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1 章 冰帝VS立海3
「單打二比賽,東京都冰帝學園跡部景吾VS神奈川立海大附中真田弦一郎,現在開始!」
猜中發球權的真田看了一眼跡部就把注意力放在手中的黃色小球上,他捏了捏,然後將它送入空中,雙腳起跳,右臂下揮,以一種有力的姿態發出這場比賽的第一球。
這一球沒有什麼奇巧技巧,也沒有什麼密藏詭計,只是他真田弦一郎的隨手發球,也是立海眾人在訓練賽中最常見到的普通發球——可對於觀眾來說這一球依舊太快了,彷彿只是一眨眼的功夫那球便化為一道黃色直線砸在跡部的場地上,就連那響起的碰撞聲都像是千百鐵騎前進的沉重一步。
「好、好快!之前比賽的時候他的發球沒有那麼快吧?!」有觀眾驚訝出聲,全體關東學校視立海為眼中釘,自然不會放過任何一場正式比賽流露出的任何數據,可就在這一刻他們分析出來的資料頃刻間便化為廢紙——看場上真田臉不紅氣不喘再看立海一方習以為常的模樣便能輕易得出這個帽子少年在此前比賽根本沒有使出全力!有支持冰帝的人不由揪起心來,第一球都如此來者不善,後面的比賽要怎麼辦啊?
「喂喂,立海的副部長就這點水平嗎?」與場上觀眾內心的緊張不同,被瞄準的跡部嘴角上揚,他向前邁進三步,身體側傾,左手扶拍右手持拍揮下,那顆在觀眾眼中太快了的一球便被他輕而易舉地反擊回去,「太慢,太慢了真田!」
「哼,如果你連我熱身的球都回不了那這場比賽也就沒有比的必要了。」被挑釁的真田不為所動,只是眼眸更深地將球打了回去,猛然加重的網球將跡部的球拍頂開砸在底線上,見跡部回頭看了一眼底線上的焦黑,真田從口袋裡拿出另一顆網球說:「怎麼了跡部,我的熱身還沒有結束呢。」
「呵,真能說啊。」
「Ga,局數1-0,真田領先。」
第一局作為發球方的真田佔據上風,在第6球的時候拿下屬於自己的發球局,他整理一下稍微被甩歪的帽子后看著此時依然笑得從容的跡部說:「只是熱身就受不了了嗎跡部?」
「不過是一局罷了,就當作見面禮送給你吧。」跡部手指輕甩劉海露出眼角的淚痣,眼含笑意地說:「下一局可別移開視線啊真田。」
說罷,跡部將手中的網球向空中拋去,藉助蹬地的沖勢將力量傳導到右臂,向下揮拍將這一球送出去。與真田的力量相比跡部的發球更具優雅,但他的球卻比真田的更快!
「出現了!是跡部會消失的發球!」興奮的宍戶握拳叫好,在入部當天他和向日就深刻體會了跡部的強大之處,他們的動態視力根本追不上這個發球導致在他們眼中這一球宛若會消失一般,一般的選手根本無法應對!現在宛若當時的情景再現,衝上前的真田停下腳步,而網球卻在他的身後與地面相觸反彈到護欄。
ACE球成功驅散掉上一局不利帶來的陰霾,冰帝一方立刻歡呼起來,這就是他們的國王跡部景吾!立海的副部長根本反應不過來!
