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掌舵人

掌舵人也就是一條船的船老大，當然不一定是船主，但一定是最有經驗的一個人，這種人往往心中就有一副屬於自己海圖，他們知道哪裡能去，去的話走什麼路線比較安全，並且熟悉跑海這個行當的各種潛規則。

留奕心下好奇，何家的這個管事在也是見過世面的，那個所謂的掌舵人提出了什麼條件，管事竟然不敢應承下來，無非就是多一些錢唄。

「你說說看這個掌舵人有什麼條件，難不成他還要一座金山不成，哈哈。」留奕也半開玩笑地說道，他現在不缺錢，只要能夠對他有幫助的，他不介意千金買骨。

「留會長說笑了，金山咱們敢給，他也不敢要啊，這個人提出自己可以不要錢，但必須為他的大兒子報仇，當年他帶著他兒子跑海，被一夥海盜劫掠了，他兒子年輕氣盛頂了幾句，就被海盜一刀砍了，估計這老傢伙這些一直忘不了這事。」管事說出了一個讓留奕也愣神的條件。

「呵，怪不得這麼經驗豐富的老水手，卻沒東家敢要哪，原來竟然想著和海盜們報仇，你去把他叫來，我倒要看看他值不值？」留奕冷笑道。

一個時刻想著找海盜報仇的掌舵人，真不會有東家敢要，海盜都不是容易招惹的，弄不好會把整個船隊搭進去，再說東家也怕這個報仇心切的掌舵人，故意把他們往海盜窩裡帶啊。

留奕到不怕這些海盜，大不了他多造些手榴彈，什麼船敢靠近都炸沉他，但他也怕麻煩啊，這些海盜說不定也有些門道，反正留奕知道一些大的海商都在船上裝了青銅炮了，海盜們不可能沒有辦法對付這些青銅炮，估計海盜也會有青銅炮。

他最怕的就是海盜太多，一個個蜂擁上來給你接舷，他不認為自己手下的護衛營能打的過，畢竟海上的作戰跟陸地完全不一樣，但多加訓練一下還是可以的。

那個管事也沒讓留奕久等，估計是早就安排好了，就等著留奕的招見哪，留奕看到這個掌舵人，也沒什麼出奇的地方，真要說有，估計也只那黝黑皸裂的臉龐算一個，其它的就是一個普通老農。

「你提的那個要求太過了，和海盜們交手是要死人的，會死很多人，為了你兒子一人的仇，而搭上我們兄弟好多條人命，你覺著可能嗎？」留奕盯著這個掌舵人道。

「東家，我也知道這有些妄想了，但我不能讓我的兒子白白死在那伙強盜的手裡啊，每天晚上我都做夢，夢見我兒子要我報仇。」這個掌舵人提到自己的兒子，臉上的皺褶有深了幾分，看樣兒子的死對他的打擊很大。

「幫你報仇也不是不可以，我以後也是要經常跑海的，也需要拿一個不開眼的傢伙祭祭旗，但是你必須有對等的東西和我交換。」留奕不怕海盜，如果真有足夠的利益，他可以對付那伙海盜，畢竟他一個跑海的新手，沒有一點手段讓人看看，會吃不開的。

這個掌舵人聽到留奕竟然真的可以答應，這些年來拒絕他的東家太多了，本來他都已經絕望了，誰知道現在竟然有了轉機，連忙道：「東家，我當初的外號是水條子，在跑海這個行當里也算是有些賤名，咱們這附近海域我是跑熟了的，就是高麗、渤泥我也跑過幾次。」

高麗就是現在朝鮮半島，渤泥嘛就不算是個正式稱謂了，現今的加里曼丹島，這個島嶼上有汶萊、馬來西亞和印度尼西亞三個國家的領土，比現在的菲律賓群島要遠的多。

「這還遠遠不夠，就是再有經驗的掌舵人，也不值這個價。」留奕搖搖頭道，雖然他很想招攬下這個掌舵人，但只憑他的那些經驗是不夠的。

水條子眼神變得灰暗起來，他心中一咬牙覺著自己這可能是自己的最後一次機會了，他看了看留奕，有看了看何家的管事和留奕的親衛，道：「東家，我有些話想單獨和您說。」

「虎子留下，其餘人都先出去。」沒想到這個水條子還有些乾貨，但他還是把虎子留下了，安全第一嘛，虎子就是他的親兵隊長，長得五大三粗的。

留奕有些玩味的看著水條子道：「現在可以說了吧，虎子人很可靠，你放心就好。」

「東家，我手裡有一張海圖，而且是咱們附近沿海的完整海圖！」水條子看到眾人都出去了，他才壓低了聲音說道。

「什麼？海圖，可是真的，你要是敢拿一張假的騙我，後果可是很嚴重的！」留奕驚的站了起來，海圖的重要性他可是知道，本來他去衢州最重要的目的就是弄到海圖，大船易得但海圖難求，更何況私自擁有海圖之類的地圖，在古代可是妥妥死罪。

別看現在跑海的人很多，但真正擁有海圖的絕不超十位數，大多數人還是憑藉著經驗，或者是靠著歷代的積累，弄出一些簡易的海圖，也不能稱之為海圖，畢竟簡陋的實在是太感人。

「小老兒哪敢騙東家，這張海圖是我無意中從一個皇宋官家的太監手裡弄來的。」準確來說應該是奪來的，也合該是他的機緣，一個從皇宮裡逃出來的老閹人，正巧撞到了他的手裡。

這個時代能跑海的水手，有幾個是良民，而前宋的閹人那是每人管的，更何況還是頭跑出來的，被人殺了官府也不過問，這個水條子也是起了貪心，所以那個倒霉蛋就遭了秧。

「海圖可有到三嶼和麻逸的路線？」留奕最關心的還是這個海圖到底有多全，如果只是些近海的範圍，雖然也珍貴，但實際上並沒有多少用處，他不是真正的要跑海做生意，他的真正目的可是找到合適的根據地。

三嶼和麻逸就是菲律賓，托元朝不禁海的政策，還有以前宋朝發達的海上貿易的影響，留奕沒花多長時間就知道東南亞的一些地名。

如果是在明朝，他還是死了這條心吧，畢竟在禁海政策下，他是不可能接觸到這些的，明朝禁海有很大原因還是因為元朝，確切的說是因為色目人，這裡的色目人特指那些通過馬六甲海峽，來中國進行貿易的阿拉伯人。

朱元璋對這些人可謂是深惡痛絕，這些人在元朝仗著官府的庇護，不僅對漢人普通老百姓強買強賣，還做出了很多殘害老百姓的事，最著名的就是泉州蒲壽庚那伙人。

蒲壽庚也是阿拉伯人，他早期不怎麼經商，他靠著賄賂南宋小朝廷的官員，收取來泉州做生意的阿拉伯人的保護費，為這些阿拉伯人提供便利，最後財富越積越多，還當上了官，他把泉州所有的阿拉伯人聚攏在一起，招募眾多打手，趁著南宋滅亡之際，把泉州的實際控制權奪在了自己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