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聖臨喜瑤宮
「姐姐,這是哪裡話。這茶果本就是你所做,丫兒只是替姐姐走了一趟。今日有機會入娘娘寢宮,一睹娘娘鳳顏。丫兒己感萬分幸運,娘娘賞賜的物件,丫兒又怎能據為己有。」玉丫兒雖是對簪子萬分喜愛,卻也明白無功不受祿的道理。
「丫兒,你記住了。青山茶果就是你親手所做,以後任是誰人問起,你都這樣說。記住了?」陸銀雪臉色一正,對玉丫兒低聲言道。
「可是,這是為何啊,丫兒不明白。」銀雪的態度讓玉丫兒大惑不解。
「不必明白,你只管這樣說便是了。至於茶果詳盡的製作方法,我自會全力教你。」銀雪輕輕理了理玉丫兒耳畔邊散落的髮絲,順手將手裡的白玉簪插入銀雪的發間,仔細看看了,笑言道:「你的心意,姐姐明白。但這簪子本就是你的,你且好生戴著便是。」
「嗯,丫兒謝過銀雪姐。」玉丫兒眨巴著黑亮的大眼,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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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時近,喜瑤宮內一片忙碌,各階宮人在主殿內上下穿梭著,顧嬤嬤站一主殿門前,很是嚴謹的看著宮人們忙碌,時不時的嚴聲喝道:「小槐子,把這盆綠菊搬到寢殿右側。小柳子,你手裡的龍爪菊放左側,對,對,就是這裡。皇上最喜龍爪菊,你們可得仔細著了。書沁,去將娘娘寢宮裡的紗燈換成深粉色,琴瑟,安神香點起了嗎?可不要誤了時辰......」
另一廂浴房內喜妃在吟秋的伺候下,全身浸泡在香柏木浴桶內,浴湯麵各色花瓣飄浮,隨著水波蕩漾有的附著在浴桶邊,有的粘貼在其如玉的香肌上。
「娘娘,時辰也差不多了。奴婢伺候您梳妝,稍後皇上該來了。」吟秋站在喜妃身後,一面輕揉著其雙肩一面小聲言道。
「嗯。」喜妃應聲,雙手輕撫浴桶兩側站立起來,修長的身型露出水面,白晰的肌膚剔透粉潤,偶有幾片花瓣附著,更顯嬌可柔美。
穿戴整齊,吟秋盡心替主子梳理妝容,三千青絲經吟秋巧手輕挽,很快一束凌雲髻便己成形。深粉珠花倚在髻畔,彩亮絹花束在後腦髻結處。淺紫碎珠鈿花點綴其間,一支赤金水仙簪更是傲立髻間。嬌顏淺著腮紅,朱唇微點赤潤,眉黛略施又柳斜飛入髻,眉目之間顧盼生輝,更顯千嬌百媚。
「娘娘,奴婢替您著的略微清淡。奴婢想著,蕊妃娘娘最喜艷色,皇上看的多了也會倦怠。娘娘今日索性清淡著妝,皇上定然會有耳目一新的感覺。」吟秋對著銅鏡里映照出的嬌顏,輕聲言道。
「嗯,不錯。」喜妃滿意的輕撫臉龐,對鏡點了點頭,隨即酸溜溜的言道:「皇上近日確實整日面對著蕊妃那個賤人。你這話倒是說的無誤。」
「啊!娘娘,請恕奴婢失言。」吟秋一驚,雙頰急的通紅,暗道:喜妃最忌旁人提及蕊妃受寵之事,自己怎麼如此不長記性。心裡越發懊惱起來。
「罷了,拾掇拾掇退下吧。稍後皇上駕到,可別因你這婢子壞了好興緻。」喜妃也不多言,只淡淡的將吟秋喝退。
一切收拾妥當,喜瑤宮內宮婢們也靜了下來。
宮外傳來一聲尖細的喝呼聲:「皇上駕到!」
皇上在大太監李忠慶的陪同下,大步邁入喜瑤宮寢殿。喜妃攜宮人在寢殿門前叩拜,口中齊呼:「恭迎皇上。」
皇上含笑拾起喜妃柔荑,朗聲言道:「愛妃平身。」邁入殿內,安神香氣襲來,皇上神情微緩淡聲言道:「此香果真寧神,愛妃有心了。朕整日里為著朝堂之事煩惱,唯有靜夜之時,淺嗅安神薰香方可得片刻安寧。」
