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有點甜
封無過捏骨節的手指頓住,「不好意思,我大概耳朵出了問題,你再重複一遍?」
顏玉律吐音又輕又清:「我說,我們結婚吧。」
封無過右臂向床頭伸去,頎長的手指按下呼叫醫生鍵。
很快,醫生趕到門口,卻發現門被鎖上了,「病房門不允許上鎖不知道嗎?病人出了什麼狀況怎麼辦?」
病房外的眾人也很慌張,這怎麼突然按了鈴,別是裡面一言不合打起來了吧,正在榮焱忍不住要踹開門時,門從裡面打開了。
眾人往裡探頭髮現顏玉律還好好坐在病床邊上應該沒事,鬆了口氣。醫生詢問:「怎麼了?哪裡不舒服?」
封無過手指點向顏玉律,平靜地解釋:「他腦袋有病,你們醫院最好再複查一下。」
醫生轉向顏玉律,「頭部哪裡不舒服?是頭疼還是頭暈?」
顏玉律:「沒有不舒服。」
醫生困惑臉,顏玉律薄唇輕抿,「大概有一種病,叫他覺得我有病吧。」
要不是這病房的病人身份在這放著,醫生就要發火了,最後他只是不輕不重丟了一句「沒事別亂按鈴我們很忙的,還有病房門不要鎖」走了。
封無過走到白羽身邊,「給我換的病床號呢?」
白羽看著這出鬧劇,「你們談完了?」他本來想問談攏了沒,這都明示對方腦殼有疾了,結果顯而易見。
「沒有。沒有談的必要了。」
白羽看著情緒似乎很平靜的封無過,卻總覺得是暴風雨前的寧靜、充滿氣的氣球,一戳就炸。他點點頭,「行吧,那收拾一下東西跟我過去吧。」
封無過本身就是光棍地來,什麼東西都沒帶,就一身破衣服已經扔了。
「你還沒給我答覆。」
聽見這獨特的酥麻的男神聲線,白羽意識到,這一戳某人要炸。
偏偏榮焱還很二地問道:「什麼答覆?」
「我向他求婚,他還沒答覆我。」
眾人目瞪狗呆:!你們究竟是怎麼談的,這麼一會兒都談婚論嫁了?!
封無過並沒有像白羽預想得那樣直接把病房,尤其是病房的某人給拆了,反倒是怒極反笑,「你有病?」
顏玉律:「顯而易見,沒病誰住院。」
榮焱深受打擊,再再一次覺得封無過這人有毒啊,「表弟,你清醒點,別被他的皮相給騙了啊!他就是渣男中的戰鬥渣,腿比蜈蚣還多,甘蔗男、中央空調、蚯蚓男、海王什麼的那都是他的別名啊!」
顏玉律墨眸微動,似是想起了兩人第一次見面的場景,肅然道:「我只有一個要求,婚後你要恪守夫道。」頓了頓,又加了一句,「當然,我也會。」
一言不合就談婚,話不投機就婚後……封無過居高臨下俯視著他,嗤笑:「小子,毛長齊了嗎就敢這麼混?是誰給你自說自話的勇氣?你爹嗎?」
「我二十了。」
「哦。我二十五了,你幼兒園還沒畢業的時候,哥哥已經上初中了。」
「我沒上過幼兒園。」
「……重點是這個?」
「五歲而已,我又不嫌棄你老。」
「呵呵。可哥哥嫌棄你小。」
「還行,不算小。」頓了頓,「應該還算可觀。」
……
?眾人看著兩個三歲不能再多了的小學雞聊著聊著突然就不開往幼兒園了,覺得這個星球大概被穿了。
白羽有點艱難地問道:「封隊就算了,他一向沒什麼下限,你表弟……怎麼也這麼個話風?」真是人不可貌相,無論是顏還是言都是男神頂級配置,沒想到……
