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初入張府

買好幾個丫鬟，張總管心情非常的好，按照市場價每個5兩的報，前5個每個掙個2兩，最後那個整了整整4兩，也是橫發了一筆小財。想到此心情更加舒暢，更是想著有這十來兩銀子去醉花樓又可以逍遙好幾回了。因此，倒也沒有很為難幾個小丫頭，帶進府交給專門管人事的張達以後便帶著賣身契跑去賬房結錢去了。

「都給我站成一排，站得筆直點，動作麻利點。」一道嚴厲的聲音傳來，張達臉黝黑黝黑著，是個30-40來歲的中年男子，嚴肅著面容，聲音沉悶有力。

剛進府的6個丫鬟見狀趕緊列成一排站好，很用力著站直。只是畢竟是農家出身的，看著難免有些畏畏縮縮，張達看到臉上露出不屑來，面龐更嚴峻起來。一個個盯著看過去，到唐妍這兒的時候眉毛皺這更嚴重了。

「你多大啦？」這丫頭看起來不到7歲吧，怎麼這麼小那張進那傢伙也買進來啦。

唐妍很努力著看著面前的男人，但是他說的太快，而且和從三個姐姐那學這世界的話只是稍微學了個皮毛，再加上各地方言有所差異，因此唐妍並未聽懂張達所說話的意思。不過看到張達看著自己，唐妍猜想應該在問自己一些問題，但是她也不知如何回復，便只能做無聲回應。

「大人，花花今年才剛滿7歲，她會說話著，只是膽小不敢說。」旁邊的女孩見張達盯著王花兒臉色不好，急忙幫忙回應。她叫李二丫，和王花兒是同村大她3歲，與王花兒二姐姐王小草交好。這次也是飢荒過不下去了，被父母賣給人販子。幾經周轉目前這5個人中也只有王花兒是同村的，當初王花兒二姐姐被賣出時特地叮囑希望如果能夠可以幫忙照顧一下小妹，適才搶著替王花兒回話。

不料話剛說完，一個皮鞭便甩了過來，頓時打著李二丫衣服瞬間崩裂出一道口子，一道鮮紅的血痕立即顯現出來。李二丫忍不住想叫喚，但著眼看到張達陰冷威脅的眼神便硬生生止住口裡的呼聲，努力艱難著站直垂著頭，眼淚卻止不住的流了下來。

旁邊的四人看到李二丫被打身體均瑟瑟發抖，但均不敢張聲。

「這裡有你說話的份，張爺問的又不是你。」張達身邊的跟班厲聲說道，張達滿意著微點了下頭，沒看李二丫徑直盯著唐妍。

唐妍看到李二丫被打，震驚著看著張達旁邊的跟班手上著鞭子，鞭子通體為鐵制，把手呈圓形，鞭身前細后粗，有十一節左右，鞭長5寸左右，鞭子上面是深紅色著，不知是打了多少人才有的顏色。唐妍本想回護李二丫這個同鄉的心頓時歇菜了。強權之下，誰敢反抗？

「問你呢？多大？」張達身邊跟班張大有厲聲喝道，聲音不似張達厚重，有些尖銳。

唐妍看見身邊的李二丫被鞭抽，也是嚇了一跳。現在又看著嚴厲男子身邊的跟班對自己說話，心緊張著不由噗噗的直跳。但唐妍看著那緊皺的眉頭只瞅著自己的張達，心知要是自己再不回答，那下一鞭可能就真的要抽在自己身上。想到被鞭子抽的疼痛，唐妍只能在腦中快速著回應剛才李二丫的話，只能嘗試著說「7歲」，亦不知道自己說的對不對，略帶忐忑的眼神著看著張達。

「原來不是啞巴啊。」張達說道，心想不是啞巴便好，張進那貨要是真進了個啞巴，那真不好跟張暉總管交代。唉，偏生張進這傢伙背後的關係不能動，要是個啞巴，只能怪到自己頭上。這丫頭人雖小了點，但是看著不是愚笨之人，總不至於幹不了活。退一萬步說如果這丫頭是個偷懶的，就送去二少爺房，反正二少爺好這口，總歸是有個去處。

