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9 章

第 119 章

「再見。」

白蘭輕聲說道,微啞的聲音磁性又帶著點輕柔,繾綣又曖昧的如同情人間的私語,仿若化掉的糖絲一般留下了暖色的粘稠,紫羅蘭的眼睛注視著談判桌另一邊的身影,像是要把那身影深深烙印進眼睛里似的。

他輕柔的笑了起來。

砰————

槍響之後,世界寂靜。

「再見。」

白蘭幽暗的藍紫色瞳仁里浸透了蔓延而來的血色,說出去的話語越發輕柔的如同一個不會被人知曉的呢喃。

在咖啡與棉花糖裊裊的香氣中,他眼下紫色的倒皇冠印記在閃閃發亮,像是泛著嗜人的光。

他慵懶的撐著臉頰,含著笑柔柔的望著對面,再次如同喟嘆一般帶著幾分悵惘柔柔的開口。

「再見,我親愛的綱吉。」

......

坂田銀時對於一覺睡醒就從家裡變成了陌生地方這件事表示接受良好,他翻著白眼開始慶幸他是方便完拉上拉鏈走出門后才發現世界變了個樣,啊啊要是剛好扶住男人□□的巴比倫塔的時候突然出了事該怎麼辦哦。

這種畫面一定不可能被登上JUMP的周刊哦!銀O因為這種事被腰斬了他可是要氣個三分鐘然後幹完一整箱草莓牛奶的!

等等......

銀時突然覺得自己發現了盲點。

他抬頭望著這個一看就是有錢人家的走廊,還有腳下乾淨的可以映照出他巨帥模樣的白色地磚,小燈泡出現在了他的頭頂,他懶散的撓了撓肚子之後,開始思索。

已知:他是在萬事屋中眨了眨眼,下一秒就出現在了這裡。

且:這片陌生的區域一看就充斥著資本主義腐朽的味道,奢華兩個字恨不得從磚縫的每一寸昭告全世界,一看就是神樂這種年紀的小丫頭會瞪著眼睛大喊著「王子在哪裡還不趕快滾出來和我結婚,這棟城堡就是我的東西了要是不同意我就讓爸比來打你的屁股!」之類的地方。

所以:......

銀時高興的一拍大腿,死魚眼都瞪圓了一個度。

這就是他家啊!

越發覺得這個決定沒有毛病的銀時看著自己所在的應該是城堡一樣的存在都帶著溢出來的像是打小鋼珠一夜暴富的喜悅,他用宛如惡劣婆婆審視未來兒媳的眼光挑剔的巡視著這個城堡放眼望去的每一寸。

嗯,越看越滿意。

他拖著腳步懶懶散散隨意到處閑逛著,心下已經想好了自己要挑哪個房間(當然是最大的),至於他家的兔子還有眼鏡......勉為其難住進來也不是不行。銀時頗為勉強的想著。

心情頗為輕佻到處瞎看,再透過窗戶看到濃濃的綠化還有那個碩大的玫瑰園之後銀時心中更加滿意,當然如果那片玫瑰園全都拿來種草莓牛奶那就更好了。

這座城堡寂靜的像是空無一人,至少銀時瞎逛的這段時間他就沒見過一個人,處處都是奢華都無法表達的飾品與裝潢,就好像城堡的建造者已經學會把暴發戶幾個字融進了靈魂里。

不過這一點更讓銀時覺得這就是他家了。

隨意的在電梯里嗯了一個數字后,出了充斥著科技感的電梯,銀時看到了視線與走廊盡頭,那個碩大的繪製著精緻花紋的大門————看上去像是什麼高端的會議室,更重要的是,它是唯一一扇打開的門。

那門開了一條縫,銀時似乎能從中看到裡面投出來的蒙昧的光,若有似無的甜食香氣勾住了他的鼻子,於是銀時理所當然的準備去推門。

他到要看看,究竟是哪個混賬先一步進到他家裡去了。

銀時發誓要把那混蛋的OO拽出來塞到他嘴裡去。

推開門,去掉那些銀時已經懶得管反正奢華高端無比的裝潢,他在那個碩大的會議桌靠近他的那端看到了一個背影。

銀時惡劣的在心中嘖了一聲,瞧瞧那個微微翹的短髮,同樣是銀髮就算了,那麼柔順那麼直是幾個意思?

看不起天然卷嗎?

