女需求幾張請帖,否則,只怕以後晦氣便再為殿下辦事了。被逐出圈子,許多事便不好辦了。」
「如此啊?」宮裝女人笑了笑:「小事一樁。你回來等信息吧。」
「謝殿下。」謝瑤落落摩登地行了禮,卻行退出。
宮裝女人諦視著她的身影,道:「倒是個極聰明的人。禮儀也全面。」
「可貴見你夸人啊。」
一個穿著錦袍的青年男子從反面走出來,笑哈哈地握住宮裝女人圓潤的肩頭,湊在她臉上香了一口子。
宮裝女人似笑非笑地道:「殿下都說好的女人,我怎麼能說不好呢?」
青年男子大笑:「你這是在吃醋么?安心便是吧,她姓謝,我怎麼也不會動她的。」
宮裝女人道:「是不能娶,而不是不能動。我看她毫不是守紀之輩,為了一己之私,什麽都會拿出來互換的。殿下屆時許她以重利,不愁她不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