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感染疾病的人會全身潰爛死去，而有些病人則會出現狂犬病的狀態？」蘇西的耳邊忽然響起了奧爾瑟雅幸災樂禍的聲音，「噢，你們有大麻煩啦。」

蘇西心裡『咯噔』一下沉了：「你知道那是什麼？」

奧爾瑟雅沒有再理睬她。路上，蘇西絞盡腦汁地想著這突如其來的疾病，擔憂著不知到了哪裡的安德，快到教廷門口的時候，奧爾瑟雅忽然又說話了：「如果真如我的猜想，你弟弟恐怕回不來了。」

「為什麼？那到底是什麼東西？」蘇西停下來追問。

奧爾瑟雅含糊地說：「一種你們從未見過的東西，它會以最快的速度傳播開來，你弟弟作為罪魁禍首，最好的結局是讓他死得痛快一點。嗯……具體我也不清楚，只是偶然在教廷圖書館看到過歷史記載。」

「那最後我們戰勝它了嗎？」蘇西緊張地問。

「我覺得太無聊，沒有看完。」奧爾瑟雅說，「我想我們可以去圖書館找找，我記得那本書的名字。」

「好，等會就去。」蘇西並沒有懷疑她，快步走進了教廷里。

她去找了熟識的騎士哥哥莫爾打探情況，莫爾告訴她確實有這樣的事，並且阻止蘇西去霍爾城，蘇西只好謊稱自己在探索的時候找到了奇怪的東西，說不定和感染源有關，想要以此將堂弟平安帶回來，莫爾這才答應幫她申請外出的批條，並且護送她去霍爾城。

蘇西很感激，但想到疾病的嚴峻，又匆匆趕去了教廷圖書館。

……

大街上

艾里斯很快發覺了馬爾城正瘟疫盛行，他的太陽穴跳了跳，表情死氣沉沉。

應該是惡魔之種迅速擴散的後果吧？若不是那伙盜墓賊把奧爾瑟雅放出來，這次的瘟疫根本不會發生，人類總是能讓自己在滅族的邊緣徘徊。

必須儘快找到奧爾瑟雅，否則瘟疫就不止在這座小城蔓延，一旦有染病之人去了別的城市……這一千年來的努力都白費了，所有的犧牲都將失去意義。

奧爾瑟雅已經瘋了，她會拉著整個世界給她陪葬。

艾里斯蹲在街角暗巷觀察這座現代化的城市，觀察一千年後的人說話和行動，發覺他們現如今的語言和從前某個地區的語言很相似。

然後他將自己身上純金打造的飾品低價賣給了鐵匠鋪，換取了一身符合時代的簡便裝束和一些必需品。

如果他是奧爾瑟雅……他猜想著，他會立刻去尋找自己的身體，讓自己重生。但奧爾瑟雅並不知道自己的身體被埋葬在哪兒，所以，她一定會光顧光明教廷的圖書館，去那兒尋找線索。

奧爾瑟雅不知道路，也許會比他慢上一些，時間還充裕，他可以藏在圖書館里等她。

這樣想著，艾里斯匆匆地朝光明教廷的方向走去，然而在路過蛋糕店的時候，他的腳步一頓，不由自主倒退了幾步，櫥窗內擺放著造型可愛誘人的奶油蛋糕，一看就知道甜得膩人。

自從深埋於地下之後，他已經有一千年沒見過甜點了。

艾里斯站在原地，表情有些掙扎，伸手摸了摸乾癟的錢袋，然後他想：不能再為雞毛蒜皮的事耽誤了，世界正處於水深火熱之中。

然後他一腳踢開蛋糕店的門，面無表情地看著瑟瑟發抖的蛋糕店老闆。

「錢……錢都在櫃檯里！別殺我！」老闆抱頭蹲下。

艾里斯將錢放在櫃檯上，迅速拿走了兩塊奶油蛋糕。

是沒見過的品種，不知道和乳酪比起來怎麼樣？他拎著蛋糕快步走向教廷準備拯救世界，一邊暗想。

……

夜幕降臨下的教廷圖書館

奧爾瑟雅掌控了身體。

馬爾城的瘟疫完全出乎了她的意料，當聽說了染病之人的癥狀時，她心裡一跳，幾乎以為這是自己乾的，因為這和惡魔之種的腐蝕實在太像了，出現的時機也太巧。

但她很快冷靜了下來，她的神魂雖然被腐蝕，但在過去的一千年中，已經被她竭力凈化了一大部分，是不可能造成瘟疫的。

但她知道，艾里斯不會相信，他一定會把這筆賬算在她頭上，然後瘋狂地追捕她。

他一定能猜到她會來圖書館，但他需要時間適應現在的世界，而他也絕不會料到她能這麼快進入圖書館。

她必須趕快行動了。

奧爾瑟雅走在圖書館長而無人的過道上，耳邊響起了蘇西的聲音：「記載疾病歷史的書籍不在那邊，那裡是禁區，我們是進不去的，喂……喂！你聽到沒有？」

奧爾瑟雅當然聽到了，但並不打算理會，所謂的『偶然看到記載』，只不過是哄蘇西來圖書館的借口罷了，雖然經過兩天的暗中努力，她已經可以完全壓制住蘇西而掌控這具身體，但她可是一個愛好和平的人，嘻嘻。

