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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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了。」秦雲柔頷首,低聲回道。

林嬤嬤聽后,緩緩皺眉提醒道:「你以前是侯府千金,習慣了自稱我,但如今入了國公府,雖有幸當上了我們世子爺的通房,可到底還是丫鬟,既是丫鬟,便要遵守丫鬟的規矩,這我字以後莫要再說了,便是以後在主子跟前,須得道一聲奴婢,可否知曉?」

「知曉了。」秦雲柔低眉順眼地回道。

林嬤嬤見小丫頭態度不錯,便頷首應下:「嗯。」

說罷,林嬤嬤又領著秦雲柔出了耳房,朝東院正房走去。

在經過東院旁一處雅緻的房屋時,林嬤嬤抬手一指,說道:「你看,那便是世子爺的書房了,平日里若是世子爺在書房處理公務,都是丫鬟檀雲在那處伺候。你雖是通房,可沒有世子爺的允許,是不能隨意踏入世子爺書房半步的。」

秦雲柔看向林嬤嬤手指的方位,只見四角飛檐的書房前大門正閉合著,上鑲一塊金邊黑底的木質匾額,寫有博文齋三個遒勁大字。

林嬤嬤見她看的入迷,便同秦雲柔含笑說道:「博文是世子爺的小字,這書房匾額是國公爺親筆御寫的,世子爺是國公爺和長公主的心頭肉,他們皆希望世子爺博學文采,為國效力。」

說道此處,林嬤嬤露出驕傲的笑容:「世子爺到底是爭氣的,如今貴為九卿之列,位居大理寺卿,京中的世家提到我們家世子爺,誰不要說一句出類拔萃!」

秦雲柔聽著林嬤嬤的讚美之詞,卻是眸光微動,她忍不住想起昨天夜裡,李雲深對自己變著法子的侵犯,到底心中對這句出類拔萃,忍不住質疑起來。

林嬤嬤倒是沒有留意秦雲柔幾經變化的神情,而是又繼續向前走:「寢房就在前頭,你跟我來罷,有些規矩我該是要親自提點你一番才好,日後你一定守著規矩行事,若是壞了國公府的規矩,是定要家法處置的!」

秦雲柔收了思緒,緊跟林嬤嬤的步伐,踏過院前的鵝卵石小路,這便站到兩扇巨大的檀木大門前。

門前落了鎖,林嬤嬤拿出銅質的鑰匙,打開大鎖,推門進入:「世子爺雖然不常回府住,但寢房是每日都需丫鬟打掃的。丫鬟紫綃負責世子爺的寢房,她是世子爺打小用管了的。」

秦雲柔抬眸打量這間寢房,時辰該是到了未時,冬日的暖陽從西面的雕花窗桕照進來,令室內顯得溫暖和煦,外廳一張梨花木圓桌,桌面擱著一套青花瓷茶具和一個鎏金的熏爐。

隨著林嬤嬤的步伐,秦雲柔被領著饒過一扇檀木鎏金的八仙屏風,進到主室里,入目的是一張形制高大,結構複雜卻精緻異常的金絲楠木床,那床面足有三米寬,兩頭垂著的玄色床幔被金鉤掛住。

秦雲柔看到那床,心頭猛地一跳,下意識的挪開視線。

林嬤嬤看她一眼,抬了聲音提醒:「我知你害羞,但你如今既是世子爺的通房,這有些規矩我還是要仔細說與你聽。

首先,你雖是通房,但也不能隨意出入世子爺的寢房,只有在世子爺夜裡傳寢的時候,才能被允許進來。

西廂的耳房離這裡不遠,你夜裡過來侍寢,穿小衣褻褲即可,考慮到冬日夜裡涼,你可以在外頭披一件大氅,但是不宜穿的過於繁重,可是明白?」

秦雲柔低著頭,輕聲回答了一句:「明白。」

林嬤嬤繼續說道:「你夜裡過來侍寢,先用熏香把床具熏一遍,再主動鑽到錦被裡,雖然世子爺屋內有地龍,但通房丫鬟替主子暖床是府里的老規矩,你必須遵守,且事無遺漏的做仔細來,可是明白?」

秦雲柔聽得麵皮發燙,又忍不住聯想到昨夜種種,此刻臉上紅的似乎能滴出血來,她細弱的應下一聲:「明白。」

「嗯。」林嬤嬤叮囑完,這才領著秦雲柔出了東院。

從東院正門走出來,沿著西北方向走出不遠,是一個小廚房。

林嬤嬤站在廚房外頭,對秦雲柔說:「這便是世子爺專屬的小廚房,平日里,有一個主廚一個副廚,兩個粗使婆子打理,你記住,以後侍寢完的第二日早晨,便自己來廚房一趟,領一碗避子湯喝下。」

「避子湯?」秦雲柔抬眸。

「嗯。避子湯。」林嬤嬤點頭:「在正妻入府前,通房是不可以有孕的,別說國公府了,就是這京都但凡有點臉面的世家,都不會允許通房有孕,在正妻入府前小奴婢若是偷偷懷了身孕,這傳出去,便是天大的醜聞,非但打的是正妻家族的臉面,更加打的是主府的臉面!」

