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高風清明力拚修羅陰煞
李賴兒將這女子帶到朋友們面前時,這女子如同換了個人,無論冬難挽問她什麼,她都老實的回答。她名叫楊丹,是浙江蘇州人士,難怪她長的水靈清秀,想是江南一方水土養人。問及他們此來的目的,待她一說出口,直叫眾人吃了一驚,二話不說立即趕往銅鼓絕頂。臨行前李賴兒特別關照於她,她是無論如何都不會將被擒一事說出來的。
這邊四人繞過林中數之不盡的黑衣人,那邊絕頂之上已只剩下四對少年。
代表主院的鄭永、沐林芝分別與黃山院的鐘靈秀、新加入的墨中玉比試。本是鄭永與墨中玉先比的,但因為沐林芝剛比完一場,而鍾靈秀亦未完全恢復功力,故而+激情小說讓兩人先開始,這樣沐林芝未佔便宜,而鍾靈秀也沒有吃虧。
鍾靈秀本是空手應敵,考慮到沐林芝的家傳劍法獨步武林,而她在劍上的造詣也是非同小可,所以抽了根軟鞭,用於克劍。
事實上,劍的剋星乃是雙鉤,但軟鞭若使的巧,一樣可以緩解長劍的刺、挑、斬、環。如此能克住四種攻法,已有一半勝算了。
沐林芝小心對敵,起手用的是峨嵋派的七星連環扣,乃是一種纏敵的劍法,配合著腳上的流雲步,一派峨嵋弟子的風采,飄然絕塵,姿態妙美,對敵似不費力氣,又有悲憫之色,劍上飄飄然不帶絲毫殺氣。看的各院弟子齊聲喝彩。
鍾靈秀見她未使出家傳劍法小九環式,而全是峨嵋流派,心裡已是一驚,再看對方年紀似比自己還小些,但劍光四射,氣定神輕,身法自然,內息流暢,更是起了一層懼意,暗嘆:「主院出來的人到底是不一樣,為什麼大家都是女子,也是這麼些時候,她的武藝就會高出我許多呢?」
其實就以「學」來說,已是一門很深的學問了。研究者或老已百歲,或小至孩童,學者上至九天之外,下至地草小彈。何者不足學,何物不足仿,已是無一定論,無一可算。
天下間就有武功高強的,他們或者是天才,或者是牛才——終極所有的時光與所有的精力在學武。
沐林芝恰巧是個天才。
她練武並不像鄭永那般勤奮,但她的武功並不見的低過鄭永多少。
鍾靈秀看上去長的很美,這樣的美人兒卻是個苦學武藝可以廢寢忘食的人。
黃山院的同門看見她慢慢的不敵於沐林芝,也感嘆不已。許多貌美英俊的男子自問在吃苦拼搏的勁兒上比不過這位漂亮的師妹,以成就而論,她高於眾人也是理所當然。但這時兩女相遇,沐林芝年紀比她要小,但武藝卻正好與鍾靈秀的年紀做了個對換。
一劍斬斷軟鞭。
明玉側著頭靠在軒音的手懷裡,笑道:「林芝贏了?」
軒音笑道:「是啊。」
明玉捂住嘴,眯著眼睛小聲說道:「冬大少要是看到,鐵定會歡喜的。」
軒音忍不住點了一下她的頭道:「你這個壞丫頭。」
目光一轉,她看見主位上的方振衣正注視著自己,忙轉過頭向場中看去,心中恍惚不安。方振衣的眼神很怪,她看著鄭永與墨中玉走上場,仍甩不掉他的那個眼神。
他到底是怎麼了?
