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若一開始沒失憶該多好
第七章:若一開始沒失憶該多好
在幼芝目光中的一切曾是那麼熟悉,但又有那麼一絲陌然。塗五小姐自那次在柯府被毆打了之後,便一直被謹公子收管著。
芝兒仍然對自己過去有一些迷惘,這也難怪。養於深宅大院,錦衣玉食。卻經受大火紛揚、小人欺辱的劫難。這對於任何人都是難以接受的,而等待她與心繫於她的謹公子的又是什麼呢……
他這幾日一直為醫治塗幼芝而奔波,幾乎傷盡了腦筋。但卻沒有任何一家醫館可醫治腦病,他便在街市中兜兜轉轉了整整三日。
甚而有之至第四日都沒有進過一粒米食,這對於沒有親歷的「局外人」來講幾乎是不可想象。
但這位無怨無悔,因為對方是自己十分心愛的女人。在一家茶驛歇下腳后,便著手開始幫芝兒一起恢復健康與記憶:
他不時啜飲著熱茶,以便茶調到合適溫度。這幾日芝兒一直茶飯不思,只是攥著拳頭。似乎憤憤不平著什麼,這立即被心思縝密的謹察知到了,他探問道:
「――芝兒――可是想到什麼,千萬不要多思,現在正是要慢慢平復一切,重新開始之時。你千萬不要聽那些卑鄙小人的話語,因為他們完全沒有善意。更不可自尋煩惱,你要相信我!!!」
本認為聽了這一番肺腑之言之後,幼芝可心情有所好轉。但沒想到卻換來人家的自怨自艾道:「我真是沒有想到自己竟會變成現在這個地步。
因為什麼才致使這樣,是你們嗎。還是命運的作弄,一切我不欲追究下去了。我現在只想見到我的爹娘,只有他們才可帶給我溫暖。而不是孤落至此,你明白嗎!!!」
這座茶驛在那時並不常見,這是為什麼呢。正是由於放眼黎曙:並不是十分注重茶道,並且在那時人們只注重小門小戶過日子,並不喜吃「大鍋飯」。而且不常聚眾議事,這便導致了市街的蕭索與寞寂。
仿若十分體諒芝兒一樣,謹公子不緊不慢道:「只要你好好用食,爹娘便可立即見到。那些真正關愛你的人才不會心涼。而現在,你瞧瞧你自己:面容枯瘦、神思恍惚。你不心疼,我都心疼出病了。」
隨即散了一個嬌:希願幼芝能樂顏一笑。或許便是這份心思、或許便是這份執守。
幼芝開始稍舒展了一下緊皺的眉,但依然內心彷徨不定:因為一切還未塵埃落定,眼前人是否為心上人不講,他有幾分真心且還沒探出來。暫且還不可將他定性為敵人那一塊兒。且行且珍惜吧!!!
「你可清楚去我家的路,如果十分熟的話。可否現在去捎個話:便講我一切安好,請爹娘不多惦念。好嗎。」
看似十分合理而無法駁絕的央求卻謹公子憂慮到了:他不是怕自己去塗府就此事會引起怎樣的軒然大波,而是更加驚懼塗童氏下一步的行動。
而且芝兒現在都十分懼畏這裡,不講別的。她現在都不動紙筷,像是忌憚這裡的一切。
究竟是為何,謹現今都沒有搞明白。但峰迴路轉一切,總會有跡可循。即使是一塊兒玄冰,也會有與大陸交融的那麼一日。
自己只需做好捂熱的準備,用思想的明澈與行動的溫馨來感染這位飽經磨難的佳人。無論會用多久,只要你動之以情、曉之以理。便一切不會成為問題!!!
他不時用大手來搓著芝兒的小手,因為自己幼芝年長几歲。所以便以長者身份來為小輩驅逐不適之感,這點滴之間一晃而過便是幾近一天……
這所茶館左右互通,不僅十分沁涼。而且周圍都雕鏤有木刻雕花,成為整座茶館的最靚麗的風景線。
在二樓有六間廂房供行人旅居,而幼芝與謹便思索該在哪所居住。
畢竟男女有別,總不能兩人一起住吧。這傳出去對女孩子的清議也是極為不好的。
雖厭惡世俗禮教,但不遵從反受其累。所以三思而後的謹公子向剛睡醒、雙眼朦朧的小芝兒提議道:
「――芝兒――你看夜幕降臨,我們又去不了別處。要不然便住在閣上的僻靜處,你一間、我一間。待明日後:我們便繼續趕路:你回塗府,我回柯府。怎麼樣。」
塗府?是我的家嗎。怎麼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呢,看來我心心念念的地方一直便是塗家!!!
