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四章 萬念俱,死灰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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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香渾身冷氣大盛,大步上前毫無怯意的硬聲言道:「你說本宮是人本宮便是人,你說本宮是鬼本宮便是鬼。一切但請皇后定奪!」
隨後也不再與皇后廢話,側身對身後氣喘不停的郭太醫言道:「郭太醫,快去看看皇上可還安然!」
「是!微臣遵旨!」郭太醫氣喘吁吁的雙手抱拳略一施禮,立即快步向殿內奔去。
「慢著!」皇后短暫的錯愕后,迅速恢復了常態,厲聲喝道:「皇上的病情一直由庄太醫負責診治,本宮己命奴才去請庄太醫了,旁人並不懂皇上身子的狀況,不必插手!」
銀香面向著皇後步步逼去,咬牙切齒的言道:「如今皇上龍體有礙,宮中任何太醫都有責任為龍體診治,皇後為何捨近求遠?莫非皇后你有不可告人之事,擔心其他太醫知曉嗎?」
「放肆!」皇后高聲怒斥道:「本宮不管你是人還是鬼。本宮是皇后,後宮由本宮說了算。即使你是人,你也是皇上廢棄的妃子,有何資格在本宮跟前指手劃腳,來人,將廢妃銀氏拖下去,以免擾了皇上安寧!」
殿門前不明所以的宮人聞得皇後下旨,急忙圍了上來,欲強行將銀香帶下去。銀香猛的轉身,腆著肚子對眾人怒聲嚴喝道:「誰敢!你們可看清楚了,本宮如今可是身懷龍嗣之人,若誰敢動本宮一下,日後龍嗣有礙,定當要他性命!」
眾人這才看清,銀香的腹部己然聳起,當下誰也不敢妄動,這傷害龍嗣之罪,可是無人敢擔的。頓時在場宮人噤若寒蟬,銀香傲然轉身對皇後言道:「皇后,本宮這就進去看皇上,看誰敢阻攔。若你阻攔本宮,傷了皇上的子嗣,縱然你貴為當今國母,也是罪責難逃的!」
皇后萬不料銀香竟敢拿腹中孩子來威脅自己,而此時當著眾位奴才,她是萬萬不敢動懷有身孕的銀香分毫的。心中雖然氣急,卻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銀香與郭太醫大步邁入養心殿內。
郭太醫來到龍榻前,立即跪地替皇上請脈。龍榻上,皇上面色慘白好似真過去了一般,銀香淚水姿意撒落,上前伏在龍榻旁凄聲喚道:「皇上,臣妾來了,皇上,您可還好啊!」
郭太醫請脈許久,黯然搖了搖頭,對銀香福身言道:「純妃娘娘請顧惜著身子,皇上脈相危弱,恐怕凶多吉少」
「不可能,本宮不信,皇上不可能就這樣去的!」銀香淚雨滂沱而下,木然的搖了搖頭,緊拉著皇上的手掌,戚聲喚道:「皇上,您睜開眼看看臣妾,臣妾來看您了,臣妾知道您只是睡著了,您乃天子有儲神庇偌,您定會無礙的。皇上,您睜眼看看臣妾啊!切不可再貪睡了。您醒來,陪臣妾說說話啊!臣妾還想聽您為臣妾講述當年出宮祭天時沿途所見的趣聞。臣妾還想聽您當年即興而奏的笛聲,您可記得當年在桃林里,珍貴人伴舞,您吹笛。那笛聲悠揚,宛如天籟,臣妾當時便聽得入了神。皇上,臣妾沒聽夠,您醒醒,您醒來奏給臣妾聽啊!」
說著說著,銀香伏在龍體上,泣不成聲,雙手拉著皇上無力的手掌輕撫在自己腹部,繼續喃聲言語「皇上,您不能扔下臣妾,您摸摸看,這是我們的皇兒,不久他便會出世。我們的皇兒需得有您的寵愛,我們的皇兒需要父皇。您不能扔下我們的皇兒就這樣走了。不可以!不可以!」
銀香的聲聲哭訴,令郭太醫頗為動容,不由輕聲勸道:「純妃娘娘,皇上恐怕不行了,您需得憐惜著龍嗣才是啊!若您的身子有個閃失,當如何是好啊!」
銀香猛的回身對郭太醫言道:「郭太醫,你快開藥,快為皇上開藥。皇上服下藥便會沒事了,你快啊!本宮命你開藥啊!」銀香高聲吼道,同時一把將皇上的手拉來貼在自己滿是淚痕的臉頰上,喃喃低語道:「本宮知道皇上不會有事的,看!皇上的手還熱呼著呢!」
「夠了!」皇后怒不可竭的喝道:「銀香,你鬧夠了沒有,你如此鬧騰,若皇上真有個閃失,本宮唯你是問!」
這時,清風領著庄太醫急步歸來。
「娘娘,庄太醫到!」清風福身急言道。
「快,庄太醫快看看皇上可還安好!」皇後轉身對庄太醫言道。同時極隱晦的對清風使了使眼色,清風會意,趁著庄太醫上前診脈的機會,悄然無聲的上前將床柜上的葯碗收了下去。
眾人心思全集中的皇上身上,誰也沒注意清風的言行。
庄太醫仔細的請完脈,回身對皇後言道:「回皇後娘娘,皇上卧病多日,己成固疾,請恕微臣無力回天!」
皇后聞言,上前伏在龍榻旁,痛聲呼道:「皇上,是臣妾侍奉不周,皇上!您帶走臣妾吧,臣妾沒有皇上也不想要活了」
聲聲哭訴凄婉感人,庄太醫也在一旁陪著落淚,養心殿門外的奴才聞得皇后如此言語,更是大片跪在地上,聲聲痛哭起來。頓時,養心殿內外一片昏暗,泣聲連綿響起。但是誰也沒有注意到,李忠慶己不知所蹤
「住口!皇上還沒死,誰敢咒皇上歸西,本宮撕爛他的嘴!」銀香從龍榻旁站起,對著殿外怒聲喝道。
這一喝,殿外的宮人頓時噤聲,面面相覷無人再敢啕聲大哭。
「銀香,你還要鬧到什麼時候?」皇后抹了一把淚水,對銀香言道:「郭太醫與庄太醫都無回天之力,你卻在此撒潑,難道你想讓皇上走的不安穩嗎?」
銀香看著皇后的惺惺作態,當即雙目噴火,大步上前正欲開言。這時殿外傳來李忠慶的高呼聲:「皇上,奴才給您送萬福湯來了!」
眾人皆驚:皇上都這般模樣了,還喝什麼萬福湯啊?
