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霍光相爺
「救出崔大哥！」
就當苟棟不斷低頭搖晃的時候，就聽到城門外幾個漢子持刀喊了起來，路人紛紛讓出路來，以免傷及無辜。
突如奇來的變故，使得所有人都措手不及，尤其是城門口圍堵住崔老六的長槍校尉，還沒來得及回頭看，背後就被幾刀捅死，整個包夾的陣型瞬間大亂，那伙蒙面人直接抱起崔老六就往城外跑。
「救我啊！崔大哥！」
苟棟剛剛看到一絲希望，卻沒有想到救崔老六的人管都不管他，看都不看他，問都不問他，而被抱起的崔老六使勁伸出右手指著苟棟，嘴裡也不停念著苟棟的名字，可惜受傷太重，面如金紙，氣若遊絲，救他的人都聽不到，看不懂他說什麼，故而在救走崔老六后直接逃走，不敢多做停留，這可苦了苟棟了。
「你大爺的，好你個崔老六，剛發過誓，有難同當有福同享，你倒好，自己吃酒惹是生非，留下苟爺給你頂罪，我苟棟就是化作了鬼也繞不了你！」
苟棟嘴裡心裡不停咒罵也無濟於事，同賊捕掾馬大人一樣，只能眼看著到嘴的肥肉——崔老六就這麼溜走了。
「沒想到崔老六同黨這麼多，天下逆賊著實可恨！」
賊捕掾馬大人看著滿地的屍體憤恨的罵道，隨即奸笑著看向了苟棟。
「看我幹什麼？我是無辜的，什麼？還看？苟爺就這麼好看嗎？你是不是同性戀啊？」
苟棟害怕地咽了一口口水，身體不住往牆根里縮。
「跑了崔老六，還有你小子呢，老子升官發財就靠你了！」
賊捕掾馬大人盯著苟棟不停發笑，不管苟棟到底是何許人也，只要將其屈打成招，說是崔老六的同黨，不能說連升三級，最起碼能往上升個一二級的，他的功名利祿就指著苟棟了。
「你大爺的，看看你這廝一臉勢力的樣子，就知道拿苟爺當陞官的墊腳石，哼！可惜你遇到的是苟爺，想都不要想！」
由於剛才發生了大規模械鬥，長安城中大量衛尉蜂擁而至，控制住局面，並且封鎖長安四門，所有人都不得進出，唯獨可憐的苟棟被賊捕掾馬大人帶回賊曹。
長安賊曹，主管天下盜賊事宜，苟棟身為崔老六的同黨，被捉拿於現場，自然由賊曹審問。
賊捕掾馬大人緝拿苟棟回賊曹，穿過賊曹大門狴犴石像，進入偌大賊曹大堂，苟棟此刻面對生死存亡，只有一個感慨：原來長安一個小小的賊曹都比我們隴縣最有錢的王老爺家宅還大啊！
「張大人，屬下本將朝廷要犯崔老六以及同黨捉拿，可半路殺出崔老六的其他同黨，屬下帶人不多，無奈放走了崔老六，索性將其其中一名同黨拿下，現由張大人審問！」
大堂之上，賊曹長史張大人端坐於大堂之上，眯著眼睛盯著苟棟觀察，隨即朗聲道：「剛才在城門口發生的事情，我都知道了，不僅我知道，就連霍相也知道了！」
「霍相爺也知道了？」
賊捕掾馬大人喜道。
「正是！」
賊捕掾馬大人聽完喜不自勝，向他這樣官職如芝麻大小的小吏能入霍光霍相爺的法眼，說明他升官發財的日子不遠了。
「堂下何人？還不跪下？」
賊曹長史張大人忽的一拍木案，驚的苟棟猛地顫抖一下。
「道貌岸然的狗官，嚇死你爺爺了！」
苟棟自然老老實實跪下，一臉悲苦之色。
「姓甚名誰，家住哪裡，與朝廷要犯崔老六什麼關係？」
苟棟兩個眼睛一轉，心知自己必死無疑，可斷然不能害了家中老母，故而胡謅道：「小人姓苟名官，家在秦州府郡，與崔老六乃是不共戴天之仇！」
「跟崔老六有仇？喲，有點意思，苟官？」
賊曹長史張大人正在為苟棟的名字引的發笑，卻仔細一想：不對啊，這廝分明是在辱罵本官是狗官！
「好你個不知死活的狗東西，竟然蓄意侮辱本官，來人用刑！」
賊曹長史命令手下準備給苟棟用大刑，苟棟自作聰明，沒想到一下就讓賊曹長史張大人聽出了弦外之音，這才悔不該肆意賣弄。
「賊曹長史張大人、賊捕掾馬大人且慢動手！」
賊曹大堂外，一陰陽怪氣四十多歲衣著華麗的漢子怪叫一聲。
賊曹長史張大人和賊捕掾馬大人回頭一看，居然是霍光霍相爺管家韓忠濤韓公公，二人不敢馬虎，趕緊下堂迎接，韓忠濤公公則一動不動，目中無人，態度傲慢，只仰頭把玩手的藍田玉扳指。
