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7 章
四魂之玉恢復了些微的光芒。
奈落在巢穴的最深處伸出了手,他做著虛托的姿勢,靜靜地看著只差一片就回歸完整的四魂之玉。
他的嘴角突然彎起,奈落虛托的手掌一下把玉捏進手心,不過指縫裡依稀可見那微弱的光芒。
希望的光芒嗎?奈落想著。
冷笑的他垂下眸並緊了手指,於是微弱的光芒就再也不見。
他想著,這希望的光芒還是化作絕望之光更適合犬夜叉他們。
......
「光?」
戈薇驚訝出聲,她和停下的犬夜叉不可思議的看著一束束從上而下照亮一片區域的光,與此同時,奈落輕笑的聲音響了起來,粘稠的嗓音讓犬夜叉覺得做作又噁心。
————驚訝嗎?
————你的同伴們也能看到這束光啊。
說著說著他低低的哼笑起來。
「你想對彌勒和珊瑚做什麼你這個混蛋!」犬夜叉忍不可忍咆哮道。
————現在他們各自怎麼了樣了呢?
————而且,看到這光芒,他們會想什麼呢?
「你什麼意思!」戈薇心中猛然出現了不好的感覺。
轟隆隆的震顫開始,犬夜叉他們周圍的看著黏糊糊的菌絲一樣的東西全都開始融化,粘稠的匯聚在一起,然後凝結、變形,最後形成了一張無比巨大的奈落的臉。
完全復刻奈落五官的變形物嘴角帶著若有似無的輕笑,他俯下身,於是那張格外巨大的臉靠近著一對比顯得渺小的犬夜叉他們。
————讓我來告訴你一件事吧。
他彎起的嘴角顯得尤其不懷好意。
————彌勒的風穴已經到極限了。
奈落看著他的死敵驟然緊繃的臉笑的更加明顯。
————恐怕他再使用一次風穴的話......
他滿意的看著犬夜叉他們緊縮的瞳孔。
......
彌勒蹣跚著向著光的方向前進。
風穴的轟鳴才剛剛停歇,他有些自暴自棄的想乾脆讓整個風穴暴走,這樣也好在死前讓奈落受了重傷,這樣不爭氣的想法好在只出現了一瞬。
他不想珊瑚受到傷害。
自他的那句『珊瑚,我們還是分開吧』之後,他強迫讓自己忽視珊瑚不可置信的痛苦的臉毅然決然向著某個方向前進。
體內的瘴氣已經開始侵襲心臟,風穴也不堪重負,他還能再用幾次才會變成記憶里父親的模樣?一次還是兩次?
彌勒十分確定,他活不下去了。
想到這,他咬牙一拳捶上了身邊柔軟的壁,不甘的呢喃道:「明明就在奈落體內,卻無法給他致命一擊......」
長嘆了口氣,彌勒收拾好了心情,他帶著不再回頭的覺悟向著前方光的方向前行,那一定是四魂之玉散發的光,也代表著,奈落一定在在那裡。
他握緊了風穴,在內心祈禱著希望風穴還能在支撐一段時間。
......
————再告訴你們一個消息,彌勒和珊瑚分開了。
————一個找到了葬身之處急於求死的人,一個最害怕那個男人送命的人。
那張巨大的奈落的臉笑的又輕又柔,看的犬夜叉默默握緊了鐵碎牙。
————但是,我可不保證他們追尋著光芒就能來到我這裡。
戈薇咬緊了牙關,臉上出現了憤怒的表情:「奈落你打算欺騙彌勒法師讓他打開最後的風穴吧!」
奈落的臉轉向了戈薇,那雙同樣被凝聚出來的眼睛中充斥著惡意,他用那種嘆息的語調輕聲說:
————戈薇啊,你的光芒將會殺死同伴。
「金剛槍破————!!!」
......
