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婚吧
封無過坐在走廊上,陸順坐在他身邊看他一語不發,有些擔心,「隊長,他興許是真的忘了呢,畢竟現在星網上罵他的很多,還說他身份不一般,如果他真的記得的話,沒必要裝失憶,這對他也沒什麼好處呀。」
「對他有沒有好處關我屁事,我只知道現在對我一點都不友好。」
……這是真氣急了,髒話都開始飆了。「對。說到底還是怨他,如果不是他把所有監控設備都給打壞了,連小蜜都沒留下,隊長怎麼會像現在這樣百口莫辯。」
……紮鐵了老心。封無過也不知道引著對方把設備打壞的結果是壞還是更壞了。他本以為無稽之談的八卦消息,眾人看看笑笑就過去了,沒想到有這麼多人吃得下這洗腦包。瞧瞧這些留言都說的什麼?
[我就說S級Alpha哪是一個B級的Beta能解決的,原來是被不可描述了,這就能理解了,動亂始於發情終於發情,合情合理。]
[S級發起情來真是太可怕了,都把人搞到做輪椅的地步了,簡直見者傷心聞者落淚,是道德的淪喪還是人性的扭曲?]
[隊長是個Beta,不知道慶幸還是不幸,幸的是不是Omega不會被完全標記,不幸的也是不是Omega,這虧是要被白佔了,頂多獲得點賠償,對方的身份是肯定不會娶一個Beta的,唉,再多的經濟賠償也彌補不了心靈受到的傷害。]
[這個Alpha真是太過分了!S級怎麼了?上將獨子又怎麼了?就可以肆意玩弄平民了嗎?Beta怎麼了Beta也是人啊,就應該被白嫖嗎!]
[呵呵。以前還很崇拜顏上將的,畢竟作為帝國當今最年輕的上將,長得又帥,聽說軍紀嚴明,結果就教出這麼個玩意兒?齊家治國平天下,家不齊以何治國?很失望,已經脫粉了。]
……
如果這則新聞里的主人公之一不是自己,封無過險些就要被帶著一起吞了這個洗腦包。偏偏這齣子虛烏有扭曲事實的新聞,另一個主人公……的表哥竟然也信了。
封無過垂眼瞟了下伸到自己眼前的支票,挑了挑眉,「什麼意思?」
「這是給你的補償。意外已經發生,人總要向錢看的。」
「拿走。人,也走。」
榮焱皺了皺眉,拿出一張新支票重新寫了個數額遞了過去,「這是上限了,不少了,別太貪得無厭。我表弟年紀還小,再說這只是一場你不情我不願的意外,沒結果的,拿著吧。」
「是嗎?」封無過勾唇,「榮少該不會忘記自己這場婚禮怎麼來的吧?同樣的意外,同樣的你不情我不願,既然如此,那榮少這場婚也沒必要結了。你看,連天都覺得榮少這婚禮不該辦呢。」
榮焱一把揪住封無過的領子把他拎了起來,「封無過!」
「卧槽!你放開我們隊長!」
封無過擺擺手攔住了想要上前幫忙的陸順,慢慢站直身子,手隨意扣上榮焱抓著他領子的手,緩緩收力,在榮焱越來越白的臉色中一點點拉扯開,「我說過吧,以後見到我自動退到五十米以外,看來榮少記性不太好呢。」
榮焱覺得手指都不是自己的了,寸寸指骨都要分離開一般,他強忍著痛楚一聲不吭,被一個Beta弄得喊痛,實在太丟人了,他本能地釋放出信息素,這是Alpha的防禦本能。
少爺被欺負了,保鏢們當然不能幹看著啊,總要對得起這飯碗的,只是他們剛衝到跟前,就被一個名為榮焱的人形殺器給砸到地,一股霸道的衝勁直奔體內亂竄。他們忙把少爺給撈起來,渾身戒備地盯著眼前這個據說是B級的Beta。
封無過食指和中指夾起那張支票,彎腰緩緩地塞進了榮焱的西裝口袋,「還你的補償,挺多的,夠再挨個幾回的,還想要的話我隨時滿足呦。」
榮焱受傷的手控制不住地顫抖著,怒斥身邊的保鏢:「傻愣著幹嘛?我養你們吃白飯的嗎!」
陸順看著靠過來的保鏢,拽了拽封無過的病服下擺,「隊長,別鬧大了。」會背處分的呀……
封無過理了理自己被揪亂的領子,「沒事,正常切磋罷了。又不是以多欺少的霸凌場面,榮少是什麼身份的人物,自然是做不出這種事的,您說是吧榮少?」
榮焱托著自己的傷手,狠厲道:「當然,正常切磋罷了,一不小心斷個手斷個腳也是難免的,都是可以理解的,對吧,封、無、過?」
封無過笑了,「那我可真是……太滿意了。」一肚子火沒處發,免費的沙包送上門,可真是太……好了。
眼看沙包就要到位,關閉的病房門突然開了,顏玉律伸手扣住了一個衝過來的保鏢,疑惑地問道:「這是做什麼?」
白羽從他身後擠了出來,感受著病房門前劍拔弩張的氣氛,問陸順這是怎麼一回事。陸順指指榮焱,又指指自己隊長,攤了攤手。
白羽看了眼托著手的榮焱,再看看瞪著封無過一臉戒備的保鏢們,最後望向一臉無關人士模樣的封無過,頭疼不已。要是平時他肯定覺得是封隊這個惹禍精的鍋,但想想對方的遭遇,到底還是心有不忍,平時那麼裝逼……額,好強的一個人,吃了這麼個大虧,還弄得眾人皆知,確實是挺慘的。
他抬手拍了拍封無過的肩,「節哀。事情已經發生,再生氣也於事無補,不如好好想想怎麼解決,口供我已經錄完了,你們兩個當事人最好坐下來心平氣和地談一談。」然後,他壓低聲音,湊近耳語道,「我給你申請換一間病房吧。我在門口等你,有什麼問題談不攏的別動手,交給我,OK?」
……雖然白羽難得這麼溫柔地跟他說話,但並沒有覺得很愉快呢。「行啊。我就跟他,心、平、氣、和地好、好談一談。」他走到病房門口,將杵在門口的顏玉律一把推了進去,自己也一步跨了進去,反手鎖上了門。
「靠!封無過你幹什麼!你鎖門幹什麼!你想做什麼沖我來別碰我表弟!」榮焱也顧不上手疼了,把門拍得啪啪作響。
白羽:……
保鏢:……少爺你的人設徹底崩塌了。話說少爺你真不覺得你的話很容易引人遐思嗎?