「我叫張達，是這裡的二管事的。首先在這裡我要告訴你們的是進了張家就生是張家的人，死都是張家的鬼。要事事以張家為先，講規矩，守本分，不該想的別想，守住自己的嘴巴，踏踏實實做事，張家也不會虧待你們的。誰膽敢要是有二心或者想逃跑，要知道這朝廷的規矩是奴籍一切生死由主人家做主，而張家對於逃奴活背叛者都是直接打死了事，知道不？聽清楚了沒？」張達大聲訓誡道，虎虎生風的聲音落進李二丫她們的耳朵里，另眾人心生畏懼。

「聽清楚了。」李二丫她們齊刷刷大聲回道，臉因為說話太用力而有些紅了。唐妍見狀也只能學著她們的口音濫竽充數，雖然不知道前面的人說什麼，但她知道這可能是電視裡面所謂的殺威棒類的嚇唬人的話，但心裡並沒有她們的恐懼及認命。不過好像聽懂了張府兩字，因此猜測這個主人家應該是姓張的。

「嗯，這次反應不錯。你們接下來一段時間會有訓誡嬤嬤茗姨訓練及熟悉府上規矩，等一段時間后再由大夫人安排事宜，訓練期間要多聽茗姨的，誰要不聽話就……」說著張達一鞭子直接抽打在旁邊的樹上，連樹皮都刮掉一塊。

眾女一看又是一陣瑟瑟發抖，連連點頭。

後面由一個長相中等、濃眉方臉及眼角約有幾道歲月留下的細紋，約是40多的女子，不苟言笑的站出，對著張達點了點頭。於是張達也點頭示意便大步離開。

待張達走後，茗姨的臉瞬間變冷，眼神凌厲著看著眾女，聲音細長輕緩但又不容置喙地說「我是這張府的茗嬤嬤，負責你們新進丫鬟的禮儀培訓，你們以後稱呼我茗姨便可。在接下來的日子你們就跟著我訓練，誰要是有一丁點偷懶，我就叫她嘗嘗張府的規矩，知道不？」

眾人只好又唯唯諾諾著答好，眼睛一溜著盯著腳趾，再不敢如剛進來般東張西望。畢竟都是窮苦人家出身，該有的看眼色能力還是有的。

茗姨說好便要著下面的丫鬟帶著新進的幾人安排去下人房居住。眾女便跟著一道進內宅去了。唐妍手扶著李二丫，看著這古代高門別院，心裡變得沉重起來，心想：「以後便真要成為這朝代這高門的奴才啦！」

接下來三個月的訓練對唐妍來說簡直是度日如年。

幾乎每日都是早上寅時(3-5點)起床，6人分成兩隊跟著年齡稍大的丫鬟前往內宅打掃衛生。那長而重的掃把，唐妍拿著都有些托不住，掃地更是費力不已。但每當唐妍想停歇休息時，身邊的管事嬤嬤拿著那細長的柳條便毫不留情的抽了過來，打得唐妍疼痛的直呲牙，不得已只能強撐著打掃。

待到卯時便要打掃完畢，眾人便又要齊刷刷的背規矩。唐妍才知剛才的打掃苦痛相對於背規矩還算是輕的。這背張府的規矩需要跪著跟著嬤嬤一字一句著跟念著，每天二十條。茗姨每天都會不定時抽查，如果有一條背錯了就不給吃一天飯，如果連續三次背錯，便要受藤鞭10下，再背錯加10下，無上限。然而這張府的規矩很多，如果要分條該有上百條，裡面的細節不計，因此對於理科生出身的唐妍無亞於登天。最難接受的事是這時代人一天只吃早晚兩餐，早上是辰時吃飯，過後便要扛到晚上酉時才能再吃上飯，而且這丫鬟的口糧也只有2個饅頭，一碗稀粥。正常都吃不飽的，更何況對於記性差常背規矩出錯的唐妍日子過得更是煎熬不已。當然身上也經常是青一塊紫一塊未曾消散完全便又來新的鞭痕。不過所幸冬雪在這艱難的環境下迅速的學會了這裡的語言，跟人交流不再是她的障礙。