榮焱回答得也很艱難:「他平時絕對不是這樣子的,肯定是被封無過這個混蛋給帶偏了……」其實他對錶弟根本就不熟,但是他堅信封無過自帶劇毒,他欲哭無淚,表弟第一次來做客就遭遇毒手,他覺得老爺子知道后肯定會揍死他的……
白羽若有所思,「我看我們還是出去等吧,這裡好像容不下我們。」
……
不知過了多久,封無過不得不承認,人不要臉天下無敵,今天算是碰到對手了。「小子,你人設崩了你知道嗎?」
「人設?誰設定的?我沒有這種東西。」顏玉律不急不緩道,「你的人設是什麼?蜈蚣精?甘蔗男?中央空調?蚯蚓男?還是海王?」
封無過嘴角抽了抽,總有一天他會在半夜三更套榮焱麻袋,不過眼下倒是可以利用下,「沒辦法,哥哥魅力太大,你不怕我給你頭上種一片草原的話,我考慮考慮。」
顏玉律靜默了片刻。「抑製劑對我不管用的事你想必也知道了,我也很難保證能每次都控制住自己,如果我不小心綠了你,希望你也能理解。」
……所以這是在比賽誰更渣嗎?那麼問題來了,「你究竟是哪根筋沒搭對這麼抽這麼軸?我說過我們之間什麼都沒發生,聽不懂國際標準普通話嗎?」
顏玉律用一種包容小孩子撒謊的語氣說:「我感覺得到,你身上有我的信息素。」
「我說過,這只是個意外,你不小心咬了我一口,而我大度地不跟你計較這回事了,所以這事翻篇了,懂?」
「我這裡,這篇翻不過去。」
封無過氣樂了,「小子,你這是鐵了心要碰瓷呀?你們玩政治的人,心都臟。怎麼?哥哥看起來很像傻白甜一套一個準嗎?」
顏玉律眼角微斂,「不懂你在影射什麼。」
「不懂是吧?那哥哥這個傻白甜就給你捋一捋。今天的事,明顯是有人設計,針對的嘛不是你就是你老爹,元帥競選還有不到三個月,聽說你老爹顏上將是五位上將中呼聲最高的一個,而這麼高的支持率有一部分是因為你這個S級,畢竟後繼有人總是占些優勢的。但很可惜,你在這個當口兒被設計陷入醜聞,當然由於哥哥的英勇這個受害者就只剩下哥哥一個人了,唉,所以說好人難做,沒準就變成救蛇的農夫……」
顏玉律面色絲毫未變,頗有涵養地沒有打斷他。
「你形象受損,勢必會影響到顏上將的支持率,有縫的雞蛋蒼蠅叮起來總是容易些的,他的對家自然不會放過這個雞蛋,最好能叮破殼叮出蛋黃來才好。而幕後指使者,如果不是太蠢的話八成是不會讓你們抓住尾巴的,就算真的那麼蠢被抓住了,多半充其量是個會斷尾求生的壁虎。所以現在,你們最需要的是把這個雞蛋的縫給糊上,恢復原樣是不大可能了,但是美化一下做個精美的蛋畫或者蛋雕也是不錯的。」封無過肆意地挑了挑眉,「哥哥這個傻白甜捋得怎麼樣?」
顏玉律不置可否,「有理有據。編得不錯。」
「是嗎?哥哥還可以編得更好呦。本來哥哥不想把祖國的花朵兒想得太黑的,可惜你已經是個黑心蓮了。哥哥一點都不想參演你們的電影這點表現得還不夠明顯嗎?還是顏上將的獨子、一個S級的Alpha、帝國第一軍校第一專業的首席真的能沒眼色到把毫無感情基礎的所謂求婚肆無忌憚地展露人前,那弟弟你可真是棒棒噠呢。」
「你想怎麼編我都會捧場,但能否不要一口一個哥哥,這會引起我不合時宜有關於我們第一面的聯想。」
「抱歉,不能呢。哥哥是在提醒你啊,你就是個弟弟。」封無過笑如寒日,看著燦爛實則涼骨,「不管你後面是要上演九十九次求婚,還是在全星際面前高調錶白,立你那有責任有擔當的人設,哦,或許還能順便立下你們家沒有門第之別性別之見的高風亮節,Beta雖然地位不高,但到底人數眾多,力量不容小覷,這個支持率如果能拉到更是意外之喜,你說對吧弟弟?」
