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被分到四少爺院

這天早上唐妍她們照常寅時起床，只是不再用跟著大丫鬟去打掃內院，而是聚集在庭院中，由茗姨帶領著前往大夫人院里，等待大夫人的分配。

於是踩著晨星，唐妍們摸索著前往大夫人院門。在隔著遠遠能看見大夫人院門的轉角處，茗姨叫唐妍她們跪下來等大夫人醒來洗漱好后的召見。

唐妍跪著，低頭有些無語的看著地上，青苔蔓延著覆蓋的石頭，路邊開著不知名的橙黃色小花，小花花瓣上還掛著細小的露珠，因此顯得甚是好看。唐妍不敢抬頭多看，因為這古代對丫鬟嚴苛的規矩。唐妍想著有些為這以後古代的生活悲哀，動不動就跪、打罵隨主子意，毫無人權的生活實在叫人吃不消。唐妍也很是確定自己不用到老了說不定不過30歲這關節炎肯定是如影隨形的，看那茗姨時不時會揉搓著關節便可預料到自己日後的人生了。然而能有什麼辦法呢？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自己一個7歲大的丫鬟能幹什麼？唐妍也很鬱悶，為什麼別人穿越都是好吃好喝，就算穿到丫鬟也是沒見受過這等苦楚。不是都會有所謂金手指、空間和主角光環嗎？為什麼輪到自己就這麼悲催呢？當然唐妍也會後悔，當初自己好好著在21世紀為什麼作死要玩那飆車，否則自己也不至於穿到這連歷史都沒有的朝代，穿的身份還是最底層。真是Nozuonodie啊！

這張府是梁州的一個富商人家，本來士農工商，商人地位低，但架不住張府的大夫人是梁州知府夫人的嫡親妹妹。所謂朝中有人好做事，張府仗著這層關係，生意是做得風生水起，而且張府大公子已經考中舉人，中進士是指日可待。因此，張府現在是名利雙收，隱隱成為梁州中梁人家。家大業大規矩自然也大，有著一個隨時想往知府夫人靠齊的張大夫人，更是把希望禮儀規矩做到極致，只是這可真苦死唐妍這群剛入府的丫鬟了。

在唐妍膝蓋開始隱隱發疼，腳也有些發麻的時候，大夫人院子里終於有丫鬟出來傳喚。唐妍估摸這跪了約摸著快辰時吧，這古代一跪就兩個小時。慶幸目前已入秋，唐妍她們褲子穿的稍厚，否則這回肯定是腫了。

隨著眾人起身小心翼翼的跟著茗姨，唐妍也不再多想，起身竭力維持好身形，跟著隊形恭敬著半縮著身子走近里院。

「夫人，這是新進的6個小丫頭，請太太過目」茗姨是大夫人身邊的管事嬤嬤，除了日常培訓新進的丫鬟，便都待在大夫人身邊侍候，是大夫人比較看重的丫鬟。茗姨說完便退到一邊安靜著站著。

此時大堂之中聚集著三房姨娘，都在下首坐著。這古代講究著晨昏定省，做姨娘的也需要每日早早起身前來給大夫人請安，日子過得也是並不容易啊。

「夫人好，給夫人請安」麻溜跪好一排，恭敬低頭，雙手交疊放置胸前。

「都抬起頭來給我看看。」上方威嚴中細之聲傳來。

「嗯，模樣倒都是不錯。最左邊的那個幾歲啦？」太太隨意指了指唐妍。

「回夫人的話，奴婢7歲滿三個月。」唐妍微抬頭恭敬回答。

「年齡稍微有些小了，但看著還算伶俐。茗嬤嬤，這幾個取名字了沒？」上首夫人問道。

「回夫人的話，按規矩是要等夫人賜名。」茗姨上前一步回話。

「我們張府現在也算清流之家，世禮又是剛進舉人，取名便也需文雅些。讀書人都喜梅蘭竹菊，乾脆以此取名。前四個取名春花、蘭華、文竹和品菊，至於後面兩個就叫秋實和冬雪吧。各位妹妹覺得這些名字取得如何」大太太隨意撇過下首三位姨娘說道，有些自得的眼神。

「夫人，這些名字俱是一流，當之無愧這梁州第一才女出身。」三姨娘率先恭維道。三姨娘原是大夫人陪嫁丫鬟，因生有一女張綉殷，故而抬了姨娘位份。但性格溫婉，為人謹小慎微，而且一向以大夫人馬首是瞻，因此在府中大夫人也對其多有關照。三姨娘私底下都尊稱大夫人為夫人，未向其他姨娘一樣為姐姐。

其餘兩位姨娘也均跟著附和點頭。

「謝大夫人賜名。」眾女各叫著夫人親賜的名字磕頭謝恩。

唐妍慶幸自己不叫春花，冬雪就冬雪吧，否則春花落到自己身上那該是多麼倒霉。不過心裡還是有些腹誹這還第一才女？取名也不過爾爾，這些名字都爛大街了好不好。而且唐妍想著春花這名字就不禁聯想到周星馳電影中的春花，想到此心裡忍不住一頓惡寒。看向那個叫春花的女孩，不禁投向同情的目光。而那叫春花的丫鬟無意中也對向唐妍的目光，看到其眼裡的同情不禁有些莫名其妙。而李二丫自己府里唯一的老鄉，現在應該稱呼其為蘭華了。