林嬤嬤見秦雲柔低著頭,似乎在思索什麼,便靠近了一些,同秦雲柔低聲說道:「有些個通房,自作聰明,便會想著法子偷偷不喝那避子湯,想著一旦懷上主子的子嗣,便可以母憑子貴,飛上枝頭當鳳凰了。

豈知偷雞不成蝕把米,就說隔壁宣平侯府嫡八子的通房,被發現有孕后,一碗絕嗣湯賜下去,非但落了肚中的孩兒,卻是此生都不可能再有孕了,這還算是仁慈的,有些個規矩更為嚴厲些的,便是賜下一條白綾,一屍兩命,嗚呼哀哉。」

秦雲柔聽得林嬤嬤嚇唬一通,原本緋紅的臉蛋此刻已經失了血色,她家道中落,被逼無奈才失的身,她當然不希望自己有孕,可是昨個夜裡……

「林嬤嬤。」秦雲柔低聲喚道。

「怎麼了?」林嬤嬤抬了松馳的眼皮看向秦雲柔,見小丫頭臉色有些蒼白,又擔心自己是不是剛才話說的過重,把這昔日侯府膽小柔弱的千金大小姐給嚇著了。

「昨夜……」秦雲柔細聲道:「嬤嬤你看,能否現下就讓廚房給我熬一碗避子湯?」

林嬤嬤先是一怔,爾後很快反應過來:「你的意思是,昨夜你已經與世子爺圓過房了?」

秦雲柔點了點頭。

林嬤嬤驚得睜大雙眸:「在那城西的教司坊里?」

秦雲柔低垂著眉眼沒有應聲,但這般沉默的態度,可不就是承認了。

林嬤嬤厲聲質問:「可是你為了出教司坊,故意勾引世子爺的?」

「不是。」秦雲柔羞惱地別開視線。

「竟然還不肯承認!我們世子爺那般潔身自愛,嚴於律己的人,竟是被你這小丫頭勾的……在教司坊那般腌臢之地就急不可耐的替你破了身,你!你當真是!」林嬤嬤氣的眼睛冒火,指著秦雲柔一通責罵:「可虧你還是侯府家出來的千金,竟是這般荒唐行事,不知羞恥!」

「不是的!」秦雲柔搖頭,雙眸含淚辯解道:「是世子他威脅我,逼迫我……強行按我上榻,強逼著我圓……」

那個房字還未說出,秦雲柔已經被林嬤嬤盯視的體無完膚。

是了,李雲深是國公府的世子爺,位列九卿的大理寺卿,而她呢?一個落難侯府的小姐,便貶了奴籍,又進過教司坊那樣的地方,無論她如何辯解,旁的人是斷難不會相信她一分一毫的。

用世俗的眼光去看,那一定是她為了早些出教司坊,使出渾身解數勾引的李雲深,勾的堂堂大理寺卿,竟是急不可耐的在青樓楚館,就與她圓過了房。

秦雲柔終於是沉默下來,她此時才慢慢看清楚了,在這裡,身份等級的差別就如同鴻溝,一個奴婢說的話,是沒有人會相信的。

以往,她是侯府千金,從來都是高人一等的活著。

如今,從千金嫡女跌落塵泥,成了卑微的通房丫鬟。

原來,奴婢的生活竟是這般……沒有自由,既沒有身體的自由,也沒有話語的自由,或者……連精神的自由,也是要被主子剝奪的。

林嬤嬤見秦雲柔不再爭辯,而是低眉順眼地垂下頭去,似乎是認錯了,這才慢慢消了氣,同秦雲柔道:「我雖同情你入了那種地方,但也見不得你為了私慾,壞了我家世子爺的名聲,如今你進了國公府,切莫再犯這等不入流的錯了,一定記得凡事以主子為先。」

秦雲柔垂著腦袋,清亮的眸底滿是驚痛,但她垂落於側且緊緊攥著拳頭的小手,終是慢慢鬆開,嬌美雪白的手指默默地蜷縮了幾下,也終是鬆開了。

「好。」

林嬤嬤聽著秦雲柔細聲細語地回了一個好字,見她模樣乖順,雖然心中還是有些氣惱的,可終歸還是念在秦雲柔初犯,便不準備上報祠堂家法伺候,想著還是以後耳提面命的多提醒幾次,讓她莫要再犯。

「你先回去耳房等著罷,我這便令廚房過來人手,給你熬上避子湯。」林嬤嬤說道。

「好。」秦雲柔溫聲應下,這便乖乖的按照林嬤嬤的意思,出了廚房,朝西廂的耳房走去。

秦雲柔單獨來到西廂的耳房,她昨個夜裡前半夜折騰後半夜噩夢,到底是沒有睡好的,竟是身子剛沾了床褥,連著外衣都來不及褪,就已經合衣倒到硃紅色的拔步床上,昏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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貌美小通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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