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4 章 執念

第 104 章 執念

林雅琴的出現讓謝蠻興奮起來,原書里女主與女二糾葛了大半本書才廝殺出個勝負,最後順利回家,眾星捧月的坐回她千金小姐的位置。

原劇情太強大,從那顆明明該射中顧明穎心臟的子彈開始,她就明白了。天道讓她殺不了顧明穎,卻這不代表林雅琴不行。

現在9月接近下旬,正是工農兵大學要開學的日子,這本書的劇情馬上就會真正地展開了。

謝蠻會心一笑,陸裕卻在她小臉興奮腦補劇情的時候迅速去買了兩根冰棍過來。

一根綠豆沙,一根奶油的。

撕開外面那層紙皮,一股濃郁的奶味就出來了,謝蠻舉著冰棍小口小口的吮著,大概是保存的時候製冷效果不太好,加上奶油化的要快,只一小會吃的速度就有些跟不上。

連路都顧不上看,索性一隻胳膊伸進了陸裕臂彎讓他帶著走,畢竟這地方她也不認識路。

心大的也不知道到底是誰回家。

她的那根才吃了沒多少,唇邊就沾了圈奶漬,濃郁的奶味幾口下去反而比沒吃前還要渴,於是很快又盯上陸裕那根才咬了一半的,仰起小臉湊過去,「我嘗一嘗你的……」

乖乖的樣子。

「……」

陸裕盯著那根冰棍上自己咬過留下的牙印,又看了看她嫣紅色的唇,臉開始有些燒的慌,舌尖舔過牙槽,沒說話。

但沒想到謝蠻那句話根本就不是疑問句,而是陳述句。

她說完低頭,腦袋挨近了就著陸裕的手咬了一口,完全沒注意到那一瞬間男人幽深的眼眸和已經漸漸開始沉重的呼吸。

甚至還小聲的歡呼,「這個好吃!」

涼爽細膩的綠豆沙口感雖然比奶油稍差,但更能消暑解渴,謝蠻含在嘴裡一塊口齒不清的嚷嚷想和他換,一邊把還剩下許多的奶油雪糕湊到他唇邊。

眼都不眨地說瞎話,「你嘗嘗,我特意把最好吃的留給你。」

陸裕僵著臉無意識的舔了一口,什麼味也沒嘗出來,目光還是凝謝蠻的唇上,隨著她說話間隱隱能看見裡面已經快完全融化的冰棍塊和一小截舌尖。

有他牙印的那部分應該早就被她咽下去了。

越想臉越發燒的慌,好在現在已經快中午了,日頭太曬街上沒多少,否則還不知道要被人說成什麼樣。

這樣不行。

他拉著謝蠻也不走了,停在郵局前的一顆大榕樹下,把手裡的兩根冰棍換過來強行板著臉訓話,「剛剛的事,以後不許這麼做了?」

「?」

「剛剛什麼事?」謝蠻咬著冰棍一臉迷茫,看了看陸裕手裡的奶油雪糕,「哦,你也不喜歡吃奶油的啊?」

陸裕心塞,咬牙道,「不許……吃我吃過的東西。」

「?」謝蠻莫名其妙的看他一眼,「陸裕,你是不是想和我吵架?你以前還搶我喝過的葡萄果汁呢!」

「那不一樣,現在這是在外面!」

「外面怎麼了……」她挑釁的壓低陸裕手裡的雪糕,又湊上去咬了一口,含著一嘴奶油正要說話,卻突然間福至心靈,大叫,「陸小裕你耳朵紅了!」

她不懷好意的湊近,想起了陸裕的一個尿性。

「奧~你在害羞呀……」

「………我沒有!」

「那再讓我咬一口!」謝蠻躍躍欲試著又要貼過來,陸裕兩手根本不空哪攔的住,眼睜睜的看著她美滋滋的又咬了一口,才支棱起來的教育事業瞬間破產。

「……」

他木著臉看她,那片紅慢慢從耳根蔓延,已經快要爬上整隻耳朵。

「你臉皮好薄,哈哈哈哈哈哈。」

陸裕:「……」

內心五味陳雜的被一個姑娘家嘲笑臉皮薄。

謝蠻樂不可支,哈哈哈哈哈五個大字幾乎要貼在臉上,等她笑完,陸裕已經從那種純情的氣氛里緩過神了,臉色雖然還沒完全恢復,但表情已經變了,眯著雙眼唇角又帶上了慈父般的笑意。

謝蠻哈哈哈哈的笑聲戛然而止。

她挪著步子往後退,眼皮子小心的往上覷了一眼,就看見陸裕把雪糕一口全吞了,剩下的木棍看也不看隨手往後一拋,精準的投進了垃圾桶。

空出來的一隻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謝蠻:……我很危險!

