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章 番外2 子臨篇

不同以往的聖潔，此刻子臨大有魔化的跡象，他心中的恨意讓他瘋狂，低沉的笑聲在洞中回蕩，久久不散，忽而笑聲停止，洞中亦再無子臨的身影。

看清眼前身處的地界，子臨僅僅是一瞬便能清楚他要尋仇的對象正在做怎樣幼稚的事情，昔日站在蒼穹之巔的神者，竟然也深陷情毒無法自拔，不過細想一切彷彿都說通了。

子臨來勢洶洶，大地的人們自覺退避神威，凌霄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意驟停，他深邃的眼眸看向徐步走來的子臨，如鏡子一般面對和自己一模一樣的面孔，卻是清楚能區分兩人的不同。

蓮姬最先打破僵局，一絲擔憂的問：「子臨，你為何來此？是否月神有不妥？」

子臨冷冷的眼眸瞥了她一眼，「你還知道關心月神嗎？她並非滿足你私慾的存在。」

聽出他言下隱晦之意，蓮姬顯得尷尬，「她有你在身邊我很安心，而我……我也須應劫，突破更深層的修為。」

不聽她的狡辯，子臨不屑冷哼，「月神喚你阿母，為了談情，你就連她的魔劫都不問不管了？」

面對他的質問，蓮姬只覺愕然，「魔？你在說什麼？月神的魔怔早已經被真祖的佛法感化，何來魔劫？」

「感化？」子臨又是不屑冷笑，「看來你徒有聖潔的光芒，卻糊塗得緊，這麼輕易便讓他給矇騙，從頭到尾都是你在幕後擺動一切吧？凌霄。」

凌霄恢復前世真祖的無情，他臉上淡漠，目光少了昔日的慈祥，看向子臨的目光充滿敵意。

「你自以為偉大，救下月神，卻無法阻止月神散播的情毒，為此你孤注一擲，把你的情根拔除，殊不知少了情根的你更加無法抵抗情毒的侵蝕，於是你乾脆隨心而過，連那高高在上的位置都丟棄了，只是你以為你能瞞得了多久？」子臨條理清晰的戳破他的心思。

「你這是何意？」蓮姬不明。

「他所做的一切，所說的甜言蜜語，無非就是要一嘗那趨之若鶩的情罷了，你的存在也僅僅如此，更甚就算不是你，他亦能找別的女神渡這情關。」子臨回視他的敵意。

蓮姬驚的睜眸，她看向不發一言的凌霄，儘管他沒有回視她，億萬年來的相處讓她能立即明白他的心思，他……竟然真的如子臨所言。

「他的不堪還沒完呢！」子臨被仇恨蒙蔽，沒有仁慈可言，更加不在意任何一方的心情，就是要好好清算他們之間的新仇舊恨，又說：「你以為他為何不允許月神回凡間，因為他的偉大對月神的魔怔沒有半點用處，他做的只是掩蓋住那魔氣外泄，為的不過是他高高在上的地位和名聲。」

蓮姬隱約知道一些，她匪夷所思的目光盯著凌霄看了許久，心中無比凄涼，聖潔慈愛的眼眸泛起淚光，一直沉默的凌霄這才動容的看向她。

「子臨所說的一切，是真的？」蓮姬傷心問。

凌霄看不清情緒的臉上閃過一絲憐惜，「本尊曾告訴你，莫要一時心慈，月神如今的下場，全是你一手造成。」

「您是高尚的神佛，怎能見死不救？再者月神曾經為您帶來的殊榮，難道也不值一提？凌霄，你怎能如此自私？」蓮姬責問。

一如以往的無情，「若要渡這情關，自私……至關緊要，本尊若渡過情關，不止是神佛的福澤，更是整個蒼穹的福澤——」

「而我們只是你獲得榮耀的工具？」蓮姬激動的打斷。

「……成大事不拘小節。」凌霄語氣依然平淡。

「你若是為登上蒼穹之巔，為何要摒除我？你可知我如今的力量可比你更甚。」子臨本就是佛之真祖的一顆情根，他的強大來源自真祖，可想而知，這位蒼穹至尊當初的情毒有多深，或許深到連他自己都分不清，究竟是出自自私，還是出自真心。

