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 番外3 子臨篇
月神心中有了顧忌，禁不住颶母的目光，她終於開口，「月神此次被魔性反噬，是因為琰魔要殺我。」
一聽，颶母只覺得匪夷所思，印象中琰魔對月神的熱衷可不像是隱藏的心機，「……那日在蠻荒之巔究竟發生何事？」
月神的思緒回到那日……
紅兒左顧右盼的眼神四下探望，這讓月神忍不住好奇：「紅兒，你為何那麼害怕子臨？」
「主人，也就您對尊上毫無畏懼，外頭的神佛表面上恭敬，其實對尊上十分恐懼。」紅兒撒嬌般依偎在她膝上，憶起子臨嚴肅的模樣，仍是覺得心慌。
「這又是為何？」
「鬼哥哥說，尊上心狠手辣，不是個仁慈的神佛。」紅兒撅著小嘴，相比之下她更願意和俊朗般陽光的琰魔相處。
月神歪頭想了想，不認同的搖頭說：「和真祖相比，子臨和藹可親得多。」
紅兒匪夷所思的看了她一眼，嘀咕：「也就您這麼認為……」
月神寵溺的撫摸著紅兒的溫順，目光四下尋找著，「不知為何今日子臨不在。」
膝上的紅兒驚喜的抬眸，「不在？主人您的意思是尊上不在佛界？」
「嗯，沒有感覺到他的氣息。」月神無心她的驚喜，淡然的說。
「太好了，如此我們去找鬼哥哥玩耍吧。」紅兒雀躍的請求。
她天真爛漫的笑顏讓月神不好拒絕，可是心中又憂思，「我……想等子臨回家。」
「我聽說鬼哥哥去了蠻荒之巔降服弒神之劍，如此盛大的場面，莫非主人你不想見到？」紅兒慫恿著。
一聽，月神被她說服，「那……就去觀摩一會吧。」
紅兒立即高興的化身成小赤狐，窩在主人的懷裡，月神寵溺的梳理它柔順的毛髮，神力一現，身處已是蠻荒之中，她四周圍繞著金光防護結界，這是蓮姬阿母為她求來的護體法寶，蠻荒之中，荊棘叢生，處處充滿著未知的危機，一道道的屏障讓她的神術無法瞬間突破，只能一步步的向蠻荒之巔前進。
遠遠望去，紅兒不禁雀躍，「主人，您看，鬼哥哥好威風啊！」
到達蠻荒之巔后，琰魔已經把弒神之劍降服，他的長發飄著優美的弧度，降服神器所投注的力量壓迫感強大，遠遠便感受到他修為的突破，那頭琰魔神采飛揚的想要展現他的偉大。
驀然，月神停下腳步，她四下尋找著，「這裡……有子臨的氣息。」
琰魔還沒來得及表現，月神搶先問道：「琰魔，你可見到子臨了？可知道他在哪？」
琰魔歡喜的臉上笑容一窒，內心立即被陰暗掩蓋，手上的弒神之劍微微抖動，剛降服的神器，彼此心意共鳴，他冷道：「你尋他作甚？」
月神不知他心意，「以往我們總是形影不離的，他從未像今日這般毫無音訊，我擔心——」
「汝乃吾妻，心應該向著本帝才是。」琰魔雙眸頓時血紅，慘白的鬼面遮不去他的怒火。
懷裡紅兒驚得瑟瑟發抖，月神不悅擰眉，相處中他從未像今日這般惡劣，「你神力波動，我不與你計較，我回去了。」
「本帝不許你走！」琰魔怒的將她拉住，心頭百感交集。
「你放開，否則休怪我不客氣。」月神恢復初始的冷淡，他們之間的感情彷彿回到最初。
她的冷淡讓神志不清的他慌了心神，他心中不安，靈識的隱隱刺痛讓他沒了主意，記憶中曾經勾起她注意的方式讓他舉起了弒神之劍。
弒神之劍不同尋常寶物，它的一道劍氣將月神的神軀灼傷，即使被降服的弒神，它似乎仍有自己的意識，更何況對方身上滿滿都是死敵的氣息，弒神的躁動更盛，甚至直接影響琰魔過分使用神力而減弱的靈識。
戰鬥就這樣毫無徵兆的響起，不同以往的打鬧，眼下是實打實的攻擊，月神立即喚出銀烏對戰，弒神畢竟是蒼穹而生的神兵，銀烏仍是幼弱，三兩回合便敗下陣來。
