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哥倆隆中對

1993年，中秋、國慶挨著過，隔壁二伯這次沒回家，據說還在肝病專科住院。

老大陳立春是在9月30號，中秋節中午到的家。

這天，陳媽熱熱鬧鬧弄了一大桌子菜，大魚大肉少不了，還買了螃蟹、皮皮蝦。中午爺三個開了兩瓶四特，全部幹下去了。

吃完飯，陳立東急著把陳立春叫出去，說是溜達溜達。

陳爸陳媽知道，這是哥倆準備商量生意上的大事。

「哥，咱家上個月開始做廢鋼、鋼坯的生意，主要是跟金鑫軋鋼廠合夥。我通過金鑫軋鋼的關係收廢鋼，再通過關係倒來鋼坯賣給他們，由他們加工成螺紋鋼。我在裡邊賺個差價。出手一頓鋼坯最少賺100，到昨天大概倒騰了兩萬多不到三萬噸。賺的錢，咱們租了地，搞了土建，添置了行吊、叉車、變壓器，養了個車隊，開銷出去不到70萬，家裡應該還剩200萬。」

「賺了這麼多？」陳立春大吃一斤，嘴巴都合不上了。

「嗯哪，往後每個月還得有一二百萬的進項。」

「是啊，現在鋼鐵形勢不錯，我們北剛也賺瘋了，上個月我工資開到470，公司正在研究工資改革，據說下個月翻一番，我這個級別的能開到800，我師父能到1000多。」陳立春似乎想對弟弟說，我也是干鋼鐵的，你沒把我驚嚇到。然後問，「你的鋼坯從哪倒騰來的？」

問到點上了，陳立東心想，大哥一下子就抓住了關鍵，就等你問呢，那就聽我胡說吧。

「鋼坯是我一個同學提供的，他也是你們北鋼的子弟，我上師範的時候還去他家住過。他爸是北鋼礦山的高管，私下跟人合股建了一所私營鋼鐵廠。他們的鋼鐵廠，按規模得部委批，正在跑手續，屬於先上車后買票，所以現在是偷著干。我同學找的我，基本上也是正常價給咱們鋼坯，收上來的廢鋼也是送到他那裡。更多的情況就別打聽啦。」

「嗯嗯，這幾年咱們藍市上了好多鋼鐵廠，抓住這一波就能把投入賺出來。」陳立春又補充道，他在表示：我也是明白人，這些事，我懂。

一說就明白，多好！陳立東就希望大哥這樣，腦補一下，省了廢話。

「哥，你也別在國企幹了，干一年沒咱們一天賺的多。接下來我的打算是上鑄造、加工軋輥、軸輥、軸筒、鑽桿這些個東西。資金、設備我搞定，爭取到這個月底就到位。人員、技術你來弄，這些個我不懂，離開你不行。」

「這麼急？我一點準備都沒有。」

不急不行啊，系統任務倒計時，距離支線（1）的完成時限還有50多天。

「還準備啥，我這裡圍牆、堆場、變台有了，廠內廠外的道路馬上硬化好，我再建個車間，基礎地面、管線溝池等著設備定下來再處理。你明天就回去，挖一批老師傅，再找個明白人設計工藝流程和設備安裝方案。記住了，我們下步生產軋機軋輥、紙機軸筒、石油鑽桿，應該需要電爐車間、鑄造車間，車銑磨車間、熱處理車間，車間需要安裝天車，弄一條簡單的流水線。我建議你去找北剛鋼鐵設計院，花錢弄個設計方案，出工藝流程圖，設備型號清單，我負責採購設備，你負責安裝，月底前咱們爭取啟動生產。」