天然卷大神一定會詛咒他早晚禿頂的。銀時在心中惡狠狠確定。

「喂喂,大白天不去好好工作,闖進別人家裡算什麼回事?小心我立刻去聯繫那幫稅金小偷哦。」

正在發散著思維的白蘭突然聽到了弔兒郎當的一句,他下意識回過頭,看到有個和聲音一樣弔兒郎當的男人,懶懶散散沒有骨頭似的靠在門上,抱臂看著自己,腰上別著一把木刀。

那男人打著哈欠抓亂了一頭本就看著亂的銀髮,頂著那雙沒有神的血紅的眼睛看過來,說:「知道了就趕快乖乖滾出去,別讓阿銀我屈尊降貴來踢你的屁股。」

白蘭確定自己沒有見過那個人,哪怕是記憶里也不曾有。

某種想法突然闖入他的心神,原先被那男人攪亂的思緒開始漸漸成型,白蘭情不自禁露出一個笑來。

那個男人一臉惡寒的皺著臉搓著手臂像是看到了什麼深惡痛絕的東西,看著自己嘀嘀咕咕的說著什麼「你是什麼病嬌嗎?」「好噁心」「滾啊別這麼看阿銀我,再看我就來踢你的屁股。」之類的東西。

白蘭頗為不計較的邀請著這個才是真真闖入別人家中的男人,他友好的開口:「要來這邊坐會嗎?棉花糖不限量哦~」

那男人聽到這句話像是分裂了一樣,他臉上依舊是吃到蟲的厭惡,但是腿卻背離身體慢慢走了過來,白蘭心想可能是他身前的棉花糖剛拆封的原因。

「算你識相,你這個早晚禿頂的病嬌傢伙。」男人哼了一聲,把這當成自己家一樣自然而來走了過來。

他懶洋洋的血紅眼珠剛巧往另一邊一撇,於是抬起的那條腿在半空中滯留了一瞬,隨即依舊若無其事的走了過來。

白蘭越加有興緻的看著他無視了濺滿了整個會議桌的呈放射狀的血液,這個陌生的男人身上驟然發生改變的氣勢讓他渾身立刻起了密密麻麻的神經,他能感受到這個男人一瞬也沒暴露的、被死死壓抑住的、昂揚又血腥的、滔天的殺意。

這讓白蘭覺得自己有點興奮了起來。

「喂,這個白化病的小哥。」白蘭聽到那男人依舊弔兒郎當的平緩的聲音,對方的小半張臉剛好倒影在血泊里,一切剛好就是他瞳仁的色澤。

落地窗盡職的工作著,大片大片暖色的陽光,從四面八方照耀著這個會議室里的一切,所有的所有都好像沾上了金色,無論是白蘭還是這個陌生的男人,亦或是大片的血液。

沾上了金色從而反射著無比璀璨光芒的血液就這麼簡簡單單晃入了兩人的眼睛。

「嗯哼~有事嗎?」白蘭輕飄飄又笑眯眯的回復他,流淌著粘稠色澤的眼睛就這麼被他完美的隱藏在纖長的睫毛后。

不過白蘭下一秒后就睜開了眼睛,帶著殺意的狂風席捲了他,皮下神經如實的告訴他遭遇的疼痛,誒呀誒呀,他無聊的心想,可能要被殺掉了喔~

白蘭看到了一雙屬於修羅的眼睛。

「那邊那個一看就很廢柴的人是你乾的嗎。」

他聽到了面前這個男人壓抑的甚至有點喑啞的聲音,倒像是從深淵而來的怪物的嘶吼,充斥著憤恨、嗜血之類的情感。

他垂下的眼睛剛好看到了那把架在他脖子上的木刀,白蘭笑著哼出了聲。

明明是木刀,卻造成了他身上不少的傷口,白蘭也絲毫不懷疑只要他有一絲承認的態度,那把看著平平無奇的木刀就會輕輕鬆鬆斬落他的頭顱。

知曉這一點后他更加愉悅的輕哼出聲。

他頂著臉頰的血痕,被揮刀的氣流切割落下的斷髮,白蘭笑眯眯的開口:

「你猜猜看啊~」

銀時面無表情的看著他,手中的洞爺湖依舊抵著面前這個惡劣的混賬的脖子。

天知道哪怕最後不是他他也一定要往這混賬的臉上踩幾個腳印。

「喔!銀時!是銀時哥嗎————」

僵持中的兩人一同聽到了門口傳來的男性雀躍的歡呼聲。

他們維持著那副詭異的姿勢扭頭,看見了門口那位披著白袍,正在摘下頭上斗笠的男性,對方一頭耀眼的不輸於這整個房間的金髮露了出來。

他看著大大咧咧的隨地就把那個斗笠靠牆擺放,好像看不見面前焦灼的狀況一樣,興奮的對著白髮的男人揮手:「銀時,是我啊,你偷喝的那瓶屬於我的草莓牛奶剛好就順便一起還我吧!」

