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陸績
峨眉山下，問月扛棺送到來福客棧，來福客棧老闆姓張名福，祖祖輩輩都生活在峨眉鎮上，靠著個客棧過生活，日子過得還算不錯。也許是做客棧生意的，每天與各色人打交道，早就能說會道，練就銅牙鐵嘴。
每天接待五湖四海的朋友，聽各路人馬在客棧內講講天下大事，或者小地方的密事，他感興趣的，會送上一盤花生米，一壺烈酒，坐上去，湊個熱鬧。
他啊，聽著那些江湖人說著江湖事，十分嚮往那種仗劍走天涯，御劍江湖的瀟洒人生。可是啊，他沒有那個本事，只能守著一座祖傳客棧，守著他娘倆，也就心滿意足了。
張福正聽著三個來自涼州的江湖人講著涼州江湖的故事，正聽得入迷，打工的小斯跑來他耳邊嘀咕幾句，他神情微變，卻掩飾得很好，他舉起手中的酒杯，說道：「三位兄台，你們且喝好講好，我私下有點事需要處理，自罰小酒一杯，做為歉意。」
「掌柜的，你先忙。」
「小二，給三位涼州好漢上壺女兒紅，算我請三位喝一壺。」
「掌柜的，仗義。」
「掌柜的，若你還想聽哥幾個嘮叨那些風流事，等你回來，哥幾個與你一一道來。」
客棧是求開門大吉，怎麼能容下死人棺材呢！張福一家三口就靠客棧生活呢，要是觸了霉頭，那日子怎麼過啊。怪不得小二急忙上樓告訴掌柜的，說：「問月真人扛棺下山，要把棺材停在客棧里啊。」
張福匆忙出了客棧，一些節日里，像除夕、春節、元宵節、清明節、端午節、七夕節、中秋節、重陽節、寒衣節、臘八節、小年這些大日子，峨眉鎮上的人啊，都會上山，登凌峨眉山，在十景中享受福天洞地，世代生活在峨眉山下的人啊，跟山上的真人都很熟悉，張福十年前那時候媳婦懷了身孕，想要趁著七夕節上去山上，求真人為娃賜個名字，就在「雙橋清音」中遇到過問月，求問月為胎中娃起個名字，那時候問月說道：「男孩就叫玉石，取意謙謙君子，溫潤如玉。女孩就叫玉蓮，願她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
張福媳婦生下個兒子，就叫張玉石。
每次上山，張福都會帶著兒子去拜見問月，等到兒子七歲了，他索性就把兒子送上了山，跟隨真人們去修仙問道了，他也不企圖兒子能向客人們說的那種飛天入地的地步，擔最少能夠強身健體，以後下了山，繼承來福客棧，也沒人敢來欺負是不。
張福走來問月身旁，小聲說道：「問月，你這是幹什麼，那有人扛棺行走的道理。」
問月苦笑，以前啊，張福大叔總是喜歡給他加個真人名字，怎麼歉都不聽，自從師弟張玉石上了山後，張福大叔才把真人去掉，叫他名字。
問月以商量口氣說道：「張叔，能不能騰間屋子，只需要一天時間就可以。」
張福為難說道：「停棺會帶來霉氣，要是被客人看到，客棧就難以開張下去。鎮西的王老頭棺材店有位置，可以去他那兒停留。」
問月用眼神示意張叔，小聲說道：「後面那位女俠，剛死了親人，是難搞的主。她心情不好，我也不敢觸及霉頭，我在鎮上，熟悉的也就只有張叔您了。」
張福看了一眼問月身後的神情冰冷的陸雲燕，看那閨女眼睛紅腫，明顯哭過。
張叔下定決心說道：「你就送去三樓的天字一號房吧，記得速度快些，讓客人見到的少些。」
「謝謝張叔了。」問月扛著棺，以飛快速度衝進客棧里，此時客棧里人也就十來個，看到也無所謂，用張福的話說，客棧基本就是一天換一波人，見到了，那又如何，大不了他們離去，少幾個銅錢，等過段時間，客棧生意又會恢復了。
凌晨，問月站在窗邊，看著山上，那兒精彩絕倫，可惜無法脫身，不知道為何，陸雲燕就是不許問月走，也是姑娘是害怕。
問月靜靜看著峨眉山的方向，他能感受到山上有恐怖劍氣爆發。
忽然一道黑光破空而來，正是下山的黑雷龍，融進出神的問月體內。
問月大喜，不敢大意，迅速把仙氣鎮壓在丹田內，只能等回山後再慢慢感悟。
陸雲燕冷聲問道：「那是什麼？」
問月真誠回答：「是仙氣。」
陸雲燕注視著問月，問月不敢去看姑娘。