這一天唐妍又是背錯了好幾條規矩，挨了一頓鞭打后又加罰不能吃晚飯。因此深夜唐妍躺在大通鋪的床上胃餓的直抽筋，疼的受不了了只能儘力弓著身用手抵著胃的位置，頭上大汗淋漓。

「小花，來，趕緊把饅頭吃掉。今晚我特地給你留著的。」李二丫悄悄的偷摸到唐妍床旁位置，看到唐妍用手死抵著肚子便知道唐妍是餓慘了肚子發疼了。畢竟這對於她們來說是常發生的事情。於是趕緊拿出晚上偷留的饅頭遞給唐妍。

唐妍也不矜持拿過李二丫遞過來的饅頭便開始狼吞虎咽下來，幾口下肚一個饅頭便被吃完。雖然不能完全解餓，但肚子已然沒有那麼疼痛了。

「謝謝你，二丫姐。」唐妍感覺胃沒那麼疼，精神緩過來后對著李二丫真誠的道謝。她知道李二丫能為她留下一個饅頭是多麼的難能可貴，因此心裡也很是感動。

「沒關係的，小草走之前囑咐過我，讓我好好照顧你的。而且這府里就我們出自同村，更應該相互照顧才對。」李二丫小小的臉顯得很是鄭重。

「對不起，之前連累你為我挨打。」唐妍想到剛進府李二丫為自己挨得那鞭，為自己只是躲在一邊愧疚不已。

「小花那件事我早就忘記了，你也別放在心上。」李二丫見唐妍提起剛入府那事一臉愧疚安慰道。

「還以為進了府就能夠不再忍飢挨餓呢，沒想到竟還要過著之前的那種日子。」想到最近受的苦難，唐妍忍不住抱怨。她是真以為進了府之前在人販子過的那種日子能夠改善，哪成想只是換個地方受苦受難罷了。這和以前在電視劇看到的情形完全不一樣啊，唐妍在心裡腹誹。

「等過了這段日子正式分到各個院子幹活日子便會好一點的。聽說還有些月錢可以領而且幹得好的話主子們也會給打賞的，說不定以後我們能夠贖身回家了。」說到回家，李二丫的眼睛閃爍著光芒。

唐妍看著一臉希冀的李二丫，心裡感慨這古代的女子真是父母賣了自己還能為他們數錢啊。唐妍是沒想過這時代所謂的家，不過李二丫說到的自由對唐妍還是誘惑力很大的。這為奴為婢的日子總歸不是個好歸宿，總有一天她要自由自在的活在這個朝代。

「小花妹妹，以後你需好好用心背誦規矩，別再背錯了。」李二丫勸道。

二丫姐姐，你是如何背的，我看你似乎很少出現差錯。」為了能夠少挨頓打，少受些餓，唐妍不恥下問。雖然自己在現代是個大學生，可是背東西她真不擅長，否則也不會去讀理科呢。

「其實我也沒做什麼，只是嬤嬤教授規矩后，我會在心裡不斷默背著，在晚上睡前和早起時再默背幾遍，那些規矩自然而然就記住了。」李二丫說。

「哦，我以後也這番記憶。」唐妍說著，以後也是這麼做著，因此後面挨打受餓的時候並不多。只是在每天睡前唐妍除了複習今日所學的同時，每次都會再回憶一番曾經現代所學的知識和過的日子，因為唐妍怕這個朝代待久了，她就會忘記自己從何而來，忘記自己曾經那並不算慈愛的父母。

「時候也不早了，我先回去睡了。小花妹妹你也早些休息，明日還要早起呢。」李二丫見時候不早了說。

「嗯，二丫姐姐你先去睡吧」唐妍點頭。是啊，明天又要那麼早起，苦逼的一天又要開始，缺了睡眠，少了精神那是又得挨嬤嬤的一頓打的。

於是李二丫又悄悄的移到自己睡的位置上去。很快便傳來睡熟了的呼嚕聲。

幸運的是三個月背規矩的日子很快過去，唐妍她們馬上要迎來分配到各個院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