白蘭睜著眼睛,他能感受到男人手腕一瞬間的震顫,他抬眼就看到了男人恍惚又劇烈顫抖的瞳孔,他聽到了對方微弱的、不可置信的呢喃:「......鳴人?」

「哦!你果然認出我了的說!」

金髮的男人看著無比燦然的一笑,他嬰兒藍的眼睛澄澈通透的不像是他這個年紀應該有的純凈。

白蘭饒有興緻的看著面前貌似是兩人的久別重逢。

「發生了什麼銀時?要我幫忙嗎?」

叫銀時的男人抖動了一下嘴唇像是要說什麼,但看到叫鳴人的男人邁步走過來時他大喝道:「別過來!!!」

鳴人立刻就停在原地,他好像有點茫然的像是小時候那樣一遇到不會的事情就會歪著腦袋思考,垂下的金髮撲簌簌擦過他的肩膀。

銀時心下一沉,他知道,那個笨蛋不該看見的都看見了。

鳴人聳了聳肩,依舊是小時候那副無憂無慮笑嘻嘻的模樣,他燦爛笑的眯起他那雙澄澈的嬰兒藍眼睛,說:「好喔!」

驟然劇烈的狂風猛地掀起。

下一秒,他就出現了兩人另一側,沒有人看清他究竟是怎麼過來的。

白蘭看到他的手心出現了應該是某種能量體,湛藍的爆發出耀眼的光芒,高速旋轉的能量體蘊含的能量越發的膨脹,在他攤開的掌心裡越來越大,微妙的讓人產生了能撐壞這個房間的錯覺。

無盡的被能量體掀起的狂風讓白蘭的全身皮膚都在向大腦傳遞著哀鳴的訊息,不過白蘭還有興緻在兩人的夾擊中抬眼看向了房間————無數文件在狂風中舞動,凌亂的填充了整個房間,唰啦唰啦的噪音合著颶風的呼嘯層層疊疊擾得人耳朵都開始劇痛,所有的一切裝飾物都慢慢攀上了裂痕,紛紛化成碎塊融進了狂風氣流中。

白蘭饒有興緻的思考下一個是不是就是整個房間呢?

「我的哥哥,是你乾的嗎。」

白蘭聽到了罪魁禍首壓低的平靜聲音,和不久前還十分爽朗元氣的聲音不同,現在聽起來像是夜晚平靜海面下卻是火山噴發一般。

他看到了對方蒙上一片橙的眼尾,眼中流轉著金的光輝。

白蘭逆著覆蓋了他全身色彩的湛藍,笑眯眯的看向了鳴人的眼睛,螺旋丸的光明明滅滅也照不亮他幽暗的藍紫色雙瞳,如同給他添上了幾分癲狂的模樣,他還是那般笑眯眯的說:

「你也一起猜猜看吧~」

他話音剛落的下一秒,臉頰上多了一道傷痕,鮮紅的血流了下來,在他雪白的膚色上留下蜿蜒的扭曲痕迹。白蘭笑眯眯的無視了就快要貼到臉上的螺旋丸,他伸出舌尖,在皮膚都被灼傷的劇痛中輕輕舔去了流到唇邊的鮮血,眼中越發深暗晦澀。

他淡色的嘴唇立刻染上鮮紅,倒像是嗜人的厲鬼。

狂怒的颶風中隱藏的碎片隨時隨地都能傷了他。

刷的一下,他眼下的倒皇冠印記留下了鮮血,長長的一道血痕幾乎貫穿了那印記,就像看一眼都能讓人帶上深入骨髓的痛苦。

白蘭無動於衷的頂著臉上留下的鮮血,依舊帶著讓人看不懂的笑意,他愉悅的問:「要殺了我嗎?」

鳴人的臉上多了幾分陰沉,他托舉著手中的螺旋丸沉默不語。

「你,對就是你這個笨蛋,想造反嗎!!」銀時猛地開口,他瞪著眼睛,毫不顧忌狂風與隨時可能暴走的螺旋丸,伸出手,一巴掌拍上了那金毛的額頭。

鳴人被他突然的一下搞得一愣,手中的螺旋丸消散了,他茫然的眨著眼睛,那種從刀山血海里廝殺拼搏出來的殺氣頃刻間就消散了,他無辜的捂著被打的額頭,這才看上去有了小時候幾分的傻氣。

