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命不久矣

第一百一十六章 命不久矣

幾天前,殷旭便收到手下探知,依娃已經被林錚關在柴房中的消息。

他可以救的。卻是沒有那樣做。原本想要給那個死性不改,仍舊想背叛他的那個女人一個教訓。

今日,手下來報,那個女人被林錚抵住脖子,一副快要喘不來氣的模樣……

救還是不救?殷旭神情冷漠,卻不自覺的皺起了眉頭。不過是顆沒用還會反噬的棋子罷了。他在她身上種過蠱,如今母蠱未殤,想來那女人還未殞命。從始至終,他從未將林錚當成他勢均力敵的對手。那兩個人的良善……呵。他並不認為林錚會真的下的下手去殺依娃。

不是被逼急了,那兩個人很少主動出擊去傷害別人。這點,跟他身邊的那個笨蛋倒是很像。想到這裡他神色中滑過一抹溫柔。卻是沖著手下擺了擺手。

這是,不救。那手下得令退下,再次遁入陰影中,如同來時般無聲無息。而此時,那些隱在林錚家外暗處的人收到了命令,也靜悄悄的撤離了。

在依娃還想著三面逢源的時候,殷旭其實早就將她看做一個死人了,沒有人能在背叛他后,還能好好的活著。之所以沒有從前的雷厲風行,立刻便廢掉這顆棋子。是因為,這些日子,他首次對未來產生了迷茫。

是堅定初心,在遊戲玩膩后便殺了林錚和鳶歌。還是……

想到這裡,他皺著眉踢開了總是喜歡在他腳邊蹭來蹭去的小白虎。他甚至從未給它取過名字,私心一點也不想接受這樣軟綿綿蠢笨的寵物。卻從未想過,他面上再怎麼嫌棄,都沒有將這小白虎弄走,任由它在他面前刷存在感,這副口嫌體正直的模樣意味著什麼。

信步向後院走去。不知道為什麼,從前那人總是在他面前晃,他恨不得將他趕去天邊。近日,他倒是不在他面前晃了。他反而總管不住自己的腿,不知不覺間便又拐到了那人的庭院。

院子很荒,這不像那人的性子。那人總是將自己院子中的花草打理的很好。而今卻是荒草叢生。殷旭不由得心裡一緊。快步上前正欲伸手推開釋空院落的大門……

此時,下人卻是來報,徐管家有要事,正在前廳等他。被打斷,他反而又恢復了往常的鎮定,將心裡的焦急按捺下不提。不,他怎麼還會去在乎釋空?呵,他才不想管他如何呢。剛剛他肯定是魔怔了。明明就想好了他們是你死我活的仇人關係。

這樣想著,他甩了甩袖便頭也不回的轉身離開。並沒有聽到,在他離開后,那門內傳來的劇烈的咳嗽喘息聲,以及從門縫中竄出的血腥味,一點一點的越來越濃烈。

紅繩?殷旭聽到徐管家說的交換條件,第一時間倒是沒想起那是什麼東西。轉念才憶起,那東西似乎是在釋空的手裡。不過他壓根沒想去救依娃。就讓那個女人自生自滅吧,好歹她跟了他那麼多年,這是他對她最後的仁慈了。

不過,他倒是覺得林錚變了,林錚肯定知道,以他原本的心性,他必定會將依娃交換回來,好好折磨一番,讓她生不如死。殺人誅心,不過如是。那兩個人,從什麼時候開始,有了這樣深沉的心思?倒是有點意思。

可是,現在的他……也許是被釋空纏的久了,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染上了那麼一絲屬於釋空的良善。

呵,良善,是天底下最沒用的東西了。想到當初釋空拋棄他,害得他經歷無盡輪迴詛咒之苦,這中間的恨,哪是能說釋懷就能釋懷,說放下就能放下的呢。思及此處,他將蹦到椅榻上玩耍的小白虎狠狠的一掌打落在地。

凌厲的掌風讓小白虎倒仰在地,嗚咽著從虎嘴裡噴射出大量的血跡,這一掌讓它去了大半條命,它在發抖,甚至不敢滾起來,只是將自己蜷在角落,一點一點的向後挪著,不敢停留在他的視線中。虎眼裡對這個自己應該認作主人的人,滿是懼怕驚恐。

它甚至不知道做錯了什麼。從前他總是喜歡踢它,它當做他在和它玩耍,可是如今,它切實的感覺到了他對它的厭惡。便恨不得立刻逃離。可是它受的傷實在太重了,只能慢慢挪動,每一步都是劇痛。直到它被一雙溫暖的手抱起。它才停止抖動,像是感覺安全了般,昏死過去。

釋空原本是不願意出院門的,他已經算到,自己大限將至,每耗一份心力便是拿壽數去抵。原本,他只要離開殷旭,便不會受到任何傷害,他還是那個法力高深能活無盡歲月的僧人。可是,他捨不得離開,只要能繼續呆在曉陽身邊……

是啊,只要他繼續呆在曉陽身邊,便能替他擋下那些詛咒。這些原本該他一個人承受的,都是他的錯,如果不是他當初懦弱,一個人逃掉了。曉陽,也不會變成如今冷心冷情的模樣。

他擔心會被殷旭察覺到他身上日漸濃厚的死氣,便終日龜縮在自己的院子,只偷偷的看他。不過,他應該不會為他再難過了。他死後,他也能好好活。這樣也挺好的。一切將從他死後,便了斷了。他對他應該沒有感情了吧?是恨的吧。