「你來了啊,珊瑚。」奈落微笑著看著面前坐在雲母背上手放在飛來骨上隨時準備一擊致命的珊瑚。
「你是第一個呢。」
「奈落————!!」清麗的臉已經被憤怒填滿的珊瑚眼尾出現了青筋,為了所愛不顧一切的她正要衝過來時,她的瞳孔放大又縮小,珊瑚強硬的讓雲母停了下來,一同強行停下的手腕骨骼在不斷散發出悲鳴。
「你————!!!」
怒火燒啞了珊瑚的嗓音。
「怎麼了嗎?」奈落問,愈發輕柔的聲音格外讓人作嘔,「現在是攻擊我的最好時機。」
「你不想把我連同四魂之玉一起打的粉碎嗎?」
奈落嘲諷的看著珊瑚青筋鼓動的手臂,他笑著說:「你扔不出飛來骨了是嗎?」
「就因為這個人類小女孩,珊瑚,你放棄了彌勒嗎?」
珊瑚握著飛來骨的指尖用力到泛白,她咬緊的牙關發出了咯咯的聲音,她看著奈落的眼神都帶著血和火。
「把玲給我放開!」
珊瑚的死死盯著那個在奈落懷裡被捆住手腳不斷掙扎的女孩。
「你太天真了,珊瑚。」奈落髮出了做作的嘆息,「彌勒將要因你而死。」
「你......什麼意思?」珊瑚猛地僵住了身體。
「你應該比我更清楚,想必那個法師正被虛假的光芒吸引,朝著我毫無價值的幻影,他終將使用那最後的風穴。」
珊瑚看著因為發現自己而安靜下來的玲,看著女孩乖巧無害甚至被信任填滿的水汪汪的眼睛,她的心臟像是被人捏住了。
「......你想幹什麼?」她晦澀的問。
「珊瑚。」奈落喊了她一聲,他靜靜的看著懷中不能發聲也不能動的女孩,說出的話語一字一頓充斥著煽動性,他問:「這個女孩對你來講是很重要的存在嗎?是不惜犧牲法師性命也要保護的存在嗎?」
珊瑚用力到嘴角流出了鮮血,她舉著飛來骨的手抬起后又放下,如同在與什麼做著鬥爭,最後整條手臂都開始僵硬的顫抖。
她無法接受甚至想象,彌勒離開她之後的日子。
就是這樣,珊瑚。奈落輕蔑的看著珊瑚掙扎的滿是血絲的眼睛。
為了彌勒,就只能把玲擊碎。
他感受著四魂之玉再一次被珊瑚散發的黑暗隱沒,奈落無聲的勾起了嘴角。
額前碎發在她的臉上留下了小半的陰影,珊瑚張了張嘴,她晦澀的聲音順著空氣過了好一會才傳入奈落的耳中。
「......做不到。」
奈落頓了頓,他耐下心來問:「那麼你是要放棄彌勒嗎?」
「不。」珊瑚猛地抬頭,飛來骨在她手中蓄勢待發,她高高束起的馬尾在空氣中劃過高挑的弧度。
「該被放棄的人是你!飛來骨————」
奈落輕蔑的看著向他這個幻影襲來的飛來骨,就在此刻,他沒發現被懷中女孩藏在衣服下的冥道石閃了兩下,下一秒,終於能動用手腳的女孩一下子從他身下義無反顧翻了下去。
就在玲從奈落身下摔下的下一秒,襲來的飛來骨刮過原本玲所在的位置,一下把奈落切成兩半。
電光火石之間,珊瑚身後的牆壁猛地發生了爆炸,再被炸開的血肉間,痛苦捂著只剩一條手臂的白夜飛了進來。
還有直直向著墜落的玲衝去的琥珀。
「姐姐,玲沒事!」
終於趕上的琥珀慶幸的擁抱著玲的身體。
珊瑚這才在雲母背上吸入第一口空氣,用力到發麻的手臂向著神經反應被壓抑又被反彈的痛苦,她帶著又哭又笑的表情捂住了臉。
「珊瑚,你剛才是真的想過把那個女孩擊碎的是吧。」
她的身後傳來白夜低低的絮語。
珊瑚的手臂猛地、僵硬的震顫兩下。
「把人命放在天秤上的你,才是最該被消滅的吧,除妖師?」
珊瑚背對著白夜,看著在震顫的手臂,額發擋住了她的表情。
熟悉的破空聲擦過了她的發,與此同時珊瑚聽到了白夜咬牙的聲音。
她的飛來骨被扔回來了?
