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命里有時終須有
一路上楚江都緊緊地抱著丁景軒,心裡再次感嘆冥冥之中的天意。要是他沒有聽到「蓬萊島」的消息,也就不會帶丁景軒而來,也不會知道丁景軒有暗疾……
恐怕蓬萊島內有治療丁景軒的辦法?
他有一種「恍然大悟」之感,心裡的焦急也得到很好的安撫。現在都已經進了蓬萊島,第二步就是得到救治丁景軒的辦法,要是能拿走至寶就更好了!
一切都已經被安排得明明白白。
此時他已經無心觀賞風景,只等著能在找到墨川的機會。
墨川帶著楚江一行人到了一座由白雲圍繞的島內,而他們之前乘坐的白雲已經化在島周圍。就像是隨叫隨到的計程車,要出門打個的,這麼的簡單。
「此乃蓬萊主島,各位拾階而上,憑本事和機緣自能看到不同的大殿。若是有人能直到蓬萊殿,便能直接入蓬萊島當百年常客。」墨川見他人惴惴不安,甚至還有大傷元氣之人,「此次試煉並不是最後結果,還請各位量力而行。」
「在下知曉了,多謝墨少島主告知。」
一個絡腮鬍大漢摸了摸手中的大刀,向楚江他們拱手之後,就獨自走上石階,明明只是走了五階石階,人影卻直接消失在人前。
有了第一個人,第二個、第三個……很快就跟上,生怕落人之後就得不到機緣般。唯有楚江帶著丁景軒站在原地,並沒有任何要行動的意思。
這讓墨川微微有些詫異地說道:「這位道友,不去參與試煉嗎?」
「不、不去,我只想知道我徒弟該如何醫治?心頭血缺失,那補血行不行?豬血、鴨血、阿膠?哪一種效果更好?你是不是知道?」
墨川對楚江所詢問的治療物品,一概不知,不免有些無措地看向他。
墨川是蓬萊島島主之子,島內人尊稱為「少島主」,島外人會客氣地稱「墨少島主」。而像楚江這般直接稱呼「你」,既無理又自來熟,卻不讓他覺得厭惡。
「蓬萊島的至寶白蓮是不是可以救我徒弟性命?」
「不能。」
楚江見墨川一口回絕,不免有些皺眉,難道是因為好感度不夠,才會被一口回絕?主角光環難道因為丁景軒陷入昏迷而喪失功能嗎?
「傳說白蓮能『活死人肉白骨』,總不能是騙人的吧?若是要得到白蓮需要付出什麼代價,你只管說來,我一定會盡全力去做。」
楚江說這番話時格外的認真,讓人不由相信,即便他面前是刀山火海,他也會走過去拿到蓬萊至寶。
墨川右手食指和中指併攏,輕輕地點在楚江的額間,他衣袖上青蓮般的氣息闖入對方鼻間,一道清爽的靈力傳入楚江面門。
「冷靜一下,白玉紅心蓮並不是救人聖葯,在下並未說謊。」
墨川離楚江極近,能聞到楚江身上的枯草味道,奇怪的是,他竟然一點都不反感。
他恪守禮儀的同時也不滿他人不禮貌行為,偏偏楚江毫無禮教,說話間的憤怒、無理,卻讓他生不出厭煩之心。而他知道,這就是所謂的命定。
有那樣一個人出現在生命之中,從看到對方的那一刻起就知道,這是上天派來專門治他的。所有的原則,,統統都能為對方所打破。
這種感覺,墨川很幸運的擁有第二次。
「可外界都在說……是活死人肉白骨,或許能夠救小軒的。」
楚江喃喃而語,低頭看向額頭直冒汗水,痛苦的只能用睡眠來延緩的丁景軒,心裡很是慌張。
「在下先送道友回客房休息。」
墨川將手收回,始終保持著距離在前帶路,彷彿之前曖昧貼近楚江的人不是他般。
而沉睡的丁景軒卻陷入一個可怕的、自那人死後一直纏著他的噩夢之中,他的心似是被擠壓、捏揉直到徹底碎掉。
墨川將楚江帶到客房便退了出去,房內只剩下焦急不安的楚江和昏睡的丁景軒。
「小軒,你一定不會有事的,一定要醒過來呀!你可是主角呀,怎麼能死呢!」
楚江握著丁景軒無力的小手,說著勉力的話語,只有這樣做才會讓他不再胡思亂想。彷彿只有不停的說話,才能挽回對方。
墨川將楚江送到房間后並沒有回自己的竹苑,反而去拜見蓬萊島內唯一的仙人住所——疏流苑。他在苑外徘徊走動的聲音,讓苑內人極輕地嘆了口氣,隨後說道:「進來吧。」
「打擾仙人修行,是在下之過。」
墨川雖言語客氣,還是推開眼前的苑門。
蓬萊島也被稱作蓬萊仙島,之所以帶著「仙」字,並不是空穴來風。而是在蓬萊仙島里真的住著一位隱世仙人——疏流仙人。
就連島主也不知是走了什麼運勢,竟然有仙人住在此處,還與自家兒子墨川很有緣分。
疏流仙人衣袍無風自揚,全身都散發著矜持高貴之感。他的面容以凡人之眼是看不見的,從氣質上也能看出是位丰神俊逸的美男子。
「無妨,今日你來,是有所求。」
墨川輕抿著唇,原本還猶豫的內心在此時卻釋然。因為對方是仙人,能夠精準地察覺到他的內心想法,與其刻意隱瞞,不如遵從心底真實的想法。
「在下竟與第一次見面之人有熟悉之感,不由自主的想幫助他。」墨川想到楚江失魂落魄懇求他的表情,繼續說道,「在下也知這個要求很過分,但懇請仙人能……」
「吾不能。」
疏流仙人出言打斷墨川,在他眼裡看到的墨川,與常人見的少島主是不一樣的,首先就是他額上的金雷紋。
若不是他欠了墨川的因,又怎會來這裡護著他,還那層因果。
「為、為何?」
「這是你的劫。」疏流仙人見墨川迷茫的眼神,不由多言道,「你這一生里會有兩段劫難。」
「他是我的劫?」
聽到墨川這句話,疏流仙人卻是轉身離開,似是惆悵又似是感嘆地說道:「命里有時終須有。」
墨川看著疏流仙人離開的背影,對方只是一個拂袖就將他送到疏流苑外。在他沒看到的地方,疏流仙人捂面咳嗽,卻已然咳出血。
仙人道破天機,就會受到天道的反噬。
凡人都盼望著修道成仙,可成仙之後,卻要去還所受的因。只有還清,才能返回仙界,不再問世事。而這些因,總是能夠挑起內心的七情六慾,那是比身為凡人時,更為強烈的感觸。
被送到苑外的墨川並沒有因為楚江是他的劫而放棄,轉身就去藏書閣查找治療心頭血缺失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