清晨，峨眉山下，問月緊緊握著手中的劍，忌憚的看著身前那位仙風道骨的道人。
峨眉山上，「九老仙府」里，崔判官笑道：「陸績來了，有好戲看了。」
吳郡陸績到來，陸績容貌雄壯，道袍加身，神情十分冷冽，他看著欲語淚先流的女兒，安慰道：「燕兒，生死有命，你姐姐命該如此，你也別太傷心了。剩下的事交給父親來做吧。」
一股劍氣爆發，問月生怒，天南地北懸浮身旁，他迅速動身，是為救人。
四周瞬間被劍氣破碎，來福客棧破滅。
問月只來得及救下三人，天南護住來福客棧老闆張福，地北護住客棧小斯，問月動身救下一個綠衣女子。
陸績一句冷哼，來福客棧老闆張福和小斯瞬間爆體而亡。
問月擋在綠衣女子身前，以身體擋住那道無形音劍。
問月衣裳破碎，身體充滿血痕，可他眼神認真，沒有畏懼，他感受到張福的死亡，有些痛苦，有些不甘。
陸績一步踏出，一股可怕劍氣凝聚。
問月如同身處一片劍海之中，他就是浮萍，無法抵抗。
在他身後的綠衣女子瞬間滅亡。
生死一刻，陸雲燕忽然出聲：「不要。」
一道劍氣已經抵在問月眉心，刺破皮層，有一滴鮮血猩紅。
陸績微微鄒眉，卻是停手，他看向女兒，平靜如水，不悲不喜。
陸雲燕有一絲慌亂，很快靜若止水，淡淡說道：「大姐的靈柩，需要他做苦力送回吳郡。」
陸績沒說什麼，恐怖劍氣收回。他看向峨眉山上，說了句：「一劍破長生，劍道紅花謝。」
問月體內被鎮壓的黑雷龍仙氣在體內爆發，隱約之間，有一頭雷龍盤踞在問月頭頂，兇狠哦盯著陸績。
陸績眼神微微一閃，此人是天選之人，身具大福運，上天眷顧的寵兒。
他一揮衣袖，吹散所有異象。
嘴角露出嗤笑，看著如同困獸猶鬥的問月，眼神不屑。
陸雲燕似乎想起什麼，她劍氣成墨，虛空為紙，以指為筆，刻畫出一道少年畫像。
陸雲燕說道：「父親，此人乃是殺害姐姐的兇手，他離去時候我親眼目睹他的容顏，所用之劍乃是峨眉山上的竹馬劍，可是劍被峨眉山上一個老頭拿了回去。」
問月把體內的仙氣繼續壓縮在丹田內，此刻可不敢催化化仙氣，他見陸雲燕所畫之人，一震大驚，忍不住說道：「不可能，平安連劍都不會握，更是沒有修為，怎麼可能殺得了人。」
陸雲燕看向問月，說道：「你認識此人？」
問月說道：「他叫李平安，峨眉山禁守墓人的孫子，從小資質平平，又不喜歡練劍，根本連個『武』字都弄不懂的普通人，怎麼可能會一招殺死宗師的陸雲清姑娘。」
陸雲燕冷笑道：「那你認為我是在說謊？」
問月冷笑道：「你們只會殘害無辜，除了讓兇手逍遙法外，還能做什麼。」
陸雲燕眉頭輕皺，沒有說些什麼，只是不敢與問月對視。
陸績嗤笑道：「還能殺你。」
問月毫不示弱，冷笑道：「那你就殺啊。」
陸績靜靜看著問月，如同在看死人。
來福客棧發生毀滅慘事，周圍已經人山人海，圍得水泄不通，人們指指點點。
問月的身體自己動了，他感覺身體不聽他指揮，如同不是他的身體一樣。
問月再次扛起棺材。
陸績跟陸雲燕走在前面，問月扛著棺跟在後面。
他們再次登上峨眉。
天雲錦下了雲頂，親自面對陸績。
陸績說道：「我只要一個叫李平安的人，和那把竹馬劍。」
陸績也不想與峨眉作對，畢竟峨眉是千古門派，歷史悠久，不知福天洞地里藏著多少老妖怪。
天雲錦拒絕說道：「這不可能。李平安不是我峨眉之人，我峨眉無權干涉他，至於竹馬劍，乃是先輩劍靈姬所留的佩劍，峨眉根本不可能交出去。」
兩人對視，陸績想不到天雲錦會如此強勢，可他也不是吃素的。
陸績冷聲說道：「那我就只好以手中三尺青鋒，向峨眉討教討教。」
天雲錦看著陸績，嘲諷說道：「若你有膽子，那就亮劍吧。」
峨眉山上依舊還有天道法規，雖然在退散，卻需要一天時間退散完。
陸績也感受到天地大道法規，冷冽看著天雲錦，他的靈寶劍還在蘊養之中，劍成之際，便可劍開天門，榮登位列仙班。所以此時此刻，可不希望染上天地因果，否則功虧一切。
陸績可不想，養劍二十年，到頭來竹籃打水一場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