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老者
「我現下在楚煙涵的別墅住下，從明天開始每天行針，你可以來那找我，這是我的號碼，對了，司大哥應該有認識醫院的人吧？」
徐楓倒是第一次主動遞出自己的手機號，因為司陰值得。
已經穿著妥當的司秋起身，默默記住了號碼。
「有，市醫院的李主任是我舊識，嗐，我這病…很多醫生都想研究。」
「那麼可否介紹一下認識，我需要和他們商量你的治療方法，畢竟中醫結合可能會有奇效。」
「這個沒問題，包我身上。」
「那今天就先這樣，我得回去做葯膳。」
「小楓你還有事？那就不打擾你了，本想請你吃飯，那下次吧。」
司秋將徐楓送出門，便直接關了門，匆匆的往家趕，畢竟這個好消息，他想先告訴家裡人。
徐楓出門古玩街看著這大太陽，低頭看了一下手機，居然已經兩點多了，怪不得他已經餓了，想到自己沒有吃飯還要給楚煙涵做飯，就一陣心裡不平衡。
「算了，先填飽自己的五臟廟吧，這山下的美食，還沒有好好嘗嘗呢。」
說完徐楓便直奔小吃街而去，都說這山下的美食就在這種小街道中，他今天可要好好的全吃一遍。
這一條街吃下來嘴是爽了，可肚子不樂意了，害得徐楓一下午跑了好幾趟廁所，最後吃了個止瀉丸才停住。
徐楓雙腿發軟坐在路邊台階上，垂頭喪氣的感慨：「好吃是好吃，但以後還是少吃點。」
他從小在山上長大，受的是醫聖派的傳承，吃的是自家栽種的無公害蔬菜，就連各種肉類，都是自己養的家畜宰殺的，無論營養還是品質都是最高級的。
常言道：經食定體，三歲看老，一個人習慣吃什麼，就決定了他的身體特性。
徐楓吃無公害的東西長大的，當然就受不了山下這些用各種激素，廢料，飼料等等培育出來的食材。
更何況想這種美食街中的東西，十有八九用的東西都不是什麼好動，能在地溝油裡面選好的就算是良心了。
普通人從小就吃這些長大的，早就已經習以為常，腸胃形成了抗性，所謂五毒俱全，自然百毒不侵，他可就扛不住了。
吃得還沒拉得多。
一大圈下來，除了滿足了一下味覺上面的慾望，肚子反而更餓。
「我這個命，看來還是得餓著肚子回去給楚煙涵做飯治病了。」
嘆息一聲，他正打算動身，美食街的各種香氣誘惑，他實在是無福消受了。
忽然之間眼角的餘光瞥見了什麼，眼前一亮。
對面的一個小燒烤攤上站著一個少女，正在一臉認真的挑選著。
看她的樣子，好像在做什麼極為重大的選擇一樣，似乎只要一點點的偏差，都會十分的懊悔。
可是她身上的穿著卻非同一般，雖然都只是簡單的服侍，沒有花里胡哨的東西，甚至連一個標牌都沒有，顯然不是什麼奢侈品，但是本身的材質就已經非同一般。
若是徐楓沒有認錯的話，這個少女身上穿的衣服，乃是一種十分特俗的蠶絲所織。
那蠶絲名為「冰蠶絲」，是一種天性屬寒的蠶所吐的絲。
這種蠶絲的特性便是天然清涼，常人穿在身上，會有一種神清氣爽的感覺。
特別是夏天穿著，不管多熱的天氣，都不會感覺到一點兒悶熱的氣息，實在是所有蠶絲當中的極品。
但是根據家裡的古籍記載，冰蠶早在數百年前的唐朝就已經滅絕了。
沒有冰蠶，當然也就沒有冰蠶絲。
就算是唐朝留下來的冰蠶絲，也不可能留到現在還用。
如此種種，都說明了少女的非同一般，不過最重要的，是她腰間掛著的玉佩。
那是一種看起來形狀很怪異的玉佩，像是某種器械，又像是一種生物。
徐楓記得以前翻看醫典錄的時候偶爾看到過一次這種玉佩，當時師父告訴他，那是「天工派」的標誌。
天工派，就是那個天工開物的天工。
此派中人專註煉物，各種奇淫巧具在他們手上都是信手拈來。
據說天工派的人得到了百家爭鳴時代公輸家家的正統傳承，所以才有如此技藝。
而對於醫生派的人來說，找到天工派的人有一個最重要的事情需要辦，求他們做一套醫用器具。
曾經天工派和醫聖派關係十分的密切。
每一代的醫聖派傳人都會由天工派的掌門親自製作一套專屬於他的工具，其中包括銀針，葯鼎，葯尺等等，一應俱全。
所謂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器。
當醫生的也是一樣，一套更趁手的銀針，不說能事半功倍，至少施針之時會更加的準確迅速。