既然如此,何必再等呢。不如趁現今月色皎皎乘風而去。飛奔到家向爹娘傾訴自己這幾日的不易,這才是我塗幼芝最該做的。
思慮再三,直抒胸臆道:「――柯少爺――――我想回家――」
望著芝兒兩隻丹鳳眼不由看著心醉神迷的謹公子也心潮洶湧:不是不令她回,而是一切沒有那麼簡然。若是以現今這樣失憶的狀態回去,塗老爺即使再怎麼愛女心切。塗童氏會輕而易舉的放過她嗎,還不是任自己的心如蛇蠍的夫人將自己的乖寶貝女兒蹂躪著。不敢吱聲,這在顯族中是極為罕見的。
這其中也真真反映了這位塗夫人在家中是極為有威儀的。自己的丈夫也要對她逆來順受,可見芝兒平日沒有生母的照拂。過的是什麼日子,但一切總會過去!!!
遠處麥畦綠油油的,豐隆著一樣。這樣的景象在黎曙是極常見的,因為大家都十分注重「以農為本」的觀念。更是將「小農經濟」推到了極致,農業一直都是大家津津樂道、引以為傲的資本。
不僅如此,在上次大豐收后:這一元年又迎來了一次十分罕見的「大麥潮」:麥浪徙倚著的黃橙橙的土地煥發著盎然生機,這是天賜的福氣!!!
像是聞嗅到了什麼,小芝兒開始有了站起的念頭。這丫頭已然是想起了自己腦海中故鄉也是想自己聞到了「稻花香滿兩院」的境況。
在麥地的另一頭是阿娘深情的一眸,而在對面又是阿爹提著籮筐呼朋喚友似的吆喝。可惜自己失憶了!!!
若是自己沒有失憶,而是一直十分健碩。現今也因該有個一兒半女了吧,哪像現在一直得對視著一位「熟悉」而「陌生」〔熟又陌〕的男子呢。
芝兒真是哭笑不得,而謹公子也一直握著她的雙手遲遲不語。因為自己的種種所為,芝兒現在才逃開了藩籬、擺離了苦海,自己是對她有愧的。
所以無論如何不可再令她離開這裡,一旦走開。自己便再難改變一切了。這是他千萬不欲看到的:
「――我的芝兒――你清楚嗎:你應該慶幸自己失憶了。因為在你的家中有一個壞女人與置你於死地。是一位英雄拯救了你。給予了你新生,所以不想那麼多便是你現在最好的選擇。若你還信的過我,便將這一晚夜宵吃了。上去睡個好覺,一切等明天再說。這樣才是最好的安排!!!」
但對方似乎十分為難道:「只我一人嗎,我覺得我以前似乎是睡覺時都有阿娘在旁給我講故事。為我驅遣蟲蚊,這樣我才可睡的更香。少爺可否陪我一晚,只一晚好嗎。」
乍聽:豈不覺得這孩子瘋了。因為男女豈可共居一室,這在當下的社會環境中是絕對、萬萬不允許的。
謹公子一開始絕對是拒絕的,雖自己十分愛芝兒。但未結合巹前是絕對不可這樣做的。除非……
面對這樣尷尬而難為的局面,謹完全失了思考能力。他緩緩吐出:
「――芝兒――你不怕別人議論你嗎,這樣做會帶來什麼後果。你恐承擔不了,要不這樣我隔著門給你講故事,好嗎。」
「――是有所不便嗎――那也好吧,左右我一人在外過夜也無法睡著。有一位知心人伴著,總比一個人好點。――小少爺――我們走吧――」
聽罷,不由目瞪口呆,因為謹也是捫心自問:第一次與一名女子在外過夜。第一次!!!
一開始時:二人十分謹守規定,絕對不隨意「過界」。雖芝兒年幼,但天真爛漫卻不時渲染了這裡的天,天似也在與她交語。夏蟲也不甘沉默,成為這一筵席的「旁觀者」……
議到酣時,幼芝不由吐道:「你既叫柯謹,那麼處事一定十分固守自封、循規蹈矩吧。」
一聽完:謹公子便又被芝兒所吸引了,他沒想到了自己的意中人竟會有如此高超的文學造詣。這簡直是無出其右。
「倒也不然,因為自己排行較幼。兄長們都與自己玩不到一塊兒去。久而久之便自己孤零零一個人,後來直至遇到……」
「遇到了誰。」
小幼芝不由向前傾,因為自己真的聽的入了迷。門也慢慢敞了開:一朵美人更是令人如痴如醉,慢慢交融於月色之中。
二人便一直對視著,沉默不語。不僅是因為天生的默契,更是因為日後的情分。二人一直冷靜的思考著彼此之間該向何處去的命題。
這是一處明月夜,更是二人的定情之日!!!
在月色正濃,而小幼芝也漸漸進入夢鄉之時。謹公子才進入抱起了芝兒道:「芝兒,若是你一開始沒有失憶該有多好,我有多少話想與你講。你可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