奧爾瑟雅抬起手對兩名守衛施放了迷惑術，堂而皇之地走進了禁區書房。

書房禁區高達十米，地面呈圓形，直徑足有上百米，藏書量恐怖，令奧爾瑟雅不禁皺眉。

根據蘇西的說法，馬爾城只是一座地理位置偏僻的小城，這邊的教廷分部圖書館怎麼會有這麼多珍貴的書籍？

這隻能說明，書籍在這個時代已經不再是貴重物品，這就能解釋為什麼蘇西只是一個家境天賦都普通的女孩，卻有著豐富的考古和理論知識，對於自稱神靈的她也沒有太多恐懼和敬畏。

書讀得多得多的人大多都不好糊弄。

奧爾瑟雅眯了眯眼。

這已經不是她的時代了。但，這不重要。

她雙手捧起，閉上了眼睛默念咒語，圖書館內的書籍紛紛顫動起來，她捧起的手掌上忽然出現了一本聖光凝聚而成的書本，書本的頁數「嘩啦啦」翻動著，無數金色的文字元號從中飄起。

「聖……聖閱術！」蘇西語氣震驚，「這絕不是高階牧師能知道的禁術，你到底是誰？！」

奧爾瑟雅唇角微勾。現在才反應過來，太遲了。

終於，她找到了自己想要的那本書，她伸出手憑空一抓，一本陳舊的書從某一個書架飛了出來。

《上古神話記事》

奧爾瑟雅略過了天地初開時神與神之間的愛恨糾葛，來到了她的時代，果然看到了有關於她的故事。

「……聖光使者奧爾瑟雅受到了惡魔的誘惑，墮落為散播瘟疫的魔女，七騎士殺死奧爾瑟雅后自刎殉葬，他們將她的頭與身體分開，靈魂禁錮於……」蘇西震驚的語氣在她的耳邊響起，「這寫的都是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竟然這樣侮辱聖光使者，作者是誰？！我要投訴他！這種侮辱先賢的傢伙應該回鄉下種番薯，而不是傳播知識！」

奧爾瑟雅冷笑，並不打破天真小牧師的幻想。

「它的作者恐怕比你祖先的年紀還大。」她纖細白皙的手指旋轉握成拳，那本古舊的書籍就這樣化為了塵埃。

「喂！！你偷看禁//書也就算了，怎麼還毀壞文物！」蘇西的聲音氣急敗壞，「你想讓我給教廷賣身一輩子嗎？」

奧爾瑟雅感到很稀奇：「你們神職人員不是一輩子都服務於神明嗎？跟賣身有什麼區別？」

「你在瞎說什麼？你到底是哪個年代的人啊喂？」蘇西的語氣比她更稀奇，「我看你那變態追求者撐死了也不到三十，你不至於比他還大吧？神職改革那都是一百年前的事了啊，只要沒宣終身誓，哪怕你想回家賣玉米也隨時可以辭職啊。」

奧爾瑟雅不說話。

「喂，你還沒回答我呢，聖閱術到底是怎麼回事？！那不是傳說中聖光使者奧爾瑟雅才會的教廷禁術嗎？」蘇西喋喋不休，「我超羨慕的，尤其是每次的轉正考試……」

「我就是奧爾瑟雅。」奧爾瑟雅淡淡地說。

「……如果我會聖閱術……啊？你說什麼？」蘇西似乎愣了一下。

「我就是奧爾瑟雅。」奧爾瑟雅重複。

蘇西沉默了，整個禁區書房都沉默了，沉默，是今夜的圖書館。

「我還是奧爾瑟雅第一百零八個小老婆呢！」蘇西橫眉，「你冒充我老公我同意了嗎！」

奧爾瑟雅：？？？

「奧爾瑟雅是女人……？」奧爾瑟雅遲疑道，在蘇西堅定的語氣下，她仔細想了一遍，自己確實生來是個女人，這並不是被關了一千年產生的幻覺，「而且她是一千年前的人。」

「女人又怎麼樣？真愛是不分性別和時空的！而且書上說了，女神的使者沒有性別，他們的化身可男可女。」蘇西很生氣，「我每次考試前都會夢到她，她親口承諾如果我通過轉正考試，她就化身成一個超級溫柔的大帥哥來找我，跟我結婚生小朋友！」

奧爾瑟雅：……？！我沒答應過那種事！

「總之……」奧爾瑟雅頭痛地決定結束這個話題。

正在這時，禁區書房的門忽然「吱嘎」一聲打開了，一個熟悉的高大身影無聲無息地走了進來，一瞬間，與奧爾瑟雅四目相對。

一室寂靜。

沒有語言，但她從他的眼神里看到了熟悉的冰寒。

門外被迷惑的守衛，出現在此時此地的人，路上他審視過她的眼神……奧爾瑟雅知道，一個合格的獵手絕不會忽略掉這些。

「蹭」艾里斯立正側身，抽箭張弓，箭尖直指奧爾瑟雅。

奧爾瑟雅飛奔至窗邊，一腳踩上了窗檯，一手向後張開了一張金色的光盾！

「咣當！」一聲，原本射向她小腿的鐵箭被震落，而奧爾瑟雅卻被那巨大的衝擊力震得從窗檯跌了下去。

摔下去之前，她看到艾里斯神情緊張地伸手想要抓住她，奧爾瑟雅對他露出一個陰森的笑容，她張開五指，一團紫黑色的霧氣近距離直衝他的胸口，震得他吐出一口鮮血。

奧爾瑟雅施放了一個緩落術，安全著地，她翻出了教廷的牆，直奔街區外，而在她的身後，緊緊追著一個高大而敏捷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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奧爾瑟雅拒絕三連：我不是，我沒有，你可別瞎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