李忠慶並不理會眾人的驚異的目光,雙手小心的捧著一碗所謂的萬福湯,大步向龍榻奔來。
「李忠慶,你也跟著一起瘋嗎?什麼萬福湯,這個時候皇上怎麼可能喝得下萬福湯?」皇后冷聲對李忠慶怒喝道。
銀香卻好似看到最後一絲曙光一般,連忙從李忠慶手中接過湯藥,急切的詢道:「李總管,這是葯嗎?是能救皇上的葯,對嗎?」
言畢,等不及李忠慶回答,急忙淺抿一口試了試溫度,還好不燙。隨即迅速攪動玉骨勺,坐在龍榻旁一勺一勺的餵了起來。可是皇上卻口不能張,萬福湯全數順著皇上的嘴唇流了下去,以致於軟枕上被湯水浸濕了一大片。
皇后冷眼旁觀,看著湯水全部餵了枕頭,眸子里閃過一絲竊笑,也不上前阻止,暗道:讓你這賤婢喂,稍後本宮再來收拾你!
銀香見皇上一口也未喝下去,頓時急了,略作思慮,索性含上一口在嘴裡,對著皇上的雙唇將湯水硬生生的度了進去,湯水進入皇上口中,其喉結悄然滑動下咽。銀香見此招有效,急忙又含上一口繼續用此法喂湯水。
皇后見狀大驚,怒聲斥道:「好個不知廉恥的賤人,眾目睽睽之下,竟然如此對皇上不敬。本宮豈能容你!來人,將此賤婦拖下去,聖體豈容她如此肆意滋擾!」
皇后怒吼而出,但是殿外的宮人卻無人敢上前。
「你們反了嗎?」皇后氣急敗壞的轉身怒瞪著養心殿門前跪了一地的宮人們。
眾人頭顱深埋,無人敢抬頭應聲。
「皇后,讓純妃試試又有何妨!」這時,太后的聲音在殿外漸近而至。
皇后微驚,放眼望去,只見太后在嫻妃的攙扶下,步伐蹣跚的緩步走來。
「啊!臣妾參見太后!」皇后不敢多言,急忙跪地相迎。
太後面色悲戚,淡聲應道:「起來吧,哀家知道皇后你與皇上夫妻情深,此時見純妃如此行徑,心中自然是難以接受。可是一切當以皇上的龍體為重啊,皇上的身子己經如此,你讓純妃試試也是無妨的。說到底,她終究也是皇上的妃子,此舉也並非有違倫常。」
「是,太后,臣妾謹遵懿旨!」皇后雖然極不服氣,卻仍舊恭聲回應道。
此時銀香卻一刻未停的繼續喂湯水,就連太後到來,也不曾停下請安。終於,在銀香的堅持下,一碗濃濃的湯水全數喂入皇上腹中,卻仍舊不見皇上有任何動靜。
銀香絕望的跌坐在龍榻旁,伏首於龍榻邊失聲痛哭起來,最後一絲堅強己然耗盡,銀香手撫著腹部頭枕在皇上的手掌心,喃聲痛哭道:「皇兒,對不起,額娘沒用,額娘救不回你的父皇,對不起,皇兒,是額娘沒用」
正在此時,突然,銀香感到頭下枕著皇上的手指輕微一動。銀香驚喜的抬起頭來,一把抓起皇上手掌,撫在臉上,哽咽著喚道:「皇上,您醒了嗎?皇上,您可是醒了?」
皇上的手指再次動了動,這一次銀香感覺的真真切切,當即淚水奔騰而出,轉身對太後言道:「沒錯,太后,皇上他醒了!」
皇後面色大變,有些心虛的退後一步,顫聲詢道:「銀香,你!你可是氣糊塗了?」
這時,熟悉的聲音在眾人耳旁赫然響起:「純妃不糊塗,是朕糊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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