她扭頭就跑,接過抬腿不出三步,就被陸裕像抓貓崽子一樣被捏住後頸拎住了。

「我錯了我再也不……」她識時務的迅速變臉,告饒三件套還沒上齊,忽然頓住,臉上的心虛一掃而空——

「媽?」

???

陸裕心裡一顫,順著謝蠻的吃驚目光看去,剛好與側前方抬頭望來的謝母對上。

三個人六隻眼睛齊刷刷對上,全都一臉懵逼。

等陸裕遲緩的腦神經反應過來,慌的一批迅速收回了還揪著謝蠻後頸的手,無處安放的抖了抖,最後面無表情的站在原地等死。

#初次登門前欺壓女朋友被未來丈母娘當場撞見怎麼辦?在線等挺急的#

只是李皖現在還沒顧得上管他,她懷裡抱著一個相對她纖細的體型而言巨大的紙箱,從側邊探出頭看著明媚如初的女兒,還有一種身在夢裡的不可置信。

「綿綿……」她急走了兩步在謝蠻身前停下,「綿綿,是你嗎?」

而就在陸裕捏在她頸后的手離開的那一霎那,謝蠻一臉的喜色褪的乾乾淨淨,突然之間被一股陰冷的情緒籠罩,幾乎在瞬間一種巨大的難以名狀的悲傷鋪天蓋地的湧入,眼淚毫無徵兆的迅速掉落。

與此同時,她恐慌地發現自己無法控制身體。

她的意識清晰的能看見陸裕手足無措的樣子,也能看見一步步向前走去的自己,聽見自己用一種從未有過的語氣和難過的眼神看著謝母,「媽媽,我回來了。」

這不是她的聲音!謝蠻怕極的掙扎,然而就是在這時,她腦海中再次傳來那種熟悉疼痛,只是這一回要比原來的感覺強烈上無數倍,她疼的大叫了一聲,身體再也支持不住的軟倒,在落地前被猛然察覺異常的陸裕一把撈住。

她聽見自己的聲音用一種極為眷戀的語氣說,「媽媽,我好想你。」

還有一句輕如呢喃的「對不起」。

她在這句話落下后再次取得了身體的控制權,與之同步的卻是身體在這一瞬感受到一陣剝離般的疼痛,在正午熾烈的陽光下,她明顯感覺到有什麼東西在從自己的身體骨血里切斷,那種疼痛讓她嗚嗚的哭出聲,疼的在陸裕懷裡打滾,時而嘴裡喊著「媽媽」,時而嘴裡又喊著「阿裕」。

「蠻蠻,你怎麼了,你哪不舒服,蠻蠻……」

「綿綿,媽媽在,媽媽在這,你怎麼了……」

「嗚……」

謝蠻疼的說不出話,冷汗在短暫的時間裡從額頭和後背瘋狂的溢出將烏髮打濕成一縷縷緊貼在雪色蒼白的臉頰上。汗水和淚水混合著蜿蜒成一條條長長的痕迹滑入衣領,陸裕托著她後背的掌心能夠清晰的那股幾乎要擠出水來的濕意。

「蠻蠻!蠻蠻……」

謝蠻疼的蜷成了一團,她能看見陸裕著急狂亂的模樣,咬著唇企圖阻止自己哭喊出聲,但漸漸的那股疼痛反而像是達到了巔峰一半,她終於承受不住,炸裂般的疼痛讓她再也堅持不住了。