「就是這樣!」向日擼起袖子叫喊道:「幹掉他跡部!」
可站在向日身邊的忍足卻皺起眉頭,以和此刻興奮的人群截然相反的態度說:「如果這麼順利就好了。」
「你在說什麼啊忍足?」向日不滿地反駁道:「那可是『消失的發球"耶!一般人根本破不了!」
「可是,立海的副部長會是一般人嗎?」
忍足的反問讓向日激動的情緒消退幾分,因為他想起一件事:當時破掉這一球的,正是在此時在他身邊的忍足。
「所以不是說讓你不要移開視線了嗎?」和身後興奮起來的社員不同,跡部只是略微勾起嘴角,不變的態度好似這一球的成功早就在他的意料之中,他將網球舉到視線前方,眼睛好似能透過它看到後面的真田一般,說:「下一球,可別再看漏了。」
真田用鼻子不屑地哼出氣音,面對在眾人眼中再度消失的發球,他和之前一樣迅速地大跨幾步,雙眼始終正視前方右手卻早已在下方做好準備,只聽「砰」的一聲消失的發球便經由真田的球拍顯現並返回跡部球場。真田抬眼看向跡部說:「這句話還給你,太慢了跡部!」
「很好,」跡部眉毛一挑,嘴角弧度擴大,右手揮拍將網球打向真田因姿勢而露出的右側的破綻說:「那你就繼續睜大雙眼看好了!」
「Ga,局數2-2,雙方平局。」
雖然因判決響起的尖叫聲逐漸減弱,但觀眾內心中的緊張卻不曾消退半分,任誰都沒有想到只不過是開場四局二十來個球便如此驚心動魄,無數視線聚焦在那顆小小網球上,看著它忽而消失忽而顯現,看著它忽而掉落網前忽而光顧底線,看著它在兩個半場間來回穿梭,看著它突然在某個時刻決定勝利的歸屬,即使選手都保發成功也沒有人能否認這不是精彩的開場。
與還在感慨這樣焦灼的局面不知要持續多久的普通觀眾不同,立海和冰帝雙方都明了之前的局面不會再出現——因為試探已經結束,無論是真田的還是跡部的。
是真田的發球局,他拿出網球在地上彈了彈,然後在網球到達最高點時一把抓住,側頭看向跡部道:「無聊的時間到此結束,使出你的真本事。」說罷他把球向上拋起,雙膝微屈,起跳,揮拍,擊球。與第一局相差無幾的網球砸在地上的聲音卻彷彿小型爆炸一般,彈起的片刻便直直撞向跡部的球拍。他看著跡部雙手持拍對抗著拍網上傳來的斥力,用渾厚的嗓音說:「不然就在此被我擊潰吧。」
「擊潰?本大爺?」跡部輕哼一聲,舒緩悄然皺起的眉頭,雖然他已經盡量高估真田的力量,可這一球的沖勢依舊超出他的預料,乍然碰撞的那一刻準備不足的右手差點就被這一球推開,於是他瞬間決斷加上左手一起對抗依舊在拍網上掙扎的網球,可只有如此就想擊潰他?若非場合不對跡部此刻就想仰天大笑對方的天真,他原本可以選擇旋轉手腕用技巧消去一些力量,可現在他卻單憑自己手臂的力量硬生生將真田的網球返還回去,同時返還的還有一句話:「這點程度還不值得我使出全力!」
「這點程度就夠了。」在網球從跡部球拍離開的霎那,真田便已經動身離開原地,提早來到預測落點後方的他左腳後撤一步,身體重心向下,右手持拍后拉,宛若正在等待獵物落網的獵人。
「那個姿勢是!」向日不由抓住欄杆身體前傾,似乎想要看得更清一些以便和記憶對比,一旁的忍足將眼鏡上推,反光的鏡片遮住他的眼神,說:「啊,如果沒看錯的話,是之前雙打比賽錄像里的——」
當黃色小球從地上彈起的瞬間,蓄勢待發的真田毫不猶豫揮動手臂,球拍從后至前狠狠地擊中網球發出沉悶的聲音,兇猛的架勢捲起了風,而那股勁風不僅將網球層層包裹形成龍捲將其以超越此前所有球的速度送到對面,其餘韻還撩起跡部微翹的發梢——網球在他還未反應過來之時便已經落在身後的球場。
跡部瞳孔不由縮小,剛才那一球他根本就沒有看清,這還是自他回國以來第一個沒有被他自滿的動態視力捕捉到的球!