「你幹什麼打我!」抱怨的內容也和小時候如出一轍。

□□的房間終於安靜下來,白色的紙張紛紛揚揚飄落下來,乍一看居然能有幾分溫馨的錯覺。

白蘭看著這一切笑眯眯的輕哼出聲。

不過下一個瞬間,輕哼就變成了痛哼。

他的額頭出現了一層汗液,順著神經蔓延的痛開始席捲全身,他無視這一切垂下眼,看到了自己已經扭曲變形被黃沙吞噬的小腿。

「現在是腿,下一個就是全身。」

在疼痛席捲他的理智之前白蘭聽到了另一個更加壓抑低沉的聲音。

「啊!我愛羅————」

他聽到有人這麼喊。

白蘭扭曲著身體回過頭,他對上了一雙薄荷綠的眼睛,只不過不知為何,對方的眼睛被光照射后的虹膜看著像碎了一般。

對方額角處鮮紅的烙印好似灼傷了誰的眼。

他看到對方輕描淡寫的抬起了手,然後慢慢握緊了拳,與此同時來自腿上的劇痛讓白蘭不自覺痛哼出聲,他痛得趴在了桌面上,嘶啞低沉的笑意卻沉悶的傳了出來,並且越來越響。

仿若厲鬼一般嘶啞的癲狂的笑意席捲了整個會議室,聽得我愛羅皺起了眉頭。

「我不想知道你的想法。」他慢慢走了過來。

他也更用力握緊了拳,臉上如同壓抑不住那般出現了裂痕,蛛網般的裂痕漸漸攀附在他冷峻的臉上。

「喂,你小子————」銀時皺眉喚了他一聲。

「我只要你告訴我,我哥哥你是不是你乾的。」

白蘭抬起頭,汗液完全浸濕了他額前的發,一縷一縷黏在了他精緻的臉上,剛好糊住了他眼下流著血的倒皇冠印記,白蘭看著對方現在和自己如出一轍的眼睛,再次沉悶的大笑起來。

「喂,你冷靜一點!」鳴人皺眉伸手攔了他一下,手在我愛羅背後一下一下的輕順著,這幾乎算是他從小到大的習慣。

我愛羅抬眼看了他兩眼,臉上的裂痕的蔓延暫停,他深呼吸垂眸悄悄握住了鳴人的手腕,這也是他從小到大的習慣。

他輕輕的笑了起來。

「我怎麼可能冷靜。」他平靜的開口。

下一瞬,他臉上的裂痕蔓延的速度驟然加快,幾乎就是下一秒的事情,他的整張臉都處於可怖的密密麻麻的裂痕中,與此同時,躁動的黃沙從白蘭的小腿處無比迅速向上蔓延,一下就蔓延到了他的胸口。

白蘭冷著眼,好似無動於衷的看著這一切,就如同將要死去的人並不是他自己。

銀時嘆著氣,然後下一秒一巴掌扇到了我愛羅頭上。

填充在世界里流沙的攢動聲安靜了。

銀時吹著自己用力到發紅的手心,他抬眼看著那邊那個剛發了瘋現在一臉茫然與無辜的小混蛋,他心下無奈的感嘆弟弟這種生物就是來討債的。

「冷靜下來了嗎?」他翻著那雙發亮的血紅色的眼睛,懶懶的看著對面的兩人。

我愛羅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從瘋狂中回神的他這才露出了像小時候一樣受了委屈的模樣,他抿著唇,一言不發,不過在鳴人用手拍了他兩下肩膀后,他還是不情不願收了手。

白蘭輕哼著誰也不懂的旋律,撐著下巴帶著笑意望向他,就好像完全不計較似的。

隨意的用手整理了一下汗濕的額發,白蘭甩了甩指尖的濕意,自然的拿起桌上沾上了對面那人鮮血的棉花糖,一下子完完全全塞進了嘴裡。

他享受似的眯著眼,輕聲開口:「發現什麼了嗎,那邊那位茶色短髮的先生?」

銀時在他話后才猛然發現夏目出現在了那裡。

他看到夏目蹲在已經死去的那人身邊,他開始長長的頭髮遮住了面部表情,他一隻手死死摟著懷中那隻胖的像豬的生物,另一隻手白皙的指尖一下一下輕輕抹去綱吉從太陽穴流下的鮮血,他應該是這樣做有一段時間了,他的指尖,他的袖子全都變成了鮮紅。