釋空嘆了口氣,將手附在小白虎身上,默默的為它療傷。

他多想回到從前……回不去了。終究是物是人非。

殷旭走到釋空面前站定。鼻尖傳來濃厚的血腥味。小白虎受傷流出來的血很好的掩蓋住釋空身上的血腥味。

殷旭終究是什麼都沒有察覺。他到現在還以為釋空受的不過是焚心之苦,會痛到死,卻不會影響壽數。他以為,他們還會這樣永遠的糾纏下去。

「你將紅繩給了徐管家,叫他去用紅繩換依娃。」殷旭篤定的說道。

看著釋空默默的點點頭。殷旭冷哼一聲。他就知道,他對所有人都仁慈,他多麼像個救世主呵?他給予每個人救贖,多麼道貌岸然的得道高僧?憑什麼對當初的他那樣殘酷?!

那些鮮紅的記憶再次浮現在他心頭,叫他吞吐不得。

那一世,釋空逃了。留下他被掛在城牆上暴晒十日。水米未進,他的命可真硬啊。居然還吊著最後一口氣。

他們讓他供出釋空的下落,他死咬著不肯說,受盡了酷刑。拖著石頭被逼著踩在尖釘上,他痛,那些人卻大笑著,看著他滑稽的模樣,在鐵釘上「跳舞」。他還是死咬著牙沒有透露關於釋空的一絲一毫。

他心裡是有希望的。釋空說過,會來救他。他一定回來救他!他堅信著。最後,釋空沒有來。他被剝了皮,他終究是沒有熬過去。

被勾回魂前,他飄蕩著,看到了,他心心念念的那個人,娶了別的女人。哈!他怎麼能不恨?如果他沒看到那一片大喜的鮮紅,他還能自欺欺人的告訴自己,他只是沒撐到他趕來救他,而不是他真的拋棄了他。

那樣的釋空,現在卻以這副慈悲模樣出現在他身旁。呵,還真是可笑。是他最先追的他。他一手將他推向地獄,轉身卻披上佛的外衣,這副模樣,真叫他噁心。他怎麼還會被他所動搖呢?難道同樣的覆轍,他還想重蹈一次嗎?

「救下依娃,你會後悔的。」那個女人越來越貪心不足,早就生出一副毒蛇心腸,釋空此刻的行為,無疑是農夫與蛇的翻版。

「我記得你以前身子不好,卻不想當個文弱書生,你想當個大將軍,能上戰場殺敵。」釋空突然這樣說道。

殷旭抿了抿嘴,最終什麼也沒說。是啊,那時的他體弱,卻硬是在酷刑下撐了整整一個多月,為著一個永遠也不可能被實現的承諾。

「以你現在的武功,這天地間應該無人能再傷的了你了吧。」釋空繼續說道。

殷旭的眉間漸漸聚攏成了川字,不耐煩的盯著釋空。他到底想說什麼?他原本也以為,以他的武功,這世間再無人可以傷他。可偏偏,眼前這人便是例外。是的,他打不過釋空,而且還是在釋空只守不攻的情況下。要不然,他也不會允許這個人在他面前蹦躂到現在。

「我想了很久,你從前想做的,好像都已經完成了。我……」沒什麼能為你做的,也陪不了你多久了。我記得你說過想將雪山的全貌畫下,卻不是想用墨色。我知道你還沒有想好用什麼顏色的顏料……我想讓你陪我去趟雪山,最後再為我畫一幅丹青……

釋空想說的話終究還是沒有說完。在得知那些過往後,他覺得從前的自己可真卑劣啊。卻再也沒法挽回了。可是,他活不了多久了,他想,如果可以,他們能不能好好的,哪怕一個時辰,不不,一刻也好……兩個人好好的,再為對方著墨完成當初約定好的雪山上的畫作。

他知道,這樣想法的自己,是自私的。

殷旭也根本沒有再聽他說話,看著他在為那頭小白虎療傷,臉色有些蒼白的樣子,他眼裡閃過些許疑惑。他身體狀況很不好嗎?什麼時候開始,連治療這些許小傷,也顯得有些吃力了?還是說,他只是想用這樣的伎倆繼續動搖他的心?

呵,這樣想著,他心裡諷刺的笑了笑,轉身離開。

遠處,一襲狼狽的身影正緩緩的向著他們移動,那人步履踉蹌,在看到殷旭的那刻,卻是眼前一亮,不知道哪裡來了力氣,快走了幾步。

待她走至他們近前,釋空定睛一看。來人正是依娃,整個人瘦骨嶙峋的,想來是被折騰的不輕。可是,不是聽說,只是被關在柴房了嗎?如何弄成現在這副只剩皮包骨的樣貌?

就算是被餓了幾天,也絕對不至於只剩了一層皮。這圓潤要真那麼容易減下去,這世上也就沒有胖子了。這中間肯定有他們不知道的事。

只見釋空慌神的一瞬間,依娃已經撲向了殷旭,像是想要抓住他的衣袖。殷旭甩了甩袖,一個錯步便躲開了。

依娃重心不穩,撲倒在地上。抬頭,用幽怨的目光看向殷旭。

殷旭心裡想的卻是,這個死女人,竟然還敢回來?!還是說,最近他仁慈的做法讓她產生了什麼別樣的錯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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