真田緩緩抬起頭,黝黑的雙眼中好似有一團漆黑的火焰在燃燒,他用平靜的語氣念出這一招的名字:「其疾如風。」
「『風林火山"的『風"嗎?」丸井將一顆糖果扔進嘴裡,一邊嚼著一邊感慨道:「真稀奇,真田竟然這麼早就火力全開用上風,這還是除幸村外的第一次吧?」
桑原點點頭,和中途轉來的仁王不同,他和丸井是與真田同一批加入網球部的成員,基本可以說從未錯過真田的一場比賽,也由此發現了一些規律:真田的風林火山早在新人選拔賽對上幸村時便已全部用出,可和沒有絕招的幸村不同,真田對自己絕招的態度有一種屬於武人的矜持,只有當對手的實力達到他認同的水準才會一一解鎖他的絕招,即使對手是前輩他也堅持這個原則,而自縣大賽以來真田惟一一次解鎖『風"是在那場和藍井搭檔的雙打比賽上——並非是對手實力很強而是單純怒火上頭想扭轉一下糟糕的雙打表現——所以現在的狀況桑原只能得出一個結論:「也就是說那個跡部的實力有這麼強。」
「畢竟是冰帝的部長嘛。」得到科普的仁王好笑地挑起眉毛,眼含趣味地看向球場道:「不如猜猜看這位『國王"能讓我們副部長用出多少絕招呢puri?」
與立海隊伍理所當然的態度不同,冰帝隊伍此時陷入了極大的震撼,他們都知曉自家部長動態視力之強無人能出其左右,所以他們認為即使真田能夠從跡部手上拿下分數也多半是靠力量技巧等等地方——總之絕不可能是速度——可現實卻清清楚楚地擺在他們面前:跡部毫無反應的表現就好似當時被消失的發球弄懵的他們!
一滴冷汗從宍戶臉龐滑落,他不由向身旁的向日確認剛才那一球的速度是否比錄像上的還要快,而雙眼絲毫沒有從球場上離開的向日面色凝重地點頭,艱難地說球如其名,真的像風一樣快。此時開場前的從容已消散大半,兩人不禁開始陷入懷疑,現在的情況已經證明之前雙打比賽真田即使用出絕招也依舊在隱藏實力,那麼此時他使出的便是這一招的最高速度嗎?如果這都不是最高速度……
「這才的第一球。」就在兩人面色逐漸蒼白之時,一道低沉的嗓音打斷他們的自我恐嚇,他們側頭一看原來是忍足,與之前總是凝重地破壞他們氣氛的表情不同,此時的他面上掛著淺淺的微笑,右手摘下眼鏡擦了擦,重新戴上后以一種輕快的語氣說:「我們的部長才不會在這種地方停下腳步,慢慢看就是了。」
忍足話音剛落,站在球場上的跡部仰天大笑,爽朗豪邁的笑聲在體育館上空回蕩,笑活了此前凝滯的氣氛也笑怒了對面的真田。
「意識到我們之間的差距后連腦子都壞了嗎?」皺起的眉頭讓真田顯得更具壓迫感,自創造其疾如風以來,他見過太多對這一招的反應,有如幸村這般只是輕笑一下,也有如柳這般一臉平靜開始分析數字,但大部分人第一次都是被嚇到陷入恐慌,而以大笑面對其疾如風的,跡部還是真田遇到的第一個。大笑本身不是什麼問題——畢竟網球部里怪人多了去了——惹得真田不快的原因他竟然從這笑聲中聽出了輕蔑與野心。
輕蔑?對我?野心?對其疾如風?滑天下之大稽!
通過前兩局的試探,真田承認跡部很強,但還強不到值得自己用出全部絕招的地步,出於對對手實力的尊重他用出了其疾如風,可他的尊重換來的卻是對方的輕蔑?雖然說其疾如風只是風林火山裡最易破解的,可這也不代表這一招容易破解!如果跡部破解了這一招他不會感到意外,但若是以為這一招便是他真田弦一郎的全部就能以此擊敗他那就大錯特錯了!