他早就在不知何時把頭垂在桌面的綱吉扶起,然後小心翼翼靠在了椅背上,這下所有人都能清晰的看到沢田綱吉嘴角露出的一抹,堪稱恬淡的笑容。

「......為什麼。」

所有人都聽到了他仿若呢喃的聲音。

白蘭嗤笑了一聲,慵懶的支著額頭,另一隻手百無聊賴的在桌面上挑挑揀揀,他拿起了一塊雪白的棉花糖,而後眯著眼在陽光中晃了兩下,就像是感到了不滿意似的,他無視了凌亂不堪的桌面,忽視了因為螺旋丸的氣流而導致各種各樣異物浸透在血液中的樣子,他一點也不嫌棄變得髒兮兮的桌面與血液,臉上掛著一如既往如同假面的笑容,用力把那棉花糖灌進了血液里。

他慢條斯理把那個紅白黑混合的棉花糖塞進了唇舌中,頗為享受的舔了一下同樣鮮紅的指尖,銀時剛巧看到了他鮮紅一片的唇齒。

他們皺著眉看著這個神秘與怪異的男人喟嘆一口,像終於滿足了來自靈魂的乾涸一樣,慵懶的舔著鮮紅的唇。

「你————」

「真美味啊......」白蘭宛若嘆息的開口。

「什麼?」夏目下意識問了出來。

「血的味道。」白蘭輕飄飄道,他慢慢坐直了身體,抬起了頭,露出了那雙被額發擋住的眼睛。

於是立刻,所有人都從那雙幽暗的流淌著晦澀的眼中看到了無盡的深淵,還有濃濃的死氣,濃郁的讓人作嘔。

他享受似的,輕聲道:「我的血還有他的血融合在一起了啊......」

他舔著唇,眼中閃著嗜人的幽暗的光,他們所有人就聽見他再一次重複道:「......真美味啊。」

銀時當時就感受到了某種汗毛豎起的不寒而慄。

他看到夏目愣怔了一下,眼中出現一絲驚恐,就在他要準備把他弟弟拉到身後時,他看到了那個被夏目抱在懷中的肥豬舔了一下嘴唇,那張可笑的臉露出了意味不明的表情。

「喂夏目。」一開口就是標準的大叔音。

它看著白蘭的樣子,冷哼一聲,幸災樂禍的問:「要我把他吞了嗎?那傢伙看著真讓人感到不爽。」

「不行!」鳴人第一個反對,他焦急反駁:「拉肚子了怎麼辦?」

夏目當場就露出了不知所措的表情,然後一把捏住了那玩意的肥臉。

「不會哦。」

白蘭輕描淡寫的開口,好像討論的要被吃的主角不是他一樣,「只要烹飪方法得當,任何生物都不會有讓食用者有腹瀉的風險,哪怕被食用的是人類一樣,當然前提是食物沒有毒素,這點人類就很符合喔~。」

鳴人默默拉著我愛羅退後一步。

「你......」看得出來夏目在努力控制著表情,他猶豫的問:「到底是誰?」

「想知道嗎~~」他又露出了欠揍的笑容,往嘴裡塞了一塊棉花糖。

「還想要動手嗎,先說好,我可以不反抗哦~~~」

夏目和銀時對視一眼,於是銀時翻著白眼對著鳴人和我愛羅揮著手,意思是讓他們走遠點,嘴裡嫌棄的嘀咕著「去去去......」

鳴人回了一句「你很過分誒!」不過還是握緊了我愛羅的手站遠了一步,他不動聲色向銀時頷首,確定自己可以壓制身邊這位平時冷靜又有頭腦但一涉及到重要的人便會失去理智暴走到媽都不認識的小夥伴。

我愛羅偏著頭,他一直在深呼吸著,儘可能的控制視線不往綱吉的方向看去。

他一直都是兄弟幾人當中對綱吉最有執念的那個。

夏目沉沉呼出一口氣,他放下了手中被他稱呼老師的肥豬,玻璃珠一樣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他不遠處的白蘭:「請你解釋一下。」

「不想動手了嗎?」白蘭歪著頭問,聲音聽著粘稠又委屈。

銀時果斷翻了個白眼:「讓你說你就說!你是那種為了後續劇情發展而死活不說出秘密的人嗎,阿銀我遇見這種人我就要動手打一次,全都把你們的大小腸還有巴比倫塔拔下來哦混蛋!」