今天的方振衣好似與往常不同。
比武場中,鄭永立了馬步,雙掌一分,起手姿勢擺妥,說道:「我見識過你的修羅陰煞掌,很不錯,今天我要在這裡打敗你!」
墨中玉眼觀鼻,安靜的說道:「來之前我已對義父說過,這裡沒有人是我的對手,現在要我改口,似乎不可能了。」
鄭永是個愣頭青,從來都是專註的練習高風清明,對於別的武功,他都是愛理不理。對於自己的父親他有一種盲目的崇拜,而這種崇拜也同時蔓延到這套家傳的掌法上了。墨中玉上次與小紀一戰,結果不得不以平手結束,就以他的修羅陰煞掌,實應是不遜於大自在手的,可武學一途,力強力弱尤為主要,墨中玉在修羅陰煞掌的修為上與剛學大自在手的小紀不分上下,可他這兩日經過楓霄雲推血過宮,加強了《六度陰煞》這奠定修羅陰煞掌火候的內功心法,此刻的墨中玉,已可使出三層功力的修羅陰煞掌了。但要凝氣成冰,揮掌斷刃,卻還差了許多。
鄭永接了墨中玉一掌,立時感到一股陰森的冷氣像把利劍刺入脈門,他的半條手臂像是廢了一般,任他如何提氣,都已抬不起來。
墨中玉冷笑:「你就用一隻手打敗我嗎?」
鄭永哪裡料的到修羅陰煞掌內藏玄機,有如此厲害,只見對方掌法一般,但是寒氣四溢,逼的他只有後退。何況他只有單掌,再也不敢去接墨中玉的掌,只能橫擋,一邊找機會用腿掃,將他逼退。其實墨中玉若是練到第四層,能使出四層功力來,鄭永就是橫擋他的手臂,一樣會被寒氣入侵,凍傷血脈。
如此僵持,鄭永已快退到場邊。
周圍的人看的不明所以,只知道他接了墨中玉一掌就已吃虧,整條手臂彷彿被點了穴道。要是用毒或是暗藏匕首銀針,那鄭永一定已喊出聲來,想是墨中玉的武功詭異至極,內中有眾人看不透的奧秘。
許無煙坐在方振衣身邊,輕聲問道:「這小子用的好像是失傳已久的修羅陰煞掌,讓他們繼續比下去不要緊嗎?」
方振衣微笑著道:「鄭永是我們院里很有特點的一個學生,你很快會發現,要他輸,是很難的一件事。」
兩人短暫的交談間,鄭永單腿站在場中,另一條腿已凌空一擺,倒翻身單掌擊出,是高風清明中的不敗之掌。所謂不敗之掌並不是說使出就可以不敗,而是憑藉著使掌法之人的獨特精神,將掌法中的任何一種精妙之處發揮出來,使他在敗的邊緣,力挽狂瀾!
修羅陰煞掌厲害在寒氣逼人,甚至可以通過接觸,以寒勁入敵體內,凍傷血脈,破敵攻勢,壞敵軀體。鄭永翻了個身,避過墨中玉的雙掌,單掌拍向他的面門,逼的他只有一退。
若要守,墨中玉掌來只有接下,一接便會中他寒勁,那時必敗!可鄭永的高風清明只有守勢,敵若沒有破綻,他是絕對不會進攻的。可現在守不能守,他該怎麼辦呢?
高風清明一直都是守勢,哪怕有一點機會,他也寧可堅守,守出一個王道,守出一片生機。
但是,面對千古奇學修羅陰煞掌,他信賴的,崇拜的家傳絕技已無用處。這使的他痛苦萬分。勝敗已不再重要,為了信念,鄭永使出了不敗之掌中的第二式。他側倒了身體,單掌拍向墨中玉的腳背,對方的攻勢全在上方,這一招使出,確實已立於不敗之地。
墨中玉只有後退。
鄭永手肘一撐,身板挺起,掌掃空處,快如閃電。墨中玉見機不可失,揮掌應上,豈料鄭永閃過一邊,掌已橫過,拍向他的左側。他待擋時,鄭永躍起單腿一踢,墨中玉肩頭正中一腳,往後退去。鄭永落到地上,兩人之間距離已被拉開,他猛一聲大喝,鮮血湧上頭顱,滿面赤紅,只見他用手拍向那垂著的手臂,竟是一招自殘掌法。外力作用,他的手臂恢復了知覺。但是去了寒冷換之而來的是無比的痛楚,痛的他皺起眉頭像擰乾了的布條,嘴角一個松咧,口水流了出來,極是不雅。他也不管,若是不速戰速決,結果一定是被對手慢慢耗死。墨中玉冷峻的面龐不由露出了驚奇,他萬萬料不到對手會有這般強烈的鬥志。但是他同樣露出了嘲諷的笑容。
「這樣只會讓我贏的更有意思。」
鄭永完全沒有聽到,現在他的心裡只有無盡的痛楚與十幾年來學習高風清明的快樂。他雙掌一分,又是起手式。不進不退,只守!守到無能為力方才結束。
各院老師都站起了身子,靠近了場邊,他們俱被鄭永的這種精神所感染。
熱血已在沸騰,一掌可定乾坤!
武人自有武人的風采,武人自有武人的世界。
現在,鄭永正以他獨特的姿態,書寫著屬於自己的世界。
「砰」全部功力的高風清明拼上全力一擊的修羅陰煞掌。
一股寒氣隨著轟天般的掌聲四處崩射,捲起了一道旋風,將鄭永與墨中玉的衣擺打亂。
此時,鄭永忽然覺的,勝負已不再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