「韓公公，什麼風把您老人家給吹來了，快請上座！」
賊曹長史張大人畢恭畢敬的站在韓公公跟前行禮問候，賊捕掾馬大人根本就沒有說話的資格。
「韓公公？原來太監長這個樣啊！跟我之前所在的世界的小鮮肉沒什麼區別啊。」
苟棟悄悄轉過頭看向了韓忠濤公公，不住上下打量。
「不必了，霍相爺請二位速到丞相府商議大事，不得延誤！」
賊曹長史張大人和賊捕掾馬大人相互對視一眼，心知升官發財的機會到了，於是先送走了韓忠濤公公，隨後將苟棟壓入賊曹監暫時看管。
「大人我冤枉啊！我冤枉啊！」
苟棟嘶吼道。
「哼！敢辱罵本官狗官，等我回來再收拾你！」
賊曹長史張大人瞪了一眼苟棟，命令手下關押在賊曹監后，乘著馬車帶上賊捕掾馬大人同赴丞相府。
偌大丞相府，佔地幾十畝，乃是長安城中最大的私人官邸，門口車水馬龍，川流不息，具是朝廷中的三公九卿，將軍王爺。
賊曹長史張大人不敢讓霍相爺等待，領著賊捕掾馬大人就往相爺府里走。
「站住！」
相爺府門房突然站在大門中間，盯著賊捕掾馬大人呵斥道。
「你個小小的賊捕掾也敢往相爺府里闖？當這裡哪裡？恩？」
「門房兄弟，這是我的屬下，也是相爺召見的人，還望門房兄弟多多見諒，免得讓相爺久候！」
賊曹張大人賠笑道。
「是嗎？相爺生氣也不會給我發火吧，要罵也是罵你們兩個不開眼的！」
門房有恃無恐，他的奶奶乃是霍光霍相爺的奶娘，有了這層關係，什麼三公九卿，什麼皇子王孫，想要求見相爺，那就先要過他這一關。
這不，門房把右手從袖子里掏出，不停搓弄，賊曹長史張大人立馬心領神會，所謂閻王好見，小鬼難纏，賊曹長史張大人立刻給賊捕掾馬大人一個眼色。
賊捕掾馬大人也是第一次有幸被霍相召見，沒想到丞相府還有這麼個規矩，趕緊從腰間掏出自己所帶的幾貫五銖錢悄悄放在門房手裡。
「門房大哥，你看我能不能進去啊？」
賊捕掾馬大人諂媚道。
「你啊，一點規矩都不懂，下次記住了么？」
門房掂量著幾貫五銖錢得意道。
「小的記住了！記住了！」
賊捕掾馬大人唯唯諾諾道。
「行了，進去吧，相爺也還等你們呢！」
門房放了話，賊曹長史張大人趕緊帶著賊捕掾馬大人往相爺府里走，在門客的帶領下，二人進去相爺府大堂。
「好大的陣勢啊！」
賊捕掾馬大人進入大堂，方才發現他在站立的眾官員中置於末位，就連霍相爺的臉都看不到。
「眾位大人，都到齊了吧！」
一和藹且不失威嚴的聲音傳了過去，太監韓忠濤點了一下人數，對著相爺點了點頭。
「眾位大人，今日本相召見各位前來，乃是為了七國會、百家盟、燕王府這三股造反勢力而來，這三股造反勢力不除，國不安寧，民不聊生，本相………………………………………………」
丞相府大堂，霍相爺足足和眾大臣商議了一個多時辰才散會，唯獨留下了賊捕掾馬大人單獨相見。
群臣散去，偌大的廳堂只有坐在一層薄紗帷幕裡面的霍光霍相爺、公公韓忠濤、賊曹掾馬大人。
「賊曹掾馬大人上前十步叩見相爺！」
太監韓忠濤像是宣讀聖旨一般，對著賊曹掾馬大人命令道。
賊曹掾馬大人上前十步，戰戰兢兢地跪在地上，一動不敢動。
「本公公替相爺問話！」
太監韓忠濤從高台上走下，站在賊捕掾馬大人身邊詢問道：「丞相問話，賊捕掾馬大人全名叫什麼？何方人士，家在何處？」
「卑職全名馬思灰，關內人，家在藍田縣馬家村！」
「丞相問話，你可想升官發財？」
「卑職不敢欺瞞相爺，自然想升官發財！」
太監韓忠濤問完后回頭看向了薄紗帷幕後的霍相爺，只見薄紗帷幕裡面的人影點了點頭，太監韓忠濤這才命令道：「賊捕掾馬大人，其實相爺早就調查過你了，你是咱們漢朝眾賊曹中，捉拿反賊最多的賊曹掾，故此丞相交給你一向特殊任務！」
「承蒙丞相厚愛，卑職願萬死不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