「留下春花和蘭華在我屋裡。其他四個丫鬟，各位妹妹一人挑選一人帶回去。至於世羽那邊也給他分撥一個過去，畢竟他院里只有清檸一個丫鬟侍候也不是事。老爺也常常念叨到世羽那孩子大了，該是需要添派人手了。莫要讓別人說我苛責了庶子。」大夫人說道，提到世羽兩個字時加重了聲唄，但明顯有些輕視之意。

張府中有四位公子和四位小姐。其中大公子張世禮，二公子張世浩和大小姐張秀貞俱為大夫人所生；二姨娘生了三公子張世謹，10歲時夭折，另有一女兒張秀蘇；四公子張世羽為二姨娘丫鬟所生，生時難產去世，無名分；三姨娘生有一女張綉殷；四姨娘生一女張秀月。

「姐姐仁慈，怎會苛責那世羽。也就那庶子造化好，攤上姐姐這般為他著想的嫡母，否則他一個賤婢所生的孩子哪能有如此好的日子過著。」二姨娘有些尖酸刻薄的說。二姨娘長相柔美，鵝蛋般的小臉很是受老爺寵愛，即使兒子早夭，在府中還是很有說話權。而那四少爺張世羽的母親原本是她房中的一丫鬟，趁著二姨娘懷孕之際，勾搭上老爺，被自己發現氣得自己早產，連累著自己生的三少爺張世謹天生不足，未足滿周便得病離去，因此每次提到四少爺的母親都是以賤婢稱呼。當然，四少爺母親難產死去以及死後都未得一名分也不乏有二姨娘的從中作梗。

「是啊，世羽有對姐姐這般善良的嫡母，該是每日燒香拜佛，感恩戴德才對。老爺向來是敬愛姐姐的，肯定明白姐姐的一番苦心。」四姨娘不甘示弱，也趕緊拍著大夫人的馬屁。四姨娘是商戶出身的庶女，長得倒也算清秀，可惜嘴巴過大，故而並不得老爺寵愛。四姨娘府中地位並不高，平日都緊緊的巴結著大夫人，大夫人也樂著看她恭維，所以並不太為難她。

大夫人眼睛微眯著，聽著三位姨娘的話瓷白的臉上變得有些柔和。

冬雪(唐妍，后均以冬雪名字稱呼)低頭聽著各位姨娘的話，心裡感慨這大夫人在府中地位果然超然，三位姨娘竟都巴結著。同時，也有些可憐那未謀面的四少爺，在這超級將就身世的古代，這四少爺過的日子肯定是舉步維艱啊！當然，冬雪心裡也祈禱著自己千萬別分到四少爺房中去。畢竟主子不給力，跟著的丫鬟也受罪啊。

這世上有句話叫怕什麼來什麼。隨著二姨娘帶走了秋實，三姨娘帶走了文竹，四姨娘則是帶走了品菊。冬雪還是由於年歲太小，而不可避免的被各房姨娘嫌棄，從而被剩下了。

「冬雪，以後你就去四少爺房裡侍候著吧。茗嬤嬤，等會差人帶冬雪去世羽院子里。」大夫人毫不意外的看著冬雪被落選，甚至有些樂見其成的樣子。

「是夫人。」茗嬤嬤躬身回答。

冬雪見狀只能接受現實，跪頭謝恩。

「世羽那孩子脾氣好，冬雪你要好生侍候著，做人做事機靈點知道不？」大夫人看著冬雪略有深意的說。

「奴婢必定竭盡全力侍候四少爺，不辜負大夫人厚愛。」冬雪假裝不懂大夫人的意思，避重就輕的回答。

「看來你還是個聰明的丫頭。」大夫人聽著冬雪的回答，眉頭微皺。

冬雪頭伏在地上，聽見大夫人的話並未作答。

「好了，茗嬤嬤把人帶去給世羽那吧。」大夫人冷了聲音說。

「是夫人。」茗嬤嬤回話后，便走到冬雪面前，有些生拉硬扯著帶冬雪離開。

冬雪知道自己的「不懂事」有些惹惱了這位大夫人，因此惹得茗嬤嬤也跟著對自己沒有好臉色。手臂受疼，也只能硬挺著不敢吭聲，勉強向大夫人行了磕頭禮節后便跟著茗姨走了。

後來冬雪便在四少爺院里當一名粗使丫鬟了。至於四少爺的品性如何，以後在四少爺院里能夠過得如何，冬雪都一無所知。不過無論如何，冬雪會還是並不想參與這內宅爭鬥，因為冬雪深知若一旦摻和上這內宅鬥爭，便永無脫身的日子，所以她情願冒著得罪大夫人的風險選擇裝聾作啞。未來，冬雪一定會憑著自己的努力，去尋找自己的路，但這路絕不會局限在這小小的張府奴才生涯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