白夜吁著氣看著差一點就把他耳朵割下來的飛來骨,那直插入碎肉中的力道一看就是故意的。
他帶著某種惡意,看著那停留在半空中還維持著拋動作的身影,在塵煙不斷掀起他的長發時,白夜柔柔的輕笑:「你可不應該找上我啊,殺生丸閣下。」
珊瑚不可置信的抬起頭。
她看到了那個高大冷漠的身影,也聽到了身後白牙幾乎把她剜骨挖肉般血淋淋的話語:「你應該全都聽到了吧?」
白夜看著殺生丸毫無表情的臉,以及珊瑚僵硬的身影,他哼笑出聲:「您,作何感想呢?」
寂靜與顫抖的吸氣在這片不大的空間里迴響,在琥珀顫抖的呢喃殺生丸的名字時,這個傳言中冷酷又殘暴的大妖終於施捨了深陷對自己懷疑中的珊瑚一眼。
珊瑚靜靜的說:「你要撕碎我的話,我絕無怨言。在剛才,我的確有這般的想法。」
看著珊瑚眼中抖動的碎光一般的掠影,殺生丸英挺的眉皺起,周身的氣勢絲毫不讓人懷疑下一秒這裡的所有人都要死無葬身之地。
就在他要唇齒親啟的剎那,從后突然探出一隻細瘦的手來。
所有人看著那隻手猶豫的拽著殺生丸的袖子輕輕拉動了兩下。
白夜微微睜大了眼睛,就在那隻手出現后,殺生丸眉中的溝壑緩和幾分,就連氣勢也沒那麼滲人,讓人皮膚上刺痛的感覺消減了大半。
「讓她自己回答。」殺生丸看著白夜冷冷的回道。
然後白夜靜靜的看著他連語氣都緩和了幾分:「玲,你說。」
又一次被完完全全整個裹進去的綱吉終於掙扎出了一個頭,他呼著新鮮空氣看著被琥珀護在身後的玲無視了所有人火辣的目光正孜孜不倦與封住她嘴的黏液戰鬥。
在玲漲紅著臉恨不得連腳也用上后在琥珀的幫忙下,「噗」的一聲后,她幸福的喘著氣。
看到了珊瑚后她急不可耐的喊:「果然珊瑚姐姐真的好厲害啊!」
玲顧不得因為拉扯而半張摩擦紅的臉,她絲毫不作假的水汪汪的眼睛滿滿都是信賴與仰慕。
「誒?」珊瑚不可置信的看著她,聲音幾乎破音:「我剛才可是想要犧牲你的啊!」
「可是珊瑚姐姐還是讀懂了我的想法不是嗎?」玲歪了歪腦袋,圓潤的臉露出了一個笑來,「而且珊瑚姐姐為了最重要的人做出覺悟的樣子真的好帥啊!」
綱吉砸著嘴看著珊瑚捂著臉開始哭泣,他心想玲不愧是治癒系的。
「你看到了,白夜。」
殺生丸慢慢上前把所有人擋在身後,冷漠的面容極具有威懾力————如果忽視他一把把玲從琥珀身後抓起扔到身後和綱吉一起,然後對著坐在阿吽背上的琥珀輕聲說:「別離我太遠。」的話,他的長相他的氣勢還是極能讓人膽寒的。
白夜:......
「呵、呵呵,看樣子是時候我先走一步了。」
語畢,最擅長逃跑的白夜心裡嘀咕著這叫什麼事啊下一秒就逃了個沒影。
「不去追嗎?」綱吉靜靜的看著白夜背影中也散發著無語的味道,他摟著玲,問。
「沒有必要。」殺生丸回答。
這時耀眼的光突然又一次從上而下,殺生丸猛地轉頭看向了光的方向。
「走吧。」他看著在玲的呼聲中飛過來卻被小女孩捧著臉擦眼淚而瞪大眼睛的珊瑚,「你的法師他也在那裡。」
然後他再也沒看珊瑚被數種情感激蕩的喜悅與悲傷共存的臉,他帶著身邊的兩人先一步向著光的方向飛去。
「姐姐。」琥珀安靜的等待著珊瑚恢復好情緒,他說:「我在來這裡之前聽到了白夜的聲音,他說過在這種地方因為被污染的四魂之玉的影響,心中陰暗的角落會被無限放大,違背本心的話語與情感是一定會出現的。」
他把手蓋在了珊瑚的手背上,再一次流淚的珊瑚心想她的弟弟長大了,已經不需要她的庇護了,這讓她喜悅又不舍,繼而珊瑚又聽見琥珀說:「就在剛才,我看著殺生丸先生,心想他如果真的對姐姐動手該怎麼辦,在那個瞬間,我發自內心的恐懼與厭惡他。」
「我甚至還在想為什麼綱吉不出現,為什麼玲沒有出聲。」
珊瑚猛地抬頭,她擔憂的反手握住了琥珀的手,但是珊瑚看到了一張明媚的笑臉。
琥珀笑著說:「殺生丸先生一定看出來了。當然還有他們,但是————」
「跟上,琥珀。」
清冷的聲音自遙遠的前方穿過重重白煙而來。
「跟上啊琥珀————」綱吉的喊聲。
「快點,快點,我們去找鳴人他們了。」玲的喊聲。
琥珀哼笑出聲,他對著珊瑚努努嘴,下巴指向他們所在的前方,他帶著能穿透這片區域的璀璨的笑意,帶著從靈魂漫起的雀躍笑著對珊瑚說:「我們走吧,姐姐。」
「嗯。」珊瑚帶著淚痕用笑顏頷首。
「.....總感覺剛才的殺生丸先生好溫柔啊。」綱吉擠出來一個腦袋,他沒忍住看著殺生丸的背影憋著笑說。
「就是喔!」他的身邊又擠出一個小腦袋來,玲同樣笑眯眯的,她說:「果然我還是最喜歡殺生丸先生了!」
默默飛行中的殺生丸沒有回頭,好一會後他清冷又帶著磁性像是天邊皎月的聲音才從前向後融化在風裡。
「......啰嗦。」
被他裹著的兩人沒忍住發出了憋笑的聲音。
然後綱吉得到了一個彈腦門,玲得到了一個摸摸頭。
綱吉:......
