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有人食不下咽，自然有人吃得津津有味。

宴會是在外面的草地上舉行，所有人的席位都是圍繞著中間的篝火擺開，換上當地游牧人裝束的宮人們圍繞著篝火載歌載舞，熱鬧極了。

林蓁蓁用銀筷夾起一小塊鮮嫩多汁的烤肉吃下，又端起裝著果酒的酒杯喝了一口，美酒佳肴，還能夠看歌舞，好不快活。

人類真的是一個富有創造力的種族，能夠把自然界那麼多的植物化為己用，就比如這些烤肉用的孜然等調料，還有這個用果子釀的美酒，真是太神奇了。

想著，林蓁蓁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一杯接著一杯，茉莉來不及阻止，林蓁蓁就把一壺的果酒全都入了肚。

身邊伺候的玉蘭端著一小碟現烤好的肉過來，發現林蓁蓁竟然把酒喝完了，「殿下，您怎麼都喝光了？」

林蓁蓁撐著下巴，看著熱鬧的宴席，「沒事，我一點都沒醉，今天高興，就多喝了一些。」

林蓁蓁臉蛋紅撲撲的，盯著在正中間烤著鹿肉的宮人，單手托腮，眼神有些迷離，等等，她是不是忘記了什麼？

也許是酒精作祟，林蓁蓁一下子完全想不起自己到底是忘記了什麼。

就在這時，一小盤切好的解膩水果送了上來，林蓁蓁拿起一塊水果啃了一口，算了，還是吃東西比較重要，以後總會想起來的。

宴會結束，蔡嬤嬤先盯著林蓁蓁喝了一碗解酒湯，才放林蓁蓁洗澡，等林蓁蓁在侍女的服侍下抹上香香的香膏，等不及頭髮全乾，就往床榻上一癱，動都不想動了。

蔡嬤嬤坐在床榻邊，拿著布給林蓁蓁擦拭完還有些濕的發尾，看林蓁蓁眼皮子打架的困頓樣，慈愛一笑，把被子掖好，輕手輕腳地出去了。

吃了酒，後勁上來的林蓁蓁整個人都有些暈乎乎的，在被窩裡翻個身，尋了個舒服地姿勢嘆謂道：「啊，果然還是當人類開心啊。」

聽到林蓁蓁無意間說出的這句話，521眼前一黑，為什麼它是個新手人工智慧啊，完全沒有屏蔽宿主和宿主屏蔽系統的功能，嗚嗚嗚，要是被宿主知道它聽到她的小秘密……

古往今來，都是知道的越多，死的就越快。

521不禁想到了那團被林蓁蓁在手心揉搓后消失的雷雲，那彷彿就是未來不久的它，就它這堆破數據，能抵擋的林蓁蓁幾下？

喝醉了的林蓁蓁蹭了蹭枕頭，「這可比我還是一顆樹的時候……」

521都要大聲哭出來，恨不得此刻的自己就是個耳朵有殘疾的系統：求您別說了，我不想……

「你不想知道？」

林蓁蓁不知道什麼時候睜開眼，眼中清明，完全不像酒醉的模樣，「但是你都知道了，要是你背叛了我去主神那兒告密，我是留你不得了……」

說著，林蓁蓁微微一聲嘆息，好似在惋惜著一個系統的英年早逝。

原來521因為太過於害怕，居然念叨出聲，可不就被林蓁蓁聽了個正著。

那一聲嘆息，就好像是從地獄吹來的死亡之音，521是嚇得自己都要代碼紊亂，從心地當場一跪，「爸爸，我真的什麼都沒有聽到，主神它就是個屁，我永遠追隨您……」

林蓁蓁輕笑一聲，「我逗你的，你都上了我這個賊船，被主神發現你可是要被銷毀的，怎麼可能還敢背叛我呢？」

521有些心虛地訕訕一笑，決定等林蓁蓁睡著后，立馬把偷偷寫好的報告給刪除銷毀，「是……是啊。」

「既然這樣，」林蓁蓁伸出手指，在空中輕輕一點，「我就不必隱瞞你了。」

521緊張地咽咽口水，沒膽子說自己不想知道。

「其實，我和你們主神是死對頭，」林蓁蓁冷笑一聲，話語中充斥著對主神的鄙夷，「你們主神就是個卑鄙無恥、陰險狡詐的邪神……」

一開始，世界是一望無際的黑，什麼都沒有，這時，一顆綠色的樹苗出現了，這就是生命之樹，此方宇宙的神。

生命之樹也稱世界樹長大后，覺得太孤單，就耗費神力創造出了一個個小世界，因為消耗了太多的能量，太虛弱陷入了沉睡中。

但是這些創造新生的小世界自由運行，反哺母樹能量，長此以往，生命之樹終究會再次蘇醒。

可偏偏不知道什麼時候，主神這個外來的邪神發現了這塊沒有神保護的凈土，趁著母樹沉睡，肆意地污染各個小世界，放出一個個系統和宿主，看似是戀愛攻略，其實就是藉此吞噬裡面的能量。

什麼男主角，根本就是主神選擇出來吸收能量的載體，這些辛辛苦苦工作的系統宿主就像是個辛勤勞動的工蟻，把能量集合在這些男主角身上，藉此不斷輸送著小世界的能量給主神。

林蓁蓁是母樹誕下的孩子，也是一棵生命之樹，為了拯救母樹和驅逐邪神，才會略施小計代替了521想要簽約的宿主，成功騙過主神，進入這個世界。

那顆黯淡的星星就是這個小世界的天道化身，看到林蓁蓁的出現，才會那麼迫不及待地衝過來。

稍微解釋了下自己的來歷后，林蓁蓁看著頭頂上方的紗幔，對已經獃滯的521說道：「所以啊，你在你主神那兒已經算是背叛者了，要是出賣我，你們主神也絕對不會放過你，521，你知道該怎麼做。」

