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寶貝兒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說起我家那本經,不止是難念,更是匪夷所思。
首先我叫關九、我老爹叫李山、我娘叫徐桂花。
這天底下兒子不跟老爹姓、不隨娘姓,不算大事,可絕對是蹊蹺事。
就為這事,我從小到大沒少被人罵野種、野孩子。
我老爹一輩子有兩個愛好,其一就是研究易經風水,其二就是收藏古玩。
在當年那場風波當中,我老爹把能惹禍上身的東西砸的砸交的交,卻偏偏不顧一切留下了一個寶貝兒。
有人好奇,你老爹留下的那寶貝兒,是不是什麼價值連城的國寶級古玩啊?
起初我也是這麼想的,不是我庸俗,而是大部分人習慣性用金錢去衡量價值。
直到我老爹臨死那一天,他不惜家破人亡、全家顛背琉璃也要留下的那件寶貝兒才傳到了我的手裡。
寶貝兒泛指有巨大價值的東西,在潘家園它多指那些價值連城的古玩,情侶嬉戲間,寶貝兒是個愛稱。
可在舊時候,寶貝兒還指太監凈身後留下的那玩意,很不巧的是,我老爹不顧一切留下的那寶貝兒,就是那玩意。
除了那寶貝兒,我老爹還給我留下了一把摺扇。
那會我在潘家園倒騰古玩已經有些日子了,也看得出來那摺扇是清末光緒年間的東西,摺扇上面受命於天那四個題字,還是出自光緒帝的親筆。
雖然是光緒帝親筆,算得上有來路了,可那摺扇沒落款更沒印,說白了在古玩行這玩意,就是三無產品,不懂行的看不出來,懂行的人家看出來也不見得會認。
至於那寶貝兒,在我看來,扔出去喂狗,狗都不見得能下嘴。
比起那寶貝兒和那摺扇,老爹以前藏得那些古玩,隨便一樣擱到潘家園裡,都絕對比那兩樣值錢的多。
老爹走了,除了那兩樣東西,留給我的就只有滿腦子疑問了。
而我也因此對光緒年那段歷史產生了格外濃厚的興趣。
我知道光緒帝在位三十四年無子嗣,光緒三十四年十月二十一日病逝。
史書上有關光緒帝的爭論也很多,其一就是光緒帝的死,其二就是光緒帝這個人了,有人評價光緒帝勵精圖治,佐證自然就是光緒帝支持的維新變革了,不過大部分人說的還是光緒帝性格懦弱碌碌無為。
光緒帝是個什麼樣的人?怎麼死的?我不感興趣,我只是想弄清楚,我老爹留下的那把摺扇、那個寶貝兒到底藏著什麼秘密?
可我翻找了許多關於清朝歷史的書籍,也僅僅只在一本清末手札上找到了一點苗頭。
那本手札里寫道,光緒二十八年,緒帝深夜下詔冊封四將軍、賞黃馬褂,賜摺扇,受命於天。
至於這段野史是真是假、四將軍是什麼?我全然不知,我原以為可能一輩子都弄不清老爹留給我的謎團了,直到我在潘家園認識的鐵哥們陳八牛約我同他一道去新疆淘貨,這件事才有了轉機。
說起我這鐵哥們陳八牛那也是潘家園一朵奇葩,他對古玩一竅不通,人又長得人如其名,唯一的優勢就是嘴皮子利索。
因為都是窮光蛋的緣故,我兩一來二去就成了鐵哥們,當時我本想回絕的,可架不住陳八牛那傢伙一個勁跟我鼓吹新疆寶貝有多少,前幾天大開荒又挖出來多少墳丘子,裡面的老物件海了去,咱隨便去弄一兩件,回來就能吃香的喝辣的。
再加上我也知道新疆那邊文化底蘊深厚,絲綢之路、西域古國這些東西可不是胡編亂造出來,再者那會那邊遠不如內陸發達,淘到好東西的幾率也大一點,我也就答應了下來。
踏上開往新疆的列車那天,風很大很冷,陳八牛神秘兮兮的把一個羅盤和一個工兵鏟塞給了我。
「八爺你啥時候準備的?咱是去淘貨,要這些玩意幹啥?」
「這不的弄個傢伙事防身,在說這羅盤,比指南針管用,那地方可是大沙漠。」
「我看八爺你這是想學人家當一回土夫子。」
土夫子說的就是盜墓賊,被我拆穿了心思,他笑了笑沒說話。
開往新疆的列車上,一開始我兩都沉浸在旅途的喜悅當中,也沒少幻想到了那西北塞外,能淘到點好物件,回潘家園就能吃香的喝辣的。
可連續幾天幾夜待在那籠屜似的車廂里,沒過多久,我和胖子就蔫了,全然沒了之前的興奮勁。
往後幾天,他跟我說的最多的一句話就是。
「九爺,咱啥時候能到地啊?」
「我都快憋死了!」
我也憋得難受,可也不得不強撐著,終於在第五天清晨,我昏頭昏腦的從座位上爬起身,趴在車窗上想透透氣,這才看到車窗外的景物,已經從之前的視野狹窄的山川林地,驟然變得開闊了起來。
透過車窗放眼看去,是成片成片的大草地,天邊隱約還能看到一片巍峨的雪山。
下了列車,被新疆的大風一吹,我兩昏沉了幾天的腦袋也是驟然清醒了不少。
「得嘞總算是到地方了。」
「九爺咱先找個地祭祭這五臟廟,在好好休息一下,明兒個就去探探路子,爭取淘點好東西,發他一筆橫財。」
陳八牛一手扛著行李,一手摟著我的肩頭,嘴上片刻不停的說著。
其實我的肚子也早就咕咕叫了,在綠皮車上啃了幾天幾夜的冷饅頭,腦子裡早想著到了新疆,去嘗嘗那正宗的烤羊肉烤包子了。
「兩位等等!」
就在我和陳八牛打算先找個車子進了城找地方休息一晚上,明天探探路子,然後大幹一場的時候,身後突然有人叫住了我兩。
起初我以為是車站拉客的皮條子,可等我回過頭一看卻愣了。
叫住我兩的不是拉客的皮條子,而是一個戴著眼鏡、穿著工裝,一副老學究打扮,很是慈眉善目的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身後還跟著兩男一女另外三個人,其中一個男的年紀稍大,約莫三十多歲,另外一男一女跟我兩相仿的年紀。
無一例外那幾個人臉上就透著一股書卷氣。
可讓我有些不解的是,那領頭的中年男人滿臉慈祥和善的看著我兩,可他身後那兩男一女卻是用很古怪的眼神不斷在我和陳八牛身上來回打量,那眼神說不出是鄙視還是憤怒,甚至於還有點像是看嫌疑犯。
「這位老先生您叫我們有事?」
我留了個心眼,抱了抱拳試探性的問了一句。
我是做夢也沒想到,接下來發生的事情,會把我和陳八牛捲入一場天大的亂子當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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