琰魔像著魔一般，提著弒神劍便要終結月神的生命，那千鈞一刻他突然扯回被反噬的靈識。
一道血腥迎面撲來，驚愕的眼眸突然昏沉，眼前所有事物消失……
「之後我醒來，便發現自己身在這仙洞之中，心裡惴惴不安，這才到佛界求救於颶母您的。」月神想起當日的危機仍心有餘悸，她萬萬沒有想到琰魔竟然要殺自己，她原以為他是痴心於她的。
「唉！女嬌娥啊女嬌娥，你可知閻小兒為了你，如今受了多大的傷，他的靈識險些碎裂，琰族一旦靈識毀了，也就成了痴兒了。」颶母這才將前因後果聯想到一起，不禁又是感慨不已。
「為何會這樣？」
「弒神劍受子臨所傷，被閻小兒撿了個漏洞，閻小兒仍是新神，即使再傲物天姿，要降服神器仍差些火候。」
「可是……他明明傷了我。」
颶母嘆氣，「他傷的是自己！」
經她這麼一說，月神似乎找回了最初沉睡前的完整記憶，「他用靈識強行恢復意志，那道血腥是他的血？！」
颶母憐惜的哀嘆，「颶母是心疼你的，那閻小兒亦是真心的，你可還記得他當初的誓言嗎？」
月神憶起當初他的一往情深，不禁動容，「颶母，月神想要去見他。」
「去吧，颶母會守護著你們的愛情，別怕！一切有颶母為你扛著。」總算是將不必要的誤會解開，颶母這才釋然。
凡間這時籠罩著無盡的血腥，不堪入目越演越烈，天命冷眼看著自己一手傑作，那混亂的場面，無盡鮮血堆砌的王座，無論誰坐上去，得到的只是他要的結果。
一晃半個凈魔日夜過去，颶母將整條分割佛界兩極端的忘憂河帶走後，可想而知佛界如今是陷入怎樣的境地，不過她從未後悔，月神的出現暖了她孤寂億萬年的心，好不容易見到光明的存在，她就是強擔下所有罪過，也是值得的。
今日，她如常的看著月神和琰魔的濃情愛意，津津有味的不時跟著甜笑。
「本尊不過是消滅威脅月神的存在，便落得如此下場，你如今所做的，可知今後要面對的是什麼？」
忘憂河中子臨突然醒來，他的出聲嚇得颶母險些腳下一虛，「我說尊者醒來為何不吱一聲，如此驚嚇，我颶母可吃不消。」
「速速住手，後果是你無法承擔的。」子臨怒斥。
「尊者誤會，我這麼做，全然順天道而行，我非偏向琰魔，只是月神的宿命中本就與他糾纏不清，何不讓她得償所願？」颶母無懼子臨的暗下威脅，她就是要負起一切，掃除月神得到幸福的阻礙。
「順天道而行？何以見得？」子臨僅僅是一瞬的疑惑，立即明白她的底氣，不屑的又說：「莫非你說的天道，就是那個新晉的小神？憑他能有何作為？」
聽出他的輕視，颶母忍不住出聲維護：「花下雖然是小神，可他譜的情緣從未有過遺憾。」
子臨更加不屑，「那也只是你們的一廂情願罷。」
「尊者千方百計地阻止月神和琰魔，甚至不惜對月神形影不離，莫非是心中佔有之欲作祟？」
子臨還未降世時，蒼穹中不乏這樣的神者想要對月神佔有，只是月神身後有個真祖作為後盾，自然震懾一眾存有不軌心思的神者。
「哼！月神身邊站著的男神，全然本尊的允許，若本尊不允許的，那琰魔早就到了別的層次，還能在此左右月神的心神嗎？」
面對他的出言不遜，颶母從未懷疑，只是心有不忿，論資歷她年長於他許多，無奈子臨天生強大，一降世便凌駕於漫天神佛之上。
颶母忍不住諷刺：「尊者可有想過，即便你消滅所有威脅月神的存在，若到最後，你由始至終就是那個最大的威脅，你又該如何？」
子臨僅僅是一震，便立即有了答案，「那本尊便毀了自己！」
對於他的瘋狂，颶母隱隱有了懼色，子臨對月神的執著不是她這樣的修為能看透的，不過聽出他無拆散月神和琰魔之意，颶母亦打算和他商討如何讓月神徹底擺脫魔性的侵襲。