「怎麼跟過家家似的？我都蒙比了。還有，設計院我進不去啊。」

「告訴你個法子，編製設計方案，別走正常程序。你找設計院的專家干私活，錢給他個人，可行性分析、環境影響評估那些內容咱們先不要，不需要圖審、蓋章這些程序上的東西，總之越快越好。回頭從媽那裡支十萬塊，請客、打點，你自己拿主意。請技工師傅，可以從你們廠子挖人，機電公司那些在崗的、退休都行，鑄造、翻砂、車工、磨工、焊工、主要工序都要找到硬手，最少20人的班底。工資800起，設立目標獎，完成任務多給一個月的工資，加班工資給雙倍，各項福利要比你們廠子強。」

「我先申請停薪留職吧。這兩年剛當上班長，對不起領導啊。」陳立春還在猶豫。

「你把領導也挖過來，咱們給他開高薪啊，這就對得起他了。」陳立東開始裝比。

「靠不靠譜啊？別被你忽悠嘍。」

「只要懂技術，會管理，來咱們這肯定比你們公司強」。陳立東開始拍胸脯了。

「這廠子起來，後邊的事你說了算。大老爺們利索點，有點追求好不好。將來我們會投入不斷檔、發展不停步。我想接下來，咱們還要研究軸承、軸套、齒輪，圍繞施工機械、礦山機械、油田機械作文章；將來還要研究電動機、減速機、變速箱，做華夏的動力之王。」

「聽你這吹的，你知不知道，文州有八大王，你還敢稱王？」

「那都是十年前的事了，那些人早就沒事了，現在都幹得風生水起呢。你說的也對，我們悶聲干，規規矩矩的來，干實事、出精品，做良心企業，誰也挑不出毛病來。」

「對了，我招來工人，吃住咋安排？」

「馬上建，來不及的話，把供銷社邊上的旅館包下來，吃住先在那邊，一人配輛自行車，3里多地不算遠。」

「工作服、手套、安全帽、絕緣鞋，這些個勞保用品你要計劃上。」

「嗯嗯。咱們還得招幾個管事的啊。我準備去供銷社挖個會計，樹志大伯二閨女學過財會，先請她干出納，日常用品採購啥的也交給她。」

「還得招懂銷售的，酒香也怕巷子深，產品推銷也很有學問。」

「嗯，咱們鎮地方小，人才難找。要不這樣，我從鎮造紙廠挖個干銷售的，先干著，等生產規模起來后，再找找你我的同學，把經銷隊伍拉起來。還可以到市裡租個門市，展銷咱們的產品。」

就這樣，哥倆接下來零零總總合計一下午，把一些大事就定了下來。

技術，先由陳立春牽頭，好賴陳立東有系統，定型幾種產品應該沒問題，實在不行就作弊。

設備，陳立東打算從系統裡邊兌換，前提是陳立春找專家把目前準備做的設備工藝方案定下來，然後確定設備型號、參數。系統里的東西琳琅滿目，沒人拉單子，陳立東這個假行家真不知道怎麼搞。

生產，還是由陳立春挂帥，圍繞加工軋輥、軸輥、輥筒挖老師傅，車、銑、磨、焊，先弄來骨幹，再從附近村招人打下手，不斷培養技術工人。

銷售，由陳立東去挖，鎮里有造紙廠、紙箱廠、服裝廠、機米加工廠，走南闖北搞經銷的人還是有的。

財務，還得去挖，陳立東已經有了初步的人選，鎮供銷社會計陳淑芬快到年齡了，媽家就在南陳村，為人老實本分，記賬、處理財務、辦理稅務、聯繫銀行都沒問題。

後勤，由陳爸負責，陳立偉打下手，施工建設，採購物資，吃喝拉撒，都歸這爺倆負責。

晚上，哥倆把下午商量的事情，向父親母親做了彙報。老兩口也是無可無不可。

陳爸提了個事情，村裡有幾個老哥們，後續如果有合適的崗位，需要安排上。還有，村支書陳樹志，幫了不少忙，除了安排他二閨女當出納，還要讓老哥哥當顧問，協調跟上邊的關係。

陳爸的提議，一家子都贊成。

這個中秋節，成為陳氏集團的里程碑，草台班子就這麼開始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