顏玉律手肘抵在桌上,手背撐著下頜,微微側頭,眼中帶笑,「原來好處這麼多,那我不跟你結婚豈不是虧了?」
封無過回以一笑,「然後呢?為了彰顯鄭重,三書六禮黃道吉日,先訂個婚,三個月後元帥競選塵埃落定,等這件事徹底淡化后,再悄無聲息地解除婚約。當然,你們多半不會讓哥哥白白陪跑一趟的,多多少少肯定是會給哥哥些補償的,哥哥就靠著一出從一開始就沒實話的婚約翻身成為了有錢人。」
顏玉律雙眼微眯,眼尾顯得更長,魅態盡顯,「照哥哥的編法,雙贏的結果,何樂而不為?」哥哥兩個字被他吐得極為氤氳纏綿。
「這不是傻白甜也是有自尊的嘛。要是弟弟什麼話都擺在明面上,哥哥又這麼缺錢,說不定就樂意配合了呢?可是被耍著玩,哥哥傻白甜的自尊可不允許呢。」封無過作憂愁狀,「哥哥長這麼大,還沒被人碰瓷成功過,這個記錄怎麼能說破就破呢。」
「哥哥可一點都不傻,比我聰明多了呢,我都沒想到有這麼多好處。白倒是真的挺白的,至於甜不甜,那就要嘗過才知道呢。」顏玉律繾綣的目光像羽毛一樣輕輕落在封無過的唇瓣上,「哥哥為什麼就不相信我是真的想與哥哥結婚,無關利益呢。」
「嘖。那弟弟怎麼就不明白,哥哥是真的不想與你結婚,哪怕再多的利益。」
「我真的就那麼入不了哥哥的眼嗎?」
「哥哥這眼連沙子都容不下,弟弟這麼大個兒哥哥的眼哪裡容得下。」封無過站起身,「行了,談話到此結束,弟弟安分點,乖一點,別給哥哥惹麻煩,好嗎?」
「那個Omega,我記得沒錯的話,是叫楚沐吧。也是今天原本的新娘子,據說還是我的表嫂。我長得不如她嗎?」
封無過理著下擺的手頓住,似笑非笑地抬眼看他,「如果弟弟是真情實意地和一個Omega比臉……嘖,你贏了,就憑弟弟你這臉皮她也是絕對比不了的。如果弟弟是在威脅哥哥,那可能要讓弟弟失望了呢,嫁出去的女兒都是潑出去的水,何況只是一個沒有瓜葛的前女友,弟弟如果執意在你表哥頭上種草,那哥哥也攔不住呀。」
封無過彎下腰,與顏玉律相隔只有十公分左右,「話既然說到這份上了,哥哥也不怕跟弟弟交個底,哥哥之前的提議二還有效,弟弟最好配合。如果弟弟真的很喜歡強/奸犯這頂無須有的帽子,那哥哥也不介意幫弟弟一把,弟弟你說向警方控告你強/奸可好?」
顏玉律也微微前傾,更是縮短了兩人的距離,「哥哥不是說是無須有的嗎?證據呢?」
「證據當然有,不過哥哥這麼善良,自然是證明弟弟無罪的證據。我這不正打算去給下面驗個傷,匿名向警方舉報你,熱度炒起來,再還給弟弟清白,你看哥哥對你多好,弟弟可不能以怨報德呦。」
「那我豈不是又佔了哥哥的便宜。」
病房門開聲。
封無過回頭,唇角突地一涼,還有些軟,他驚愕地回過頭。
顏玉律薄唇在他唇角輕輕擦過便收了回去,舌尖意猶未盡地描摹著薄唇,「謝謝哥哥。確實有點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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