「你體內抽離月神的魔根僅僅是冰山一角，只要凡間大地一日存在，其中衍生的魔氣終有一日仍會再度侵蝕月神的元神，這是無法避免的。」颶母扯開話題。
無視她的巧言目的，子臨憶起先前天命的話語，天命似乎早就知道這樣的結果，這其中仍有他不了解的，於是問道：「閣下有何高見？」
「唯有凡間污穢不再，方能制止魔氣衍生。」颶母回道。
子臨暗下眼眸，似在打量她的話語，無須考慮太久，強大如他這般，輕易便能區分真偽，「你可有計劃？」
「尊者且先將體內的魔凈除，待出關之日，你我聯手再進一步對凡間統治，花下在仙界有些地位，可利用仙界助力，不知尊者意下如何？」
須臾，子臨有了主意，「便應了神者之意。」
化敵為友僅僅是雙方目的一致。
終於到了子臨凈魔完成的一日，敬仰他名聲的仙者紛紛前來膜拜，子臨以超凡之姿態站在眾仙之首，目光睥睨的俯視，臉上少有親和的表情。
儘管他冷漠的態度，仍止不住眾仙對他的敬仰，「吾等聽候神尊差遣。」
「神尊這邊請，天帝已經在天宮恭候多時。」
無需引領，子臨銳目一亮，神術一瞬間便到達了天宮，他直視金殿高高在上的王座，直言質問：「凡間億萬年不堪入目，身為高等仙族，為何放任不管？」
他毫無客套的冷傲，讓天帝好不容易想好的措辭都說不出來了，穩了穩氣勢，這才回道：「尊者有所不知，父神自開天闢地，便有明確的區分地界，天界不得干涉凡間的命脈，若非不得已，這樣的條規，本帝是不願打破的。」
「言下你是願意為月神打破條規的束縛？」子臨看不出情緒的目光看向他。
看不透他的心思，天帝僅僅是一瞬的思量，他堅定的回道：「這魔性為蒼穹噩夢，如今發生在眼下，過去守舊的條規可暫且放一邊。」
「哼，你倒是舌燦蓮花，本尊只關心月神，如此你我目的一致，不日便大舉統一凡間。」子臨自認以一己之力亦能收復凡間，只是面對魔的陌生，他沒有時間去研究，若他的預知沒有錯誤，月神的劫難馬上就要來臨了。
所有仙者以子臨為首，天邊黑壓壓一群仙人虎視眈眈，大地上的天命似乎早有所料，他睨著王座上的妖王，目光微眯，心中忍不住催促：快些融合吧，融合萬惡之源，殺盡那些自以為高人一等的仙人們！
半空中，子臨隱約察覺到不同尋常的氣息，本是清明的思緒一下模糊了，這凡間大地上的污穢，好似不對勁，既然是由凡間大地衍生的魔氣，理應是同出一源，為何眼下的魔氣和先前的不同？
沒有給他時間去琢磨個結果，王座上突然湧現的力量奪取子臨的注意力，他立即預先反應的身形一閃，一道濃煙般的氣體將一半的仙者衝散，法力低下的仙人抵受不住的紛紛被萬惡之源侵襲得灰飛煙滅。
天命看著這一切驚喜的神色無法掩蓋，他心頭激動不已，這天界，這自以為是的神尊，所有佔據月神心神的都通通敗在萬惡之源的侵襲之下吧，如此他便能擁有月神的全部心神。
冥間的蓮閣里，颶母的巧言不再安撫住月神煩躁的心神，她目光空洞的凝視著遠方，心頭隱隱感到不安。
颶母使出渾身解數都無法再奪得月神的關注，驀然眼前的倩影消失，颶母懊悔不已的捶胸頓足，都怪自己的湯藥對她沒有效用，這回功虧一簣了。
月神按照心中的不安，用神術回到凡間，入目的是凌亂的血腥場面，空中一條黑色巨龍正在咆哮，身體源源不斷的釋放出萬惡之源，大地陷入一片火海熔岩的地界，早已經不是她印象中的凡間大地。
萬惡之源不分敵友，凡是觸及之萬物皆被侵襲得無影無蹤，只剩下半點灰燼殘餘。
月神的思緒突然一緊，不遠處子臨正被萬惡之源包圍，強大如他都措手不及，月神顧不上其他，立即上前相助抵禦。
「你回來作甚，快回冥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