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爸爸等我回家把飯開

人在外地，心繫兩頭。

在杭州，我經常與二丫頭談到蘭兒，並對比他們不同的童年。

兩個孩子各有短長，蘭兒隨我在清苦中長大，缺失母愛，幸虧我又當爹又當媽，我對蘭兒說：「管他父愛母愛，感情都是柔軟的，我比你媽媽不是更柔軟嗎？」蘭兒點頭附議。

如今蘭兒在海外生活學習，我們父女有空就通過視頻聊，一聊就是幾個小時，天涯若比鄰。

我也牽挂老太太，辛苦姐姐和妹妹，一直是她們操心費力，我離開長沙時對她們頗多拜託，拜託她們為我辦事，我說：「手足情深，臨行拜託！」

我們三姐弟妹，姐姐比我大一歲，妹妹比我小一歲，總有人誤以為妹妹是我二姐，說明她們都對我很照顧，如今客居杭州，尤感手足情深。

感情就是牽挂，在長沙牽挂二丫頭，在杭州牽挂蘭兒和老太太。

惟願現世安穩，歲月靜好，家人平安、健康、快樂！

我前世欠了小書童的，才返回長沙兩天，她又向我呼救：「我的腿還是不行，速回杭州！」

明天又要去遠行，伺候這個小祖宗。

「我養你的老」，不如說，「我用你的老」。

我的正經寫作不得不停止，去給她買菜、做飯、洗涮。

我成了小書童的老媽子。

幸虧蘭兒平安無事，免去我一半擔憂。

今天下午去向老太太辭行，小書童問候奶奶的心意帶到了，奶奶問候小書童的心意也將帶去，願一家老小平安。

凌晨四點半抵達杭州東站，但見二丫頭笑嘻嘻，奔撲而來，不是有腿傷不良於行嗎？我都不好意思說她健步如飛。

二丫頭又騙我，我次次信以為真，現在我明白了，她有一個「不可告人」的目的，我索性揭穿她，她就是雇我當老媽子，當安徽人的傭人——「徽佣」。

二丫頭曾經用一個英文給我定位：「你是我的servant！」

不諳英文的讀者可以去查查牛津詞典，上面有這樣的解釋：apersonwhoworksinanother'shouse,andcooks,cleans,etc.forthem

「家裡好歹有個人了！」小書童總是大呼小叫，不再賴在公司，下班趕緊回家，回家前她總要給我發信息：「我要回家了！」「我上地鐵了。」「離咱家還有三站地！」「我下地鐵了，準備給我開門！」「爸爸開門！」

我不會逐條回復她，怕她養成在街上看手機的壞毛病，太危險了。

但我知道，小書童在表達心中的喜悅，家裡好歹有個人了，爸爸等我回家把飯開！

小書童進門就咕嘟咕嘟喝我為她預備在餐桌上的「大碗茶」，喝大碗茶讓她想起淮北鄉下的童年，她就是吃饅頭和喝大碗茶長大的。

每天下午五點，我開始淘米，洗、切菜，然後給小書童發信息：「萬事俱備，只等二丫頭回家下鍋。」「難道你要烹了你的二丫頭？」這是昨天下午我們之間的一個對話，然後我就不搭理她了，怕她在街上看手機，太危險了。

小書童坐在餐桌旁看我炒菜，說：「我給你打打下手吧？」我說：「不用，十分鐘就好，你餓了嗎？」

「不餓，我每天回家吃晚飯，連午飯也帶去，我都不怎麼花錢了，爸爸辛苦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