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羅塞古的客人
這是一條幹凈、聖潔的小街,街上隨處可見喇嘛和尚,他們一路行過,會不停的向路過的人行尊貴的佛禮,好似這片土地上每一個子民都在佛祖的庇佑下,一片慈藹的祥瑞之氣籠罩在每個人的心頭。就算有惡念之人,此時亦是小步碎碎,大氣微喘,似冥冥中有所安排,在接受佛國的赦宥。
李賴兒吞下一粒藥丸,靠在車窗邊,看著街上的風景,這裡外來的人從不見少,所以本地的人對於他們這些中土人士也是見之不怪。一隊人除了走探消息的宋公慈,其餘都在隊列中,徐徐而進,街底的民風客棧正是他們的歇腳處。張德早已在民風客棧定下廂房,回來稟報。這時,冬難挽也躲在了馬車中,抱著酒罈沉醉。
來到客棧,收拾的收拾,打掃的打掃,察看的察看,眾人熱熱鬧鬧,將冷清的客棧一下子喧嚷了起來。
在李賴兒等人安逸的休息在客棧中的時候,距離珠穆琅瑪山十里處的一間破舊小茅屋裡正在進行熱鬧的會客,羅塞古是位上了年紀的老頭,可他無論從精神和**上都可談的是健康的,這從他每天早上要上珠穆琅瑪小半山處打個來回採些參草就可以看出。而且他的好客對於周遭的村民,也是一件讓人忘記生活憂慮的快事。每次他賣了參草,得了錢,有了多餘而不富足的時候,他就會對著朋友們說,「哦,來吧,到我的小屋裡來坐坐,大家熱些羊奶,邊喝邊講些笑話,讓我們不要為了家裡的孩子和老伴擔心,我們有自己的快樂事兒!」是的,他是個快樂的老人,同時,他也是個誠實,勇敢的老人。
這次,雖然他們的談話中扯出一些光怪陸離的故事,但是大家都相信,那是真的。因為這故事是從羅塞古口中說出來的,而羅塞古總是這麼的誠實。
在這間一丈九尺半寸的小茅屋內,圍著一張低矮的圓木桌席地坐著五個人,三個如同羅塞古這般年紀的老頭,兩個比他們小些的老太,還有一個小巧乖靈的丫頭,在唯一的一扇窗邊,享受著陽光的是剩下的唯一的青年人,他是羅塞古最喜愛的+激情小說小夥子。
在桌邊,那丫頭還沒滿牙的嘴倔巴倔巴的對著奶奶說話,一會兒笑了笑。
她的奶奶素牧絲正挨著羅塞古坐,這時瞪著一雙已有些斑黃的眼珠問他:「那傢伙有多高?」
羅塞古比了比,大概比常人高了些。
另一邊挨著他坐的老頭本是一直聽著的,這擋口實在忍不住了,說:「這不是妖怪吧!」
羅塞古聽到不樂意了,他歪著脖子道:「我看的那兩個傢伙,可比看白參還仔細嘍!那是人,是人!而且不是我們這邊的。」
還有一個老婆子傻傻的問了句:「是達達村的?」
羅塞古神氣活現的從鼻子噴了兩條氣出來,悠悠然道:「瞧裝扮,該是中原人。」
聽到傳聞中的人,丫頭高興的拍著手,雙眼露出夢幻般的神色道:「是那些會飛的仙人!奶奶,是仙人!」
可是羅塞古卻又否定了這個美好的幻想,世故味道濃重的說道:「前面那個人,像一隻鳥,就一路上去了,這可是聖山!後面的嘛,他卻用腳踩著上去,而且我看到他胸口還有血跡。」
「天哪!活生生的人,上了聖山!」
「沒下來嗎?」
「我等了一個上午,沒有。」
「會不會從西邊摔下來了?」
「那也不可能。你沒瞧見他們上去的模樣,鐵定不會掉下來的。」
靠在窗邊的小夥子憋不住了,他氣憤的站起身子,對著羅塞古大聲的嚷道:「讓他們見鬼去吧!哪有人上的了聖山!」
屋裡吵吵嚷嚷的,屋外的柴扉旁悄無聲息的來了客人。
這是一個猥瑣的中原男子,他用彆扭的當地話操起了問訊,向羅塞古問好。
「您好,我的客人,有什麼我可以幫您的?」
儘管這裡的話叫他這個外地來的說,足夠痛苦,但中原男子仍帶著微笑,十分安靜的說:「羅老爹,我聽說今天早晨您在聖山遇到了件怪事。」
怪事?他可不這麼認為,這樣的詞兒,有許多說法,經常有人把神志不清混淆在其中。他有點不喜歡的說:「沒有什麼怪事,真的,我的客人,您肯定是聽錯了。」
中原男子仍然帶著微笑,依舊安靜的說:「哦,可能,是一件很平常的事。」
羅塞古笑了,他彎起手臂,友好的道:「我的客人,請進來說。坐下喝杯熱羊奶,或許,今天你就是最幸運的!」
中原男子進了屋子,他很有禮貌的坐在桌邊,和裡面的人打起了招呼,不久,他又和羅塞古開始了前面的話題。
「是的,其實,也有點不平常。因為有兩個中原人,嗯。就是生長在您的地方的人,什麼也沒拿,就上了聖山,至少在我的視線中,是上了聖山。」
「你能確定他們上去了,並且沒有摔下來?」
「當然了,我一直在山瓜弄里呆著,呆了一上午,真是糟糕的西北風,還有那些乾冰,凍的我肚子都不舒服了。」
「請恕我無禮,山瓜弄里,是什麼地方?」
「那是我們這些靠參草養活自己的老傢伙專門叫的名字,就在聖山上去六里兩個峰口內,呆在那個地方,可以看見整半邊的懸壁,所以如果他們確實摔下來了,我肯定看的見,除非他們從另一邊摔下來,不過,那是不可能的!他們上去的實在太快了,我都不能說是爬,因為他們根本沒用手,後面的用了幾下,可看上去好像不是在抓著什麼,而是在撫mo著冰壁。」
「您能和我形容一下他們兩人嗎?他們穿什麼衣服,有帶武器嗎,有什麼讓您印象比較深的呢?」
「當然可以,我的客人。我記的前面一個穿著麻黃的衣服,好像背著根拐棍,後面的,穿著件灰色的衣服,他倒沒帶什麼,只是他胸口有血。」
「我的天!羅老爹,我真不知該怎麼感謝您!」中原男子激動的站了起來,他本來微笑的安靜的神情瞬間變幻了,此時的他有點像是興高采烈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