凌霄眼眸閃過一絲糾結，他罕見的情緒波動，怒斥：「你究竟來作甚！」

「本尊要來取你性命！」

僅僅愕然瞬間，一記強光襲來，凌霄反應迅速的擋下攻擊，目光睨向身後，「快走，他已經被魔性掌控了。」

說罷飛身上前，半空中兩道光芒彼此互不相讓，這個原先和平的地界立即陷入噩夢之中，以戰場方圓百里全都成了廢墟，生靈來不及逃亡，空氣中瀰漫著血腥。

儘管蓮姬對凌霄頗有怨言，可他們相鬥結果可想而知，她歷劫重生，只是一副凡胎，若非凌霄方才的維護，恐怕早就被他們的戰火波及，憑她如今的實力，別說是勸，就是靠近都無法。

只是思緒半刻，空中的激斗讓半邊地界不復存在，若再放任下去，很可能這平和的地界將從蒼穹中消失。

蓮姬顧不上自己的歷劫，以極端的方式恢復神姿，她顧不上自己將要迎來的厄運，只知道必須阻止他們，否則他們引起的禍端將是無窮。

呈現真身的蓮姬身形一閃，在戰火中心平息兩方激斗，儘管對蓮姬不滿，子臨仍是心有一窒，及時收手，凌霄亦同樣，激斗的餘韻在蓮姬的靈霧中化去。

下一秒，凌霄雙眸圓睜大怒：「蓮姬，你為何要自毀歷劫。」

「你有給我選擇的餘地？」蓮姬不再看那張讓她心寒的容顏，她看向子臨，滿滿的無奈說道：「子臨，不要傷害他，如今月神才是最要緊的。」

子臨目光微眯，「你仍是對他有期盼？」

「他……亦是為蒼生著想。」蓮姬垂眸。

子臨不屑冷哼：「今日無論如何我必須要滅了他，否則日後他便是月神的劫難。」

蓮姬驚愕，她清楚子臨的能力，莫非他是看到了什麼，「月神如今何在？」

話剛說完，被情愛蒙蔽的蓮姬忽而清明，她看齣子臨眉間血痣上若隱若現的魔氣，不禁驚的又說：「子臨你轉移了月神的魔根？」

「你可知後果？」凌霄同樣詫異。

「我不允許任何威脅月神的存在，即使是她最親近的也不例外。」說罷不再有顧慮的施展所有神力戰鬥。

子臨強大的力量將阻擋兩人的蓮姬打擊，凌霄錯愕的目光條變陰鷙，再也顧不上其他的奮力反擊。

不安分這樣不相伯仲的打鬥，子臨不再抗拒魔氣的入侵，試圖將魔為之所用，這樣的舉止無疑是瘋狂的行為，稍有不慎便失去自我，可是強大如子臨這般，竟能運用自如。

這樣的轉變，讓凌霄頓時處於劣勢，他曾經的至尊氣勢蕩然無存，毫無還擊之力，僅僅是作被動抵禦，數回合下，凌霄驚嘆他的強大之餘，還注意到他的弊端，畢竟是拔除的情根，加上子臨被仇恨蒙蔽雙眼，自是沒能發現自己的破綻，他顧不上這樣的手段會引起怎樣的後果，曾經身為蒼穹至尊的他哪能讓對方這般打擊。

凌霄凝聚神力使出全力一招，無邊佛法金光將子臨包圍，法陣內的子臨立即反抗，正當他釋放神力，凌霄的金光將他體內的魔根抽離，這一舉動讓原本壓制的魔性反噬其主。

絲絲的黑氣從眉心中如絲般將他糾纏，戰火終於停止，可眼前不斷掙扎的子臨卻不是個好徵兆，凌霄咬牙，一半的危機偏偏成了真實。

對於月神的魔根，他並非不想剔除，而是他清楚魔為何物，特別是神佛蘊藏的魔性，一旦開啟，要面對的將是毀天滅地的能力，他原以為子臨的魔性來自月神，不同在月神體內的棘手，他的佛法或許能將其分離，殊不知月神的魔性竟將子臨吞噬，不過身為神佛的子臨他不是對手，若是墜魔，那就簡單得多，之前對待月神沒有使出手段，全然是蓮姬的仁慈勸說，如今便沒有顧慮了。