白蘭哼了一聲,他聳了聳肩,這個簡單的動作讓他顯得有點悠閑和懶散,他突然說:「但是貌似還有人想要動手喔。」

他偏了偏頭,閃著寒芒的利刃就在他的頸側,太過鋒利從而割傷了他的皮膚,血又一次流了出來。

這個變故讓所有人愣怔了一秒,好像某種更高程度的他們接觸不到的原因讓他們無法感知到每次來人的氣息,畢竟如果房間內出現新的大活人鳴人和我愛羅不可能沒有表示。

夏目倒吸了一口涼氣,他驚訝的看著那個面無表情的俊秀青年,對方應該是手臂的地方作為代替出現的全部都是利刃。他睜著那雙被凌亂長發掩蓋的無神的眼,正在用牙咬住他的手腕一甩,於是新的利刃出現了。

「百鬼丸......?」

青年停頓了一秒,他似乎看不見的樣子,遵循著聲音向著開口的夏目的方向扭頭,不過那隻剛露出來的利刃毫不猶豫的揮了下去。

「要死了快攔住這混蛋————」銀時差點罵娘。

百鬼丸沒有砍到什麼東西,而且他的肩上多出了三隻手。

銀時狠狠彈了一下他的腦門,最後鳴人無奈的左手一個我愛羅,右手一個百鬼丸站到了牆角去。

百鬼丸掉落的假肢我愛羅幫他裝上了,他現在被鳴人牽著,因為只能聽到聲音他不斷的張望,不過他也沒主動掙脫鳴人,看上去不討厭這個。

只有白蘭愉悅的看著這場以他為中心的鬧劇,時不時趴在手臂上痛快又瘋癲的笑出了聲。

忍無可忍的銀時砰的一聲拍上了整張桌子,桌子連帶著這個與世隔絕的房間貌似一起抖了三抖。

夏目:「你也冷靜一點!」

銀時:?

「我這是拷問的策略!」

夏目懶得理他,他直接走到了白蘭身前,直戳主題:「我的哥哥是怎麼回事?」

白蘭挑著眼尾看著他。

夏目輕聲開口:「......他,是自己自殺的吧。」

「什麼?」鳴人大呼小叫起來,百鬼丸這才掙脫了手捂住自己的耳朵,我愛羅猛然扭頭看向了綱吉的方向,他只看到了對方被夏目擦去臉上的血液后,安靜的如同睡著一般的容顏,夏目的那隻貓咪嗅了嗅綱吉的味道,然後愉快的從桌面上躍下窩在了他的腿上。

白蘭有點意外的看著他:「對,沒錯。」,他點著頭,又往嘴裡塞了一個染血的棉花糖,「的確是他自己用槍抵住了太陽穴。」

「為什麼?」銀時眯了眯眼,他嫌惡的看著那些全都沾了血的棉花糖。

「你要問為什麼的話......」

白蘭修長白皙的指尖不斷敲擊著桌面,清脆的扣響聲一下又一下有節奏的進入了眾人的耳朵,百鬼丸悄悄的鬆開了一隻捂耳朵的手。

「這是一場盛大的堵上了『無盡』的豪賭啊!!!」

他突然大喊道。

「對吧。」他扭頭輕柔的看著會議桌另一頭早已失去呼吸的身影,他好像一次都沒有想過離開這張桌子,這個位置,他睜開的藍紫色眼中是濃稠到快要溢出的、壓抑的執念與瘋狂,幽暗的眼睛猛地亮的滲人。

「我親愛的綱吉~」

所以人都愣怔的注視著他宛如看著愛侶的繾綣又纏綿的視線,灼燒又瘋狂的火焰似乎在他眼中點燃了一切,他滿臉帶著異樣的潮紅,說出的話語卻是粘稠的呢喃。

以及隱藏在他眼底,徹底的瘋狂與不顧一切。

※※※※※※※※※※※※※※※※※※※※

本章剛好就是大家想看的眾人毆打白蘭番外哦~

番外初分為上下兩章,建議結合89章番外二,106章番外270,117章正文完結的結尾,118章番外源一起,整個故事的前因後果和線應該就清楚了(看不懂沒關係一定是作者沒寫清楚)

不太感興趣的建議養肥,這章過後就是大家想看的各自回家之後的故事啦!

感謝在2021-08-0722:46:47~2021-08-0917:51:41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手榴彈的小天使:泠2個;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奈奈、ハナエ、緣來是汐1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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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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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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