「我可以幫你把主神給你們系統下的限制給去除，你只需要帶著我去各個世界，彙報你們系統論壇里的消息，剩下的什麼都不用做。」

黑夜裡，林蓁蓁壓低著聲音，就像是黑夜女神的低語，充滿著誘惑力，「你還能得到主神給的積分，我保證你的安全，何樂而不為呢？」

521悟了，這不是讓它當二五仔，去主神那兒刺探情報。

都已經到了這個地步，521當然知道自己該選什麼，「主人，爸爸，您儘管吩咐！」

看521這麼上道，林蓁蓁滿意極了，又有些惋惜，唉，521這麼上道，她之前想好一些「友好交流」的辦法用不上了，可惜。

畢竟是人類的身體，林蓁蓁也累了，很快就睡了過去，等到第二天醒來坐到梳妝台前，林蓁蓁總算是想起來自己忘記了什麼。

「昨日那個半路跳出來礙事的人怎麼樣了？」林蓁蓁問道，「我記得他後面都昏過去了。」

正在給林蓁蓁編辮子的玉蘭一愣，反倒是正在擺放早膳的茉莉回答了這個問題，「回殿下，這位公子並無大礙，說是送到東邊的大帳休養去了。」

玉蘭接道：「殿下可要去瞧瞧？」

昨天趙明軒被送回來時，沒人認領又急著治傷，就索性送到了更近並且有空床鋪的東邊大帳里，東邊的大帳是那些最低等的下人居住的地方，在那個地方休養，可想而知。

林蓁蓁幸災樂禍地想著，「不用，好歹也是有心救駕，好歹算是我的救命恩人，得仔細照顧著。」

「是。」

趙明軒是半夜醒的，事實上當時他在東邊大帳一睜眼，聞到了這些每天忙著操練又不愛乾淨的侍衛們居住久了后發散的酸臭味道時，內心是崩潰的。

雖然他是偽裝成家裝家境貧寒的學子進京準備參加科考的身份，但是也就一開始初次來到京城時落魄了些，後來略施手段結實了這次帶他來一名侯府公子，小日子也變得好起來。

他哪裡想得到，他會躺在這樣一個地方。

被學徒包紮得上半身全是繃帶，又下了麻藥無法動彈的趙明軒忍受了近乎一個晚上的臭味，耳邊又全都是一個比一個大的鼾聲，斷斷續續的根本沒睡著，睜眼到天明，眼下是一片青黑。

按照正常情況，趙明軒絕對會離開這裡，到一個舒適安全的環境去養傷，可偏偏在他離開這個帳篷前，收到了昭和公主親自吩咐讓人好好照顧他的線報。

一日後，林蓁蓁收到了下面人傳過來的消息，「你說什麼？」

茉莉忍著笑，把趙明軒待在東邊大帳休養沒有離開，結果第二天晚上居然因為傷口感染髮起高燒來，萬幸的是旁邊的士兵半夜起夜發現了趙明軒發燒，連忙找了大夫，保住一條小命。

尤其聽到趙明軒說不想麻煩別人，才暫時沒換帳篷時，林蓁蓁拿著剪子剪去花一部分的枝幹，放到花瓶里，笑了，「果然。」

果然？果然什麼？

521一愣，忽然想起了昨天林蓁蓁吩咐的話，難道主人是故意這麼說，就是為了讓趙明軒誤會公主在關注著他，讓趙明軒使用苦肉計？

還是猜到趙明軒會想辦法把這個消息送上來，正好拿來逗她開心？

521被自己腦補的嚇得一抖，看著哼著宴會上彈奏過的小調的林蓁蓁，好……好可怕！

等剜去腐肉，換完帳篷，趙明軒已經去了半條命。

他也已經清醒的意識到，用苦肉計的辦法博取昭和公主同情和憐憫，是根本行不通的，這位刁蠻公主說不定只是隨口吩咐的一句話，說完自己都已經忘記，他得另外想個辦法。

自從上次狩獵完后，林蓁蓁就對打獵沒了興趣，不單獨出去，每次必定是跟著明耀帝出行，完全不給人機會。

趙明軒一邊養著傷，一邊尋找著其他接近林蓁蓁的辦法，受他現在身份的限制，又不像之前有個好時機，靠近一位嫡公主可謂是天方夜譚。

一直等到回京，趙明軒都沒有找到一個好的時機，反而因為沒能好好養傷，傷口一直反反覆復，整個人都憔悴了不少。

521看著喝葯喝得臉色煞白，消瘦了不少的男主角，不禁唏噓，慘，實在是太慘了。

林蓁蓁坐在馬車上，掀開帘子，看著窗外移動的風景，「這就慘了？我都還沒有出手，早著呢。」

林蓁蓁這棵樹最是護短，欺負了母樹守護的小世界，就要付出代價，這次，她可不會像上次那樣輕易送趙明軒上路。

521和林蓁蓁都知道，抱著任務而來的趙明軒絕對不會就此放棄，回到京城，才是真正較量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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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劇場：

521：幸好我選擇棄暗投明了

趙明軒會出這個招來博取同情，其實是固有印象，自認為自己給昭和公主留下了深刻印象想要博取同情才這麼做的（其實還有主神安排的劇情影響）。

同樣的，女主角也是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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