與不滿的真田相反,左手攤開覆在雙眼上的跡部一邊收攏笑聲一邊緩緩低頭將臉正對真田,當笑聲停止時他左手中指和無名指分開,縫隙中露出倒映著真田身影的右眼,他以一種彷彿在唱詠嘆調的語氣說:「有趣,這實在是太有趣了!」
「哪裡有趣了?」
「這個挑戰我接受了!」跡部將手從臉上拿開,展露的笑容一如開始般驕傲——不,或者說是在那之上的興奮。
在網球發源地的歐洲度過了迄今為止一大半人生且切身體會當地專業網球培訓的跡部潛意識裡對日本網球是輕視的,尤其是剛到冰帝學園看到網球部竟然還禁錮在所謂的「階級輩分」里作繭自縛時如果說沒有失望是不可能的,可他很快就打起精神——作為跡部家族的繼承人,這點小小的困境豈能難得住他?所以他很快就擬定好網球部的改革計劃並在開學當天直接向網球部宣告了自己的存在,哪怕在許多人眼裡是離經叛道他也不曾理會,當然在網球部勢力洗牌的過程中遇到的忍足等人多少讓他對日本網球高看幾分。
而在為關東大賽做準備時,立海大的資料——更準確的說是他們新任部長幸村精市和副部長真田弦一郎的Jr.大賽決賽錄像——讓他眼前一亮:這場比賽中他們二人表現出來的水準即使放在歐洲也在同齡人中位列前茅,哪怕他們二人有參與網球俱樂部的培訓,可說得直白一點,即使是在日本頗有名氣的STC俱樂部它的培訓能力也比不上歐洲同一規模等級的俱樂部——無論是設備還是執教能力——他們兩人的存在直白地告訴了跡部日本的網球、日本的選手也沒有那麼弱小。
至於後面順著這份好奇心陸續發現手冢等優秀選手的事情此處就暫且不提。
而此時此刻,踏踏實實站在這個球場上面對真田時,當自己的雙眼捕捉不到對方的球時,當感受到從對面傳來的彷彿要把人壓垮的氣勢時,跡部的身體不由顫慄起來——不是害怕,而是打從心底生起的興奮——他好久沒有感受到這樣令他寒毛豎起的危機感了!在歐洲時他已經做到了他圈子裡的王者,雖然有贏有輸但已經許久沒有產生這種如果不竭盡全力就會滿盤皆輸的預感了!
其疾如風,其疾如風,不過就是和風一樣的高速擊球罷了!就讓他用這雙眼睛抓住風吧!這一次,站在場上的既是KING,也是向上發起進攻的挑戰者!他將會踏平前方所有的磨難,掃平所有擋在他前方的敵人,並一一將它們埋在地下成為自己王國的基石!
「真田,有你在的話,」跡部連手從臉上移開,向著真田伸過去作出邀請狀,他嘴角上揚,微眯的眼裡閃著的是勢在必得的光芒,「我的王國一定會更加強大吧!」
「你究竟在胡說什麼啊?」
「好!」跡部不看真田那張彷彿有一堆話要說的黑臉,一手高舉再次打了個響指,「比賽繼續吧!」
「不知道你在說什麼!」真田強壓下腦門上的青筋,不知道為什麼他看見跡部現在這副洋洋得意的表情胸膛中就有一團怒火升起。冷靜下來,不要焦躁!真田合上眼在心底對自己說道,把對方當成是另一個總想搞事的仁王就行了!再浮誇能比仁王那傢伙還愛演嗎?再挑釁能比仁王那傢伙還氣人嗎?
雖然心底是這麼說的,但被勾起日常仁王坑他回憶的真田對準落下的網球揮下的手臂卻比之前還要狠戾,連發出的網球都像是想要全力砸中某張臉讓它開花的氣勢。
全然不知對面心理變化的跡部手腕輕轉,卸去大部分力道后將球還給對面,雙眼緊盯著此刻擺好架勢的真田,表情、姿勢、關節、肌肉,任何一處細節都逃不掉他的雙眼,此時在他的眼中周圍的世界彷彿被按下了慢放鍵,一切都無比清晰,連網球上旋著的白紋都一清二楚。
那顆網球逐漸來到真田身前,跡部看見真田瞳孔一縮,看見手臂肌肉微動,接著是關節扭動,然後是橫掃而來的球拍。
「啪——」
跡部在網球離開拍網的瞬間迅速邁開雙腿朝著預測的落點跑去,他的雙眼清楚地看見了網球從在拍網上扁平的模樣回彈成向內凹的橢球體,看見它的輪廓逐漸模糊——