有時候就是一點點的偏差，一點點的時間區別，就決定了病人的生死，馬虎不得。
可惜和醫聖派一樣，天工派早就已經隱匿於世，兩派斷了聯繫也有百年之久。
現在醫聖派唯一剩下的一套天工派出品的好東西，還是師父手上的那套。
他整天當成寶貝一樣藏著，徐楓想摸一下都不行。
唯一一次拿出來用，還是他出師那天用著考核之用。
沒想到第一次下山，運氣就這麼好，能遇見天工派的傳人，他當然不能放過。
要是自己辦完事兒回去，帶了一套天工派的傢伙事兒，不知道師父會是什麼樣的表情。
念頭一轉，徐楓便直接朝著少女走了過去。
「你好，我叫徐楓，請問姑娘如何稱呼？」
少女的注意力似乎全在燒烤選擇上面，對他的話充耳不聞。
就連燒烤攤的老闆臉色看起來都有些不太對勁了。
現在正是生意好的時候，這小姑娘跟這兒堵著站了半天了，愣是不選。
要不是看她生得乖巧漂亮，也吸引了不少人過來，早就趕人了。
這會兒見徐楓過來，老闆立刻笑眯眯的招呼道：「帥哥來點兒什麼？」
掃了一眼，徐楓心裡一動，跟著道：「一樣來一串吧，姑娘，我請你，怎麼樣？」
聽到這話，少女似乎終於回過了神來。
轉過臉看著徐楓，眼神之中帶著猶豫的神情。
良久之後，她才搖了搖頭，十分不舍的說道：「不行，爺爺說了，外面的東西不能亂吃，對身體不好，我一個月也只能吃一串，所以必須要認真的選！」
看少女的神情，似乎對爺爺的話十分的聽從。
她這麼喜歡吃燒烤，都能忍住一個月只吃一串，換做旁人，恐怕都要覺得她是不是腦子有點兒問題了。
但在徐楓看來，這正是天工派傳人的特點。
若無精神，如何敢提「天工開物」這四個字。
徐楓微微一笑，神情自信的說道：「沒關係，今天有我在，你隨便吃，我保證絕對不會對你的身體有任何影響。」
「真的？」少女似乎很少出門，對外面的世界見識極少，所以很容易相信人。
對於萍水相逢的徐楓，隨便一句話，她就相信了。
「當然，要是我做不到，到時候任由你處置。」徐楓說道。
聞言少女搖頭道：「我不想處置你，還是算了，就吃一串吧，老闆我選好了。」
一邊說著，她一邊拿起了一串雞翅遞給了老闆。
見狀徐楓神情一動，想了一下又道：「姑娘，不知道我能不能求見一下你爺爺？」
「不可以，爺爺不見外人。」少女毫不猶豫的直接拒絕。
看來不表明身份是不行了，心裡一邊想著，徐楓從懷裡掏出來了一個玉墜，遞給少女。
「姑娘，你認識這個嗎？」
「藥王鼎？爺爺說，有藥王鼎的人，就是醫聖派的人，你是醫生？」
少女看到吊墜，一眼認了出來，看著徐楓問道。
「現在我可以求見一下你爺爺了嗎？」徐楓笑著問道。
「你先等一下，老闆，我改主意了，所有的燒烤我都要一串！」少女直接轉頭對燒烤攤老闆說道。
見狀徐楓當時就是一臉苦笑，天工派傳人這也太可愛了一些吧。
知道了自己是醫聖派的傳人，立馬就換了顏色，要把心心念念的烤串一次吃個飽才夠。
不過他也沒有說什麼，路邊燒烤吃多了大不了就是一些毒素有害物質的沉積而已。
他既然在這兒，分分鐘排了這些毒。
滿意的拿了一大口袋的燒烤，少女一邊走一邊對徐楓道：「你跟我來吧。」
兩人一前一後，穿過了美食街，回到了文玩街這邊。
又彎彎繞的在巷子里轉了好幾圈，終於到了一處死胡同裡面。
前面已經沒路了，少女卻好像沒看見一樣，徑直一頭就往牆上撞了過去。
到了牆前面，竟然沒有碰個滿頭包，而是直接穿了過去，看得徐楓一愣。
記憶當中，天工派是全都是能工巧匠沒錯，學的東西也十分的龐雜，但似乎沒聽說有修仙的呀，這怎麼還會穿牆術呢？
愣了一會兒，就見少女忽然從牆裡面露了個腦袋出來，一臉疑惑的道：「你還愣著幹嘛，不是要見爺爺嗎，跟我進來吧！」
聞言徐楓這才反應過來，原來那牆根本不是牆，應該只是類似投影的東西而已。
只不過天工派的投影，以假亂真，即使隔著這麼近，沒有伸手觸摸，也難以區分。
想通了這一節，他這才跟著進去。
一跨過了牆，他彷彿就像是來到了另外一個世界一樣。
入眼所見，各種聞所未聞的器具遍布院子里。
在最中間，一個滿頭白飯的老者正佝僂在一堆木頭裡面，面色凝重，似乎在思考著什麼極為重要複雜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