封無過拉開病房中間的帘子,在自己病床上坐下,「坐。」
聽他這副房間主人口氣,顏玉律眨了眨眼,從善如流地也在自己病床上坐下,與他相對。
封無過倒真的挺心平氣和的,「還是沒想起來?」
「嗯。」
「沒事。我說給你聽。」
「哦。」
「你狂暴了,傷了我們一個同事,也就是公關部的季隊。」
「嗯。白副隊跟我說了。」
「然後,我救出了季隊,被你打斷了兩根肋骨、一條腿、外加內出血。」
顏玉律似點漆的眼睛微微顫動了下,「……哦。」
「還有就是我們打鬥過程中,你不小心咬了我一口,只是咬的位置不太好,有點靠近腺體。」
「……嗯。」
「但是呢,記者捕風捉影亂寫一通,這個你知道的吧?」
「……嗯,剛知道。」
封無過滿意地點點頭,「基本要點就是這些了,所以呢,我的訴求就兩點,一呢,我因為一些原因必須得儘快恢復健康,但醫療艙費用有點貴,公家不給報,所以這個費用你要承擔,畢竟這傷也是你造成的。二呢,記者亂報道對我的……當然,對你的名譽更是造成了影響,所以這件事上我們是同仇敵愾的,應該及時澄清,要求他們恢復我們名譽。這兩點,你沒異議吧?」
顏玉律沉默地看著他,不說話。
封無過挑了挑眉,「我這個人,很民主的。你有什麼意見可以提,如果你是覺得醫療艙費用不太合理,也是可以商量的,我只用醫療艙恢復恢復腿就行,其它的傷處我慢慢養也行。」
顏玉律還是沉默。
封無過不太樂意了,「你該不會還讓我承擔你的醫療費吧?你要是這麼得寸進尺,那咱們就好好掰扯掰扯。是,我承認給你造成了一些皮外傷,但是這種傷完全不需要動用醫療艙這種東西,我看了你的賬單,你還做了全身檢查,而我這傷筋動骨怎麼著也要養個個把月,後續的醫藥費用我也沒給你要吧。話說你們有錢人,現在都這麼守財的嗎?」
「第一條,我沒意見。」
聽對方終於捨得開金口了,封無過卻並沒有鬆口氣,「第一條沒意見?也就是說你對第二條有意見?」第二條他們兩個的立場完全是一致的,他不明白對方會有什麼意見。
「我不記得事情經過,所有的話都是你一面之詞,但是,在我看來,你的話漏洞太多,還不如那些新聞的可信度高。」顏玉律聲線溫暖而慵懶,一雙鳳眼眼尾微微上翹自然向外延伸,開合之間頗具神韻,蘇中帶欲,「我給過你機會,可惜你選擇了欺我瞞我,那麼你之後再找補的話,我也不會再信。」
封無過挑眉:「比如?」
「你說是我把你傷成這樣,所以我比較好奇的是,我既然能把你傷得這麼重,你又是怎麼制服得我?別拿應付公關部那一套說辭來應付我,我自己的身體自己清楚,是不是信息素透支,你我都心知肚明。」
封無過面色平靜半點不慌,「確實不是信息素透支,我是給你注射了麻醉劑,只是你需要的劑量,嗯,比較大,不方便透露罷了。你也不想讓旁人知道吧?我幫你隱瞞我還錯了?」
「哦。那我是要謝謝你。所以,你是在說,我在被扎了一針兩針后,依然不長記性讓你扎滿了五六針嗎?」
「……狂化的人,腦子本就不大好使。」
「嗯。有道理。看來我不光是腦子不好使,身子也不好使了。我怕是得蠢得站著不動讓你扎了。」
「……那倒也沒那麼蠢的,我這一身傷都是為了給你打針留下的戰功。」
「嗯。這補丁打得有模有樣……」顏玉律眼角微彎,一字一句道,「可是,我不信。」
?封無過覺得他大概這幾年修身養性修養得太成功了,是個人都能在他面前肆意蹦躂了。他捏了捏小指骨節,「簡單點,直截了當地說,你有什麼訴求。商量嘛,有商有量,我絕對不是不講道理的人。」
「嗯。結婚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