「啪——」
跡部停下腳步,網球在他身後咕嚕咕嚕地滾開,他看見的那個橢球體原來只是因為高速移動而留下來的殘影,實體的球早已遠離。
「可惡!難道就這樣結束了嗎?!」宍戶雙拳敲打在護欄上,他的眼睛向後一瞥就看到後排座位上張著嘴睡得一臉安詳的慈郎,氣更是不打一處出來,揪著慈郎的衣領就開始咆哮:「你這傢伙怎麼還能睡得這麼香?!快給我醒過來啊!」
「啊……怎麼了?」被搖醒的慈郎揉著眼睛迷迷糊糊地問道:「是吃飯了嗎?」
「吃飯個頭啊!」向日也不滿地加入聲討行列,「現在跡部可是陷入苦戰了啊!你還睡得下去?!再睡下去比賽都要結束了!!」
「跡部……的話……沒問題……」慈郎搖晃著腦袋,笑嘻嘻地吐出幾個詞后又重新合上眼睛睡了過去。
「這傢伙!!」就在宍戶和向日看不下去想要重新喚醒慈郎時,忍足拍拍他們的肩膀阻止了他們即將開始的慘無人道的叫醒服務,「慈郎說得對,現在離結束還早著呢。」
忍足把眼鏡向上一推,笑著說:「你仔細看我們的KING——
「——他現在在笑呢。」
沒有人能比真田更直觀地看到現在跡部的表情,他臉上沒有一絲一毫因為丟分而產生焦躁或不安,有的只是躍躍欲試的自信。
「有什麼好笑的?」真田眯起雙眸,語氣不爽。
「那自然是因為有值得我笑的事情啊。」跡部嘴角的幅度在真田眼中是那樣礙眼,「真田,你的風已經無法阻擋我了。」
「給你一個忠告。」真田從口袋中再拿出一顆網球,「自信過頭就是愚蠢了。」
回到底線的跡部雙腳打開,重心下移,晶亮的深藍色眼眸緊盯著對面,「愚蠢這個詞可不在我的美學之內啊。」
而與場上的火熱氣氛不同,坐在休息區的丸井面無表情地轉頭看向桑原說:「胡狼,不知道為什麼我有種在看電視劇的錯覺。」
桑原臉上露出尷尬卻不失禮貌的微笑,雖然說他也隱隱約約有種微妙的感覺,但如果順著丸井的思路,真田豈不是——
「而且還是跡部主役真田反派的勇者斗惡龍熱血冒險劇。」仁王笑嘻嘻地把桑原的心聲說了出來,然後伸出小手抹了抹不存在的眼淚道:「經過九九八十一難的跡部勇者終於戰勝邪惡的真田大惡龍,成功救出公主然後登基為王,迎來可喜可賀的大團圓HappyEnding,真的是太感動了puri。」
「總覺得哪裡不對但好像也沒有問題?」丸井眼睛轉了轉,一臉認同地補充:「不過第一次挑戰惡勢力的勇者肯定會被大惡龍打回老家,於是不甘心公主落入惡龍之手的勇者就會重新踏上磨練自己尋找夥伴的旅途,勇者的冒險故事就此展開。」
仁王眨眨眼,想都沒想接上:「可是LEVELUP並集齊夥伴達成完美結局的勇者卻發現世界充滿了違和感,探究之下才明白這不過是勇者的一場夢,世界早已被幕後boss大魔王毀滅,只剩下擁有勇者之劍的勇者僥倖孤獨存活,於是陷入絕望的勇者吃下大魔王給予的果實陷入夢境才有了HappyEnding,最後擺在蘇醒的勇者面前的是又一枚大魔王的果實,故事的最後一幕是勇者即將觸碰到果實的手——這才是真真正正的TrueEnding!」
在丸井和仁王中間夾著的桑原滿臉黑線地聽著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地把勇者的故事完善起來,而坐在他們三人前排聽完全程討論的藍井更是直接露出死魚眼:為什麼你們直接默認真田是反派陣營了?雖然說立海的確是關東學校的眼中釘但你們這麼主動把自己當成黑惡勢力真的好嗎?還有公主是誰?難不成是那個金色的關東獎盃嗎?而且這個故事走向是怎麼回事?不是電視劇嗎怎麼還變成遊戲分結局了?而且這個結局怎麼回事?最後登場的大魔王完全沒有鋪墊啊!我該為你們決定讓邪惡勢力得逞而欣慰還是該為玩到這個遊戲的玩家罵一聲糞作?