......
「就算風穴在這裡裂開,此身消亡於此,奈落,我也已經要將你還有四魂之玉一同吸進風穴里。」
在風穴的咆哮聲作為背景音里彌勒帶著覺悟,無比平靜的看著奈落。
珊瑚......
彌勒抬起了他的手。
珊瑚......
彌勒鬆開了他封印的珠串。
別有事啊,珊瑚......
心下已然一片平靜的彌勒朝著奈落的方向抬起了手臂。
我絕對.......
他的手指正要鬆開。
「哇啊啊啊啊————」
金色的天使降臨了。
下意識選擇伸手而不是打開風穴的彌勒把從上掉落的鳴人接了個滿懷。
「鳴人,你為什麼會在這裡!」他不可思議的看著懷裡的金髮孩童。
「啊?」還有點暈暈乎乎的鳴人用他那雙氤氳著藍色水汽的眼睛看著彌勒,他有些茫然的眨著眼睛,隨後一臉大驚失色:「彌勒叔叔,快,還有一個啊!」
連忙抬頭的彌勒又一次伸手,這次他懷裡撈進了一個紅色的天使。
「啊,彌勒叔叔你好。」迅速回過神來的我愛羅十分乖巧的窩在他的懷裡打著招呼。
看著滿滿當當的懷裡,還有那一藍一綠不同的眼睛,彌勒暫時失去了使用風穴的能力。
他嘆著氣:「我擋在你們前面,往後面跑,別回頭知道嗎?」
懷中的兩人眨著眼睛,而後選擇牢牢扒住他胸口的衣服。
「你要使用風穴嗎彌勒叔叔?」左邊的鳴人問。
「那珊瑚姐姐怎麼辦?」右邊的我愛羅開口。
彌勒仰頭看著那個將要融入牆壁中的奈落,他帶著些焦急的開口:「沒有什麼比打倒奈落更重要的事了!」
「那珊瑚姐姐的眼淚怎麼辦?那不重要嗎?」兩人齊聲開口。
珊瑚......
彌勒的腦海中陡然出現珊瑚的臉,她微笑的樣子,她生氣的樣子,她悲傷的樣子,還有最後一面時她流淚的樣子。
彌勒發現自己無比想念珊瑚帶著香氣的馬尾略過自己手臂的觸感。
他發現自己無法離開這個。
懷抱著兩人的彌勒再一次抬頭,他幾乎是平靜的看著奈落融進牆壁里的身影,在奈落的身影完完全全消失后,他輕輕的把兩人放在地上,然後一點一點把封印又一次加固回手上。
他說:「你們說得對,沒有什麼能和珊瑚相比。」
鳴人和我愛羅開始歡呼。
「對了,那彌勒叔叔會給我們生多少個弟弟妹妹們出來玩啊?」歡呼過後鳴人扒著他的膝頭,興奮的問。
「我想要一個姐姐和一個哥哥。」我愛羅扒住另一邊他開心的開口。
「哥哥和姐姐的話看上去很難,抱歉,我愛羅。」彌勒無奈的看著陷入興奮中的兩個。
然後他摸著下巴,輕笑著說:「至於生幾個的話,鳴人你們怎麼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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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過渡,我終於馬上要結尾了(欣慰)
果然還是治癒系的崽最惹人愛啊(拇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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