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你到底是傻還是傻？
顧若水的語氣太過真誠和遺憾，讓陸鎧辰不自覺的心跳快了一分。
面上卻不露分毫，「我是富二代又如何？」
「那我就把我爸媽介紹給你，讓你認我爸媽當乾爹乾媽，就當你幫我一個忙了。你以為我會讓你如何？以為把我自己介紹給你么？那你也是想瞎了心了，我怕把你美死。」
就知道她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來，陸鎧辰說不上是什麼心情。
他掃了一眼顧若水，慢吞吞開口，「我以為，我要是富二代的話，你會把你爹介紹給我當乾兒子。」
「我去，兄弟你但凡吃個花生米，也不至於醉成這樣。我就是再煩我爹，也不能幹這麼賠本的買賣啊。你這不是想瞎心了，你是想要死。」
他可真敢想，都說哥們之間，都互相想要當對方的爸爸。
陸鎧辰卻比別人想的更多一點，居然想要當她爸爸的爸爸。
真是不知道死字怎麼寫的。
「開個玩笑而已，不要介意。」陸鎧辰依舊很疏懶，帶著幾分漫不經心。
他手放在屈起的膝蓋上，手指隨著馬車的晃悠在半空中打著晃。
顧若水不受控制的多看了一眼，那手指依舊修長好看，骨節分明，卻不復往日白皙光滑。
那本是能彈起鋼琴，按動竹笛奏出悅耳樂章的手。
如今，留在這裡，怕是只剩下挑水做活了吧。
想著他在這的辛苦，她無端的有點心酸。
她暗罵了自己一聲賤，人家正主都不覺得苦。
她莫名其妙的心疼什麼。
「這次給你介紹的人，是什麼條件？」陸鎧辰似是沒有注意她的目光，又順著剛才的話題問了一句。
「家中獨子，長相不凡，家世不說雄厚，也是需要我爹巴結的。」
顧若水語氣里，帶著掩飾不住的厭惡。
「你見過了？」
「嗯，被我爹騙著去看了一眼。」
「長相如何。」
「尖嘴猴腮，一臉猥瑣。」
這才是顧若水最難以接受的，被騙去相親也就算了。
至少相親對象也該差不多吧，她爹當初和她描述時，嘴上說的是對方長得一表人才，玉樹臨風。
就是拋開家世，才貌也和她正相配。
結果真的見了時，真是要多失望就有多失望。
她算是明白了，合著在她爹眼中，她長得原來是尖嘴猴腮，無比磕磣的。
她在那一刻，對那句和你相親的人是什麼貨色，你就知道在為你介紹對象的人眼裡，你就是個什麼貨色的話深有感觸。
在她爹心裡，她雙一流大學的畢業生，和對方一個三本大學在才上是半斤八兩，相貌也是十分登對。
要不是那是親爹，她估計真的能成為殺人犯。
不帶這麼寒磣人的。
「所以你就懷疑人生了？就想要遠遠離開了？」陸鎧辰饒有興緻的問。
「算是大爆發吧，這次只是最後一根壓死駱駝的草。我實在是忍不了了，不想陪他們玩了。」
顧若水回顧著昔日家裡的那點糟心的事情，長長的吐了一口氣。
還是在外面好，自由的空氣就是清新。
「方勝男沒讓你去她家？」陸鎧辰繼續問。
「你是不是就想問，為什麼我有閨蜜，有玩的不錯的同學。全國各地，我哪裡都能去得，怎麼還會聽你幾句忽悠，累的半死跑到這個閉塞落後的鄉村裡來找你？」
兩人認識不是一天兩天了，對於陸鎧辰的真正意思，顧若水也能看出來點。
「不是，沒有，你想多了。」陸鎧辰迅速三連否認，語速非常之快。
顧若水撇了他眼，眼神不屑，「得了，都是千年的狐狸，你和我玩什麼聊齋。你承不承認，我心裡都知道你真實目的到底是什麼。」
嘴上不饒人，心底卻有點異樣的情緒，那情緒名為喜悅。
顧若水唇角不自覺的翹起來，嘴裡依舊沒有好話給陸鎧辰，「我就是想來看看，能讓咱們系裡的風流人物，放棄了大城市的燈紅酒綠。堅持來到這裡一待就是四年的地方，到底有什麼強大的吸引力。」
「還有就是，你說這邊山清水秀，風景天然，泉水甘甜。我還真沒見過純天然的，就來看看了。順便看一下，你的教書生活過得如何，是否實現了你滿足了你崇高的精神層面。」
話到了最後一句，帶著幾分明晃晃的諷刺。
陸鎧辰微垂了眸子，他就知道別想從她的嘴裡蹦出什麼好話出來。
他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期待什麼。
想要得到一個期望中的答案，又希望不是那樣的。
對著她時，他總是很矛盾。
路走著走著，開始顛簸起來，馬車一晃一晃的。
顧若水本就坐車坐的累極，是強撐著精神頭和陸鎧辰聊了這麼久。
這會車子這麼的晃，她的困勁登時就上來了。
她看了眼車內，不客氣的伸手將陸鎧辰屈起的腿一把拽平，然後頭就倒了下去，正好枕在他大腿上，「兄弟，你的腿借我會當個枕頭，我眯一會，到了地方你喊我。」
她動作一氣呵成，壓根沒給陸鎧辰反應的機會。
躺下后，她閉上眼，在馬車的顛簸中，很快就睡著了。
陸鎧辰卻是身體僵了許久，見她呼吸平穩了，知道她是睡著了，才敢動了動。
他低頭看她，見她耳邊碎發被風吹著，在臉龐上來回的輕掃。
大概是有癢意吧，她總是皺眉，臉也來回蹭。
她本就躺在他大腿上，還拿臉去蹭……
陸鎧辰沉沉嘆氣，她是真的想要人命啊。
不得已之下，他伸出手將她臉頰上的碎發撩到了耳後，手指不經意的碰觸到她溫熱柔滑的臉，只感覺指間都在發燙。
他收回了手，垂在身側，眸子垂下，遮住了眼中所有的波濤洶湧。
四年過去，長相和打扮比剛畢業時成熟了，性格卻還是一分未變。
依舊是那個風風火火，懟起人來毫不留情的姑娘。
對他的信任，也是一如往昔。
可以因為他幾句話，就來到一個全然陌生的地方。
可以再見到他后，就卸下所有心防。
哪怕明知道她自己深處深山之中，便是在這裡出點事，都是神不知鬼不覺的。
她卻還是能躺在他腿上，放鬆了所有心神，沒有任何防備的沉沉睡去。
顧若水，你到底是傻還是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