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

終於，避無可避，奧爾瑟雅被艾里斯堵在了一個死巷裡。

「嘻嘻~被逮住了呢。」奧爾瑟雅輕輕喘著氣，她舔了舔唇，面帶怪異的笑回望艾里斯，「真遺憾我們又見面了。」

艾里斯神情陰沉，緩緩走向她，他停在了五米之外，目光從上往下仔細打量著她。

「這張臉很陌生吧，親愛的？」奧爾瑟雅輕撫自己的臉龐，驀地走向了他，金色的聖光在她的身邊環繞，彷彿一個個漂浮的聖光精靈，艾里斯卻警惕地退後了一步。

「哎呀，這可真傷我的心，我們可是老朋友了，」她再次向前，微笑著接近他，「你不是在找我嗎？怎麼往後躲呢？」

艾里斯露出了遇到強敵時的戒備，還沒等他先下手為強，他的身體忽然被金色的光點強行固定在原地，溫暖的聖光從他臉側落下，在他的臉頰留下了一道細密的血口子。

奧爾瑟雅俯身湊到他面前，舌尖輕輕舔掉了他臉頰上的血珠，敵人新鮮的血液刺激著她興奮的神經，她察覺到了他的僵硬，嘻嘻一笑。

「雖然很遺憾，畢竟我在這世上的老朋友可不多。」奧爾瑟雅一手按在他強壯的胸膛，臉上是美麗而冰冷的笑容：「但永別了艾里斯。」

她纖細白皙的五指彷彿利爪，強行按入了艾里斯的胸膛，鮮血直流。

艾里斯悶哼了一聲，然後他忽然扯了扯嘴角。

奧爾瑟雅眯了眯眼，忽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就在她高度戒備時，艾里斯沉聲說：「你不敢殺我。」

「是嗎？」她不置可否，手指卻停止了前進。

「同盟契約。」艾里斯只說了四個字。

奧爾瑟雅瞳孔微縮，臉色驟然變得陰沉，她的手指用力往裡，鮮血肆意濺出，艾里斯再次悶哼了一聲，奧爾瑟雅仔細感覺，確實感到了靈魂深處不明顯的刺痛。

「你們該死的對我做了什麼？」她終於失去了一貫的優雅。

艾里斯沒有說話，只是目光沉沉地盯著她，彷彿哪怕天崩地裂，他專註的眼神也不會看向別處。

那是盯緊獵物的目光。

這目光令奧爾瑟雅也不禁感到毛骨悚然，而這份毛骨悚然被她化為了憤怒，她抓住了艾里斯的衣領，手輕輕一揮，將艾里斯砸向了牆壁，這位半神強悍的軀體讓牆壁『嘩啦啦』塌了一片，將他整個人掩埋。

奧爾瑟雅陰沉地注視著石塊堆，然後決然掉頭離開。

無論如何，不能讓艾里斯阻撓她的計劃。

雖然她成功和蘇西的身體融合后，已經可以使用從前學過的法術，不再是兩天前那個脆弱的小女孩，但她本職到底還是治療者，而艾里斯再虛弱，也是一個專職殺戮的獵人。

她見過他對獵物的冷酷無情。這種悶不吭聲的人往往最可怕，哪怕是死也會竭力給對方留下終身陰影，非常難纏。

她一點也不想跟這種男人糾纏。

想起艾里斯說的『同盟契約』，奧爾瑟雅的臉色更陰沉了幾分。

艾里斯和她的淵源很深。一千年前，她是女神的聖光使者，光明女神親自屆臨，問她願不願意成為她的附屬神，以她的名義征戰虛空。

在她的那個年代，神明的眷顧是天大的榮耀，她激動得熱淚盈眶，恨不能立刻以身殉教證明自己的赤誠——在現在看來簡直像個傻子。

這是恩賜，奧爾瑟雅當然沒有問女神要工資，更沒有問她能不能讓各國的王子愛上她這種蠢問題。

她通過了神明試煉場的考驗，只等她的同伴從試煉場出來，就能一同正式成為神明的眷族，然後以女神/的名義征戰虛空。

沒錯，她的同伴就是艾里斯。艾里斯原本是個普通獵人，但他的經歷非常傳奇，是戰神千挑萬選選中的眷族。

附屬神明通常會兩人結伴同行，而『同盟契約』，就是他們彼此之間最深刻的信任所在，這是同生共死的情誼，也因此，10對結伴同行的神里，有9對會結為伴侶，因為世界上再不會有比對方更可靠的人。

也就是說，如果不是她意外被種下惡魔之種，她可能已經和這個男人結婚了。

但可惜，他們並沒有一同去征戰虛空，也算不上什麼同生共死的同伴，要怪就只能怪他心理素質太差，明明用破紀錄的速度通過了戰鬥與體能的考驗，卻遲遲沒法從心理考驗中解脫出來。

否則，她也不會在脫力的時候被那七個叛徒殺死。

當然，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

那麼，『同盟契約』到底是什麼時候的事？為什麼她會不知道？奧爾瑟雅陷入了深思，但無論如何都想不出個所以然來，只能也暫時將它丟到一邊。

現在的情況是：她與艾里斯是命運的共同體，殺了他，她也會死。由此她猜想，『同盟契約』甚至有可能排在惡魔之種之前，所以她被殺死之後，艾里斯也受到了削弱，否則以他半神之軀，今夜的表現不可能會這麼弱。

既然不能殺他，那就只能盡量避免與他接觸。

但艾里斯是獵人出身，本身就極其擅長追蹤獵物，要避過他恐怕不容易。

奧爾瑟雅想了想，決定連夜離開馬爾城，為自己尋找身體的計劃多擠出點時間籌碼。

就算拿不回身體，她也要將那七個叛徒的靈魂絞得粉碎，讓他們與聖光粒子肩並肩。她猜想，那麼擅長自我感動的他們，即便是死後，靈魂也一定在兢兢業業為她看守著屍體吧？

那可真是太好了，她已經迫不及待要見面了。

……

帶著涼意的晨曦點亮了艾澤大陸的天空，奧爾瑟雅終於從馬上跳下來，決定在樹下休息一會，她坐在樹下深深吸了一口，再次感受著久違的光亮與清晨。

在地下墓穴呆得久了，這明亮的晨曦令她忍不住發起呆來。

就在這時，蘇西的聲音忽然響起。

「你根本不是什麼受害者！」她憤怒地說。

奧爾瑟雅一愣，然後聽到蘇西繼續憤怒地指責：「你在撒謊！」

她想了想，自己昨夜似乎太過於得意忘形，一時忘了這小蠢蛋的存在，昨夜的情形非要說她和艾里斯是弱小的被害人和變態追求者，恐怕她比較像那個變態追求者。

但她已經完全掌控了這具身體，也並不在乎小蠢蛋怎麼想。

「哦~被你發現了。」奧爾瑟雅的笑容和語氣說不出的邪惡，「可你為什麼憋了一夜才來質問我呢？親愛的蘇西，難道你認為我會主動跟你坦誠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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