「皇上為國事繁忙,臣妾愚鈍無力分憂。唯有在這些小事上多加註意了。」喜妃嬌聲言道,眼神柔波輕揚,與皇上攜手入殿。
眾宮婢悄然退下,不再上前相擾。
「皇上,快來看看臣妾替您準備了什麼新鮮玩意。」喜妃故作嬌憨之態,拉著皇上的厚掌快步走到內殿臨窗的錦榻上,坐在一方紅木小几兩旁,與其迎面而坐。
小几上黑白棋子縱橫交錯而設,很顯然是一盤殘局。皇上很有興趣的笑言道:「哦,這盤殘局難道就是愛妃口中所說的好玩意兒?」
「皇上,臣妾所言自然不僅這一盤殘局而己,您且看看此棋與往日可有不同?」喜妃伸出青蔥般的纖纖玉指,掂起一顆油亮墨黑的黑子,對皇上笑問道。
「愛妃說的如此神秘,讓朕仔細看看。」皇上也拿起一顆黑子細細觀察,片刻之後臉上露出喜色:「此棋乃南山寒柏石而築。」
「呵呵,皇上果然博學。此南山寒柏石極為罕見,要想集齊一副棋子是及為不易的。」喜妃笑吟吟的說話,同時拿起一顆白子置於手心,黑白兩子相互撞擊,發出清悅的聲音。
「嗯,此石甚為神奇,冬日觸摸指尖暗傳暖意,盛暑酷熱難耐之時觸手之處又是一片冰冰。實乃難得的好物件。!」皇上看著手心的黑子,讚不絕口眉梢上揚,看來心情大好。說了好一陣子,方才想起什麼事情一般,疑聲詢道:「如此神奇罕有之物,愛妃又是怎樣得來的?」
喜妃言道:「臣妾常年久居深宮,自然非臣妾所尋。這是臣妾的父親外出辦差期間,偶遇一位西域國的貨商所持此棋。父親心知皇上平日里時常下棋閑逸,便費盡口舌,從那貨商手裡求得此棋。今日特地託人送入宮中,奉給皇上的。」
「哈哈,原來如此。你父親可真是有心,朕很是喜愛。」皇上朗聲一笑,將棋子填入棋局裡,頗有興緻的言道:「來,愛妃陪朕走上一局......」
寢殿內暖意融融,殿外伺候的顧嬤嬤與吟秋,看著窗欞上映出二人對奕的身影,不禁相視一笑,暗暗鬆了口氣:皇上駕臨主子心情大好,明日也就不會再發無名之火了。
正在此時,宮門外傳來陣陣急促的敲門聲,值守小太監小槐子急步奔了出去,嘴裡急聲應道:「誰,是誰在敲擊宮門。若是擾了皇上與娘娘安寢,驚了聖駕,你還要不要命了?」
宮門外之人聞言,想來也怕擾了聖安,敲門聲輕了少許,卻依舊不懈的敲擊著,更是隱隱傳來呼叫聲:「快開門,我有急事回稟皇上,若是誤了大事,你才小命不保!」
小槐子聞言也不敢怠慢,急忙打開宮門,卻見來者正是玉瓊宮的管事太監薜承。玉瓊宮與喜瑤宮是死對頭,而且之前玉瓊宮又幾次三番的截了喜瑤宮的胡。此時仇人相見分外眼紅,小槐子手雙手一展擋在了薜承的跟前,硬聲言道:「我當是誰呢?原來是薜總管啊!對不住了薜總管,小的不能讓您進去。若你們娘娘有事要尋皇上,請明早再來。眼下皇上己經歇下了。」
「放肆!你這不開眼的奴才,就憑你也配擋爺的路。」薜承乃玉瓊宮裡的總管太臨,自然不會把小槐子這個小太臨放在眼裡,見他擋住自己的去路,便厲聲喝道。
正在此時,小槐子身後不遠處傳來,喜瑤宮總管太臨張水祥的聲音:「薜總管你這手是不是伸的也太長了些。本總管聽說只有玉瓊宮才是你的地盤吧?怎得我喜瑤宮也成了你作威作福之地了?任你有天大的事情,今日本總管也是不會讓你進去的!」
說話間,張水祥面色冷沉的大步而來。
「就憑你?」薜承不屑的言道:「你不讓本公公進去,若是淳靜公主有個閃失,皇上怪責下來,你這條狗命就是死上十次也不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