他顧不上那些戒條，生起殺機，捻起佛指，念著口訣，凌霄的周身閃著霞彩，光芒的炙熱讓出現魔怔的子臨痛苦哀吼。

「真祖，不要啊！」月神出現阻止，面對他們的強勢，月神就連靠近也無法，她在法陣外苦苦哀求，無奈對方聽而未聞。

「月神，莫要過去，你無法阻止他們的。」蓮姬擔憂的說。

「蓮姬阿母，我可以阻止的，我可以阻止子臨，求阿母讓真祖放過子臨吧，月神知錯了。」精美絕倫的容顏傷心得惹人心疼。

蓮姬眼神飄忽，太多的衝擊讓她都失去自信，她還能勸得住凌霄嗎？

一把柔美的女聲響遍整個天空，天邊隱約看到漂流而來的女神，「真祖尊上，您是否忘記了自己立下的戒條？這手上若是沾染了血腥，可還對得起你的名聲？」

一道水流如絲綢一般在他們之間纏繞，颶母婀娜的身姿出現在凌霄面前，她向他擊出一掌，正在念咒的凌霄身形一閃，躲開她的攻擊。

一瞬間分清局勢，凌霄謹慎的說道：「颶母，你可知你犯了大錯？」

「你我就不必說些虛的，就算將來禍害多少生靈，這樣的因果，我忘憂河主都認了。」颶母說。

「就連我都無法消化的魔性，難道你就可以？

「您不也是看準了子臨的可有可無，才狠心滅魔？我亦如此，我熱愛的是月神，如今月神安好，至於子臨的下場，本尊不在意，比起你的滅魔，我的凈魔更顯得仁慈些，您覺得呢？」

聞言，凌霄將一身的氣息收斂，他心頭有了顧忌，不管滅魔還是凈魔，所欠下的因果都是難以預料，如此自己便無須承擔其中風險。

颶母將被忘憂河水禁錮的子臨收進寶袋，招呼道：「月神，我們回凡間吧。」

「不可以，月神，你的魔性來自凡間，我不能讓你回去。」蓮姬將她們攔下。

「蓮姬阿母，我來自凡間，只能……回凡間去，您要好好保重。」月神依依不捨的說。

待一眾人等離開，凌霄牽起蓮姬的手，強勢的說道：「我帶你回天輪池，如今還來得及。」

「我不去！你可聽見月神方才說什麼了？你可聽見她當中的傷心？」蓮姬憂傷的落淚，儘管月神強顏歡笑，可在她眼裡是多麼刺眼，就像個被拋棄的孩子，怎叫她不心疼。

「……」

見他無言以對，蓮姬更是傷心的指責：「您好狠的心，這擺明就是要月神再入狼窩！」

「蓮姬，放下吧，那是她的家。」

「這才是她的家，我們才是她的家人！那是我的孩子，我悉心照料捧在手心的孩子，既然最終放任她自生自滅，當初為何要救她？」

「一切因緣而起，一切因緣而滅。」

「我本不應對你存在幻想，你乃蒼穹至尊，又怎會有心，凌霄，你會後悔的，總有一日，你這高高在上的王座，會坐不穩的。」

她臉上的厭惡讓凌霄心中壓抑，他目光輕柔的望著她的鄙視，仍心有期盼的問：「若……我不要這王座呢？」

「你莫非想要說你要的是我？莫再騙你自己了。」蓮姬憂傷的神情驟冷，看似把方才的激動看淡，情為何物，她只知讓人又愛又恨。

月神跟在颶母身後，忘憂河水凝聚成的水球里，子臨目光無神在漂浮在其中。

「颶母，子臨可會成魔？」月神楚楚可憐的落淚。

颶母憐惜的抹去她的淚水，「你是蒼穹尊貴的女神，如此困境更要保持著端莊高雅，這樣哭哭啼啼的成何體統。」

「颶母，您就別怪罪月神不識禮了，月神不能失去子臨，您一定要幫幫他。」面對颶母，月神只是個需痛惜的嬌柔女神。

「可憐的女嬌娥，這般哭泣直叫我心憂，莫擔心，你先前的魔性難愈，全然是因為隱藏起來，我等不忍傷害你，只能用折衷之法將你的魔性壓制，如今子臨被魔性反噬，在忘憂河裡凈化四十九個日夜，定能根除。」颶母安撫道。

原本的淚目有了希冀，「如此月神放心了。」

「他的情況樂觀，可你的不同。」

「我？我的魔性已除，不再是問題了。」月神稚氣的說。

「傻嬌娥，你的魔性來自凡間，你乃眾妖之母，這凡間所衍生的污穢，終有一日會再次玷污你的。」

「可月神還能去哪？」她落寞的神情說。

颶母勸道：「去冥間啊！你蓮姬阿母不是為你求來一門親事？雖然冥間不比凡間樂觀，可是起碼你在那裡是安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