藍井無語望天,突然害怕起下一屆立海大的畫風。
被單方面認定為勇者的跡部在毫不知情地情況下開啟了他的冒險故事,真田大惡龍使出了一發又一發的風彈絕招打得勇者節節敗退,在旁白的宣告下惡龍再贏下兩局。
「喂喂忍足,跡部雖然是在笑,可情況依然沒有好轉啊!」向日滿臉焦急,他不明白為什麼跡部在這麼嚴峻的情形還能笑得出來,如果再不想辦法應對真田的其疾如風,那麼剩下的局數怕不是都要送給對面了,「可惡,如果事先知道的話——」
向日突兀地停下,事先知道?知道什麼?知道立海的出場名單還是知道真田的其疾如風有這麼快?可是知道了又能怎麼樣?冰帝里能夠正面對上真田的只有跡部一個人,即使想要避開真田那剩下的單打一也有一半的概率是傳聞中比真田還要強的幸村……歸根到底,就是他們太弱了,根本沒有辦法分擔跡部身上的重壓!如果、如果他們能夠再強一些——
「不要著急。」忍足將手按在向日的肩膀上,屬於忍足的淡定情緒透過肩膀傳到向日的內心,他抬起頭望向忍足,見對方眼含笑意地將視線鎖定在跡部身上說道:「相信我們的KING吧。」
雖然上一局每當真田使出其疾如風后就能得分,可只要有人細心觀察每次跡部停下的位置就能發現:跡部與網球落點的距離從最開始的十步之遙已經拉近到最近一次的一步之遙!
相比起跡部華麗到誇張的行事風格,他本人實踐的卻是樸素至極的錘鍊,他不相信一蹴而就的空談,他信奉的是腳踏實地的前進,定下目的地、靠近它、征服它、支配它、然後再定下下一個目的地,這就是跡部擴張他王國的方法。
「精市,跡部下一局就能碰到風的概率是94%。」觀察力驚人的柳同樣預測到這件事,他一邊觀賽一邊不斷修改著自己關於跡部的分析,「反應速度和思維能力皆屬於上乘之列,還有這個臨場進化速度,跡部景吾真是可怕的人啊。」
幸村輕笑一聲,感慨道:「跡部會是第一個純粹用眼力破解風的人吧。」
正如真田所想,其疾如風並不是沒有人破解過,感知能力如幸村能夠憑藉出眾的精神力看破他絕招的弱點進而破解,分析能力如柳能夠憑藉觀察結果建立數據模型分析落點,而反應能力如毛利則能憑藉本能反應和身體條件在網球觸地的瞬間改變行動,但他們之中沒有一個人是真真正正用肉眼看清網球軌跡來破解的。
「的確他的眼力不容小覷。」柳低頭看向幸村問:「作為參考,精市是怎麼看跡部的?」
「我嗎?」幸村將手指輕輕按在下巴上,沉思幾秒才說道:「讀不懂吧。」
「讀不懂?」
「是哦,『讀不懂"。」幸村沒有過多解釋,如果單從跡部的外在表現來說,他無疑是個將高貴刻在骨子裡的精英少爺,行事高調,作風華麗,身後追隨者無數,可他的精神力世界卻不像他表現得那般絢爛,雖然站立在世界中央的國王依舊身著華服,手握權柄,頭戴王冠,但世界本身卻是狂風肆虐的無垠冰原,蕭瑟,寒冷,了無生機。
但如果說他精神世界是一片貧瘠寂寥那就大錯特錯,因為國王臉上的表情那樣驕傲自豪,他的身姿是那樣挺拔,以他為圓心有一種力量向外輻射,將狂暴的風雪停止,將脆弱的冰川固定,將寧靜與生機帶到這片區域,那是極寒之地的綠洲,那是佇立在冰原之上的理想國。
——他腳下之地即為他的國土,他所指之處即為他的國境。
——他即為他的國。
外在與內在如此迥異的人幸村不是沒有見過,大多數時候外在表現不過是便於適應社會的偽裝,但跡部給他的感覺卻截然不同,外在華麗的是他,內在樸素的也是他,而他本人也為這樣的自己深感驕傲。
對認為精神力即為人本質的幸村來說,外在我與內在我充滿矛盾卻又相得益彰的跡部就像一本「讀不懂」的書,但這並不妨礙幸村欣賞跡部,無論是實力還是性格。
「蓮二,下一局會很有趣哦。」幸村看到休息結束的跡部帶著自信的笑容回到球場,而處於他精神力世界中心的國王正舉起他的權杖向前指去,宛若行軍的指令一般。於是幸村嘴角勾起,若有所思地將視線移向另一邊正綳著臉準備接球的真田道:「那麼,真田會怎麼應對跡部呢?「
「太過大意的話可是會吃苦頭的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