「阿裕,我疼啊……我好疼啊……」

「蠻蠻,我馬上送你去醫院,你再等等,我馬上送你去醫院。」

陸裕心急如焚一把將她抄在懷裡就要掉頭往回走,但也就在這時,謝母猛的拉住了他,「不能去醫院,你抱著她跟我過來,我有法子!」

「快點!」

陸裕短暫的遲疑了一瞬后迅速跟了上去,七拐八彎走的正是回謝母家的路,謝母抱著那個大箱子在前面走的飛快,不到三分鐘停在了謝家門口。

大箱子咚地重重扔在地上,謝母看了一眼疼的直哭的女兒心如刀絞,抖著手開門卻遲遲對不上鎖眼,好在門外的動靜太大將還在屋裡做飯的老太太引了過來,聽到謝母的喊聲后迅速開了門。

「這是怎麼了……」老太太小跑著過來開門,緊接著就看見了疼著直哭的謝蠻,大驚,「綿綿!」

還沒來得及問,謝母連忙拉著她讓到了一邊,「快,把她抱到我屋子裡去!」

一邊拉著老太太,「待會再跟您解釋,綿綿小時候的怪病又犯了,您看您現在手裡頭還有那種葯嗎?」

老太太一驚,看了傳出哭聲的屋子,一咬牙。

「有,還有,我現在就去給她拿。」

「麻煩您了。」

跟著後腳進門,李皖卻發現女兒死活不肯躺床上,一邊哭著喊疼,一邊整個人都纏在抱著她的男人身上,看的她焦急中又有些憤怒,一時間五味雜陳。

見謝母站在門口沒有任何動作,陸裕強壓抑的急躁根本就控制不住了,哄著懷裡哭的快要岔氣的謝蠻,森冷的目光頻頻看過去。

好在在他的情緒瀕臨爆發之前,老太太拿著藥箱匆忙趕了過來,箱子一放下就吩咐道,「把她放下,摁住不要亂動。」

說完,一支抽取完透明藥液的注射器在擦過碘伏后的皮膚上迅速注入,動作麻利迅速,對於現在的謝蠻來說,這點細微的痛苦她根本感受不到,陸裕將她的腦袋緊按在懷裡心疼的在她耳邊不斷低哄。

一支嗎/啡注射完,在場的三個人都鬆了口氣,老太太把藥箱收好,隱在老花鏡後面的一雙眼探究的盯著陸裕一會,在見到一手帶大的小姑娘痛極卻依舊縮再他懷裡后,嘆氣交待道,「十分鐘后藥效起作用。」

說完,拉著還依依不捨的謝母帶上了房門。

房間內,等待藥效起作用的時間裡,謝蠻的身體的疼痛已經在緩緩減輕,剩下的是大段湧入腦海中清晰的畫面。

那畫面和原書的劇情一一對應,卻像放電影一般在她的腦海里一幀又一幀的飛速閃過,將文字搬上了銀屏,那是原書謝蠻的後半生。

是的,不是這一世的『謝蠻。』

是原著里完完整整按劇情走過一世的『謝蠻』。

那些被毀容后當作瘋子一樣的無助,想回家卻被人販子拐賣的驚懼,和最後喝下農藥自殺的絕望,都在謝蠻眼前晃過,在原書里的一筆帶過的東西,此刻歷歷在目。

書里的那一世,驕橫跋扈沒有腦子的『謝蠻』最終慘死它鄉,百草枯灼燒肺腑,劇痛讓抓她在石板上的十指指尖斷裂出血,渾身是傷,而這種生不如死的疼痛持續了一整夜。

那一整晚離奇的讓她想明白了所有的事情,在痛苦中死去的最後一霎,她只想再看一眼將所有積蓄都拿了出來送她離開,自己卻還留在狼窟的母親。

我只想最後回來見你一面。

謝蠻的眼淚落下來。

有個聲音在她耳畔輕輕響起,還帶著哭腔,「謝謝你還能讓我再見到媽媽。這輩子,我已經很滿足了。」

「我太笨了,保護不了她。」

「求求你,幫我照顧她,我知道你可以做到的。」

「很抱歉讓你那麼痛,可我沒有辦法,對不起。」

「我叫綿綿,福氣綿綿。」

「謝蠻,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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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端築美人[穿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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