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成長的背後有暗傷
睡了好久,夢完黃金,又夢黃粱。
書桌上擺了一碟花生米,我翹著二郎腿,拿起酒瓶子喝了口燒酒,嗓子火辣辣的,嘴裡有少許甘甜。
吧唧幾下,繼續打王者。
外面在融雪,比前幾天落大雪還要冷。
「又躲在屋裡喝酒,你都快要成一個酒罐子了。」桑椹裹著毛毯,打開房門的一角,滿屋酒香,撲鼻而來。
「多好,多開心,真的是一點煩惱兒都沒有啦。」我臉蛋通紅,沖著桑椹笑盈盈的說。
「少喝點,等天氣暖和了,帶你出去散心。」桑椹貓著身子,搓了搓自己的手,嘴角微微打顫。
入冬后,家裡暖氣就沒有斷過,可桑椹只要下床,就冷得要命,虛的離譜。
「好的好的,你快去床上躺著,我等會做午飯給你吃。」我回答。
「別,我點外賣,你還是不要浪費食材了。」桑椹連連拒絕,回了自己房間。
兩天前。
我興緻勃勃的學做家常菜,桑椹超級積極的幫我試吃。
桑椹嘗了一口辣椒炒肉,捏著鼻子,咽也咽不下去,跑到洗手間嘩嘩的吐了。
我不信邪,自己嘗了口。
鎮靜不過三秒,也奔到廚房的垃圾桶里嗷嗷的吐了。
真的會謝。
念頭想到這裡,我也覺得自己不要再浪費食材了。
「Defeat」
啊,慘不忍睹,從早上六點鐘輸到現在晌午十一點。
公孫離祈雪靈祝,戰績里一整頁的失敗,除了很氣人,倒也很應景。
最開始學公孫離這個英雄的時候,橙子玩明世隱牽著我,跟著我滿峽谷的瞎跑。
明世隱殺了12個人頭,整局沒有死一次,都沒辦法帶我贏。
橙子拿排位陪我練英雄,輸了一局又一局,掉了好多顆星星。
橙子說,「沒關係,想學就慢慢學,我陪你。」
字字清晰的浮現在我腦海,猶如是橙子昨天才說過的話。
後來,我因為又菜又搶C位,被王者峽谷里的玩家罵了好多次。
我並不覺得冤枉或者委屈,只是想起橙子,就忍不住紅了眼眶。
風吹得虛掩著的門,咯吱咯吱響。
自從上次在馬路邊遇見枕戈,我總是以為枕戈有一天會悄無聲息的出現在我身邊。
比如門被風吹響,我在想枕戈會不會站在門外。
我出去買東西走在街上,會時常忍不住的轉頭向後張望,找尋枕戈。
手機收到新簡訊,我腦子裡想起的唯一一個人是枕戈。
我也不知道這算不算期盼,是不是正常的反應。
讓我倍受打擊的是,我從來都沒有這般期盼過橙子。
橙子被關在部隊里嘛,他不可能出來找我,也沒有發過信息。
枕戈不一樣,枕戈願意把時間浪費在我身上,會來找我,也會發很多信息。
想不通的是,這兩個人,表現形式天差地別,卻是相同的心思,如出一轍的不愛我。
我起身把門關得死死的,風吹不動分毫,屋子裡沒有一點兒聲音。
枕戈一定就在周圍。
跟在我身後的背影絕不是錯覺。
我想起「分手后男方糾纏威脅」這類亂七八糟的新聞,心裡慌的厲害,立馬把窗帘拉上,不透一點光。
當然不是怕枕戈,我是怕阿姨。
雖然我問心無愧,但是阿姨神經錯亂想殺人的時候,可不會管我是不是清清白白。
枕戈越是纏著我,阿姨就越恨我。
越想越害怕,又喝了點酒,心砰砰的跳,大白天把自己捂在被子里,風聲鶴唳,緊張兮兮的。
小說和電影裡面,一晃眼,二十年就過去了,各自有了各自的結局和造化。
可我每天,每小時,每分鐘,每秒的硬熬著,認真的虛度年華,看不透將來的路。
沒有社交,沒有呼朋引伴出去玩,一個人在房間里打十幾個小時的遊戲。
人之初,性本懶。
連續畫了一個月的稿子后,我給自己放了個假,好好休息幾天,調整好狀態,再創作更有意思的作品。
結果,玩上了癮。
骨頭都散了,全身沒勁,畫筆都提不起來。
理想也被碎片化的時間,衝擊,瓦解,沒有剩下一點兒渣。
桑椹是怎麼做到,冷得蒙在被子里瑟瑟發抖,也要抱著手機用備忘錄寫稿子的。
我太廢了。
我要是能廢得心安理得,還能快樂一點兒,可我又控制不住自己,「想要成為一個有價值的人」,這樣苛刻又說不出任何道理的念頭。
不過,我才不管這些嘞,中午困的死,窩在被子里沒多久,就呼呼睡去。
沒有意義的一天也是一天。
一覺睡到下午,肚子餓得咕咕叫,先前對阿姨的莫名恐懼也煙消雲散。
拉開窗帘,沒有溫度的夕陽照進房間,我深吸了一口氣,決定出門覓食,順便在周圍溜達幾圈。
找了家麵館,吃了一大碗麵條。
腆著圓滾滾的肚子,雙手插兜,在街上散步。
走了沒多遠,馬路對面好像有什麼熱鬧,女人刺耳的叫罵聲,聲聲入耳。
我停下來,半倚在一棵大樹旁邊,眯起眼睛,隔得老遠,認出了枕戈。
女人嘴裡罵著難聽的話,「木北」這個名字,被她啐了一遍又一遍。
距離太遠了,我看不清女人的全貌,總之,阿姨張牙舞爪,可恨可泣。
關於枕戈是怎麼知道我在這邊的,阿姨又是怎麼繼續纏上枕戈的,我沒興趣知道。
這場無聊的鬧劇,我連面都不想露。
枕戈好像往我在的方向看了一眼,我皺了皺眉頭,不想多惹事端,大步離開。
至於枕戈和阿姨扭打成一團,旁邊的人拉也拉不住,兩人鼻青眼腫的慘況,都是咎由自取,報應輪迴。
惡人自有惡人磨。
天黑了,我走在路上,鼻子凍得紅通通的,一回到家,就抱著安安在房間里玩。
我身上太冷了,安安用力掙脫出我的懷抱,不小心在我手上滑了一道抓痕。
「啊。」我疼得喊了出來,並對安安發脾氣,把一個空紙盒砸在安安腳邊,嚇得它「喵喵喵」的低聲叫喚。
其實只是一條白痕,沒有抓破皮。
我沒由頭的難過。我把它從那麼小一隻,悉心照顧,養得胖嘟嘟的,它抓了我。
別的貓啊狗啊,咬了我,我都不會這麼難受。
桑椹聞聲,推門進來。
「不要跟一隻貓置氣。」桑椹用肥皂幫我清洗了抓痕處。
「嗯嗯。」我低著頭應道。
橙子,人性何其可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