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放棄一切
可現在就不一樣了，那該死的劉病已天天就在老祖宗的眼前晃來晃去，以皇親的身份自由出入掖庭，老祖宗反而不好明著下毒手，衛尉的眼皮底下殺人，查出來，老祖宗也會受到牽連，引火燒身，故而只能在其飯菜中下毒。
沒想到那劉病已太謹慎了，他所吃的所喝的飯菜美酒竟然抓來老鼠試菜，一連數月，老祖宗只能是眼看著干著急。
硬上，老祖宗也會暴露，下毒，可他根本不吃，老祖宗束手無策，本來也沒想到你。
可你最近的名聲有點太大了，昨個老祖宗的手下就在迎接天子的儀仗隊中，看到你跟太僕卿孫道一辯論，這就盯上了你，怪不得老祖宗我。
並且你和劉病已稱兄道弟，關係極好，他呢對你極為信任，親密無間，所以啊，老祖宗就想辦法把你給請來了。」
老祖宗眯著眼睛盯著前方娓娓道來。
「你不會是讓我殺了我兄弟吧？」
苟棟脫口而出。
「不錯！」
老祖宗斬釘截鐵道。
「你瘋了吧！我苟爺那也是有一號的，出了名的仗義，你讓我殺我兄弟那萬萬不能！再者說了，你都不敢直接殺了我兄弟，我就敢？
我殺了他，衛尉和邴吉大人來找我，我這麼怕死，還不是會供出你嗎？你可想明白了！殺了他，大家都死，你放了我算了，你自己再想辦法行不行！饒了我，好不好！」
苟棟盤算道。
「你是個聰明人，該想到了都想到了，可老祖宗想的比你遠。
聽好了，現在擺在你面前有兩條路！」
「哪兩條路？」
「這第一條路嘛，就是你不聽老祖宗的話，直接把你殺了！」
苟棟聽后直接一哆嗦，挺著膀子反駁道：「你敢！殺了我衛尉和邴吉大人也會找上門的！你也要死！」
「哈哈哈哈！老祖宗就不能把你殺了，然後把屍體抬到你的房間，這樣誰能查得到老祖宗呢？」
「你他媽的可真夠陰的嘿，那第二條路呢？」
「這第二條路嘛，很簡單，不用你直接殺了劉病已或者毒死他，老祖宗這裡有一大包慢性毒藥，分成三十份，那劉病已不是天天來找你賭錢嘛，你只要每天把一小包毒藥放在他的酒水之中，騙他喝下，不超過三十天，他的身體一天比一天虛弱，這毒藥最厲害的地方就是太醫也查不出來，直到他慢慢死去。
到那時，就連太醫都查不出他的死因，誰還會懷疑到你的頭上。
如果你答應，老祖宗現在賜你一個價值十萬金的夜明珠，等事成之後，再送你黃金萬兩，老祖宗我呢，也就不再糾纏你了，你在皇宮之中愛幹什麼，就幹什麼，老祖宗呢，也會在暗中照應你，保你一生榮華富貴。
你選吧！」
老祖宗說完眼神複雜地看向了狡猾的苟棟，死死地盯著他眼睛。
「哼！讓我苟棟做出這樣的事情，你太小看苟爺了！我呸！要殺就殺！」
苟棟猛地站起身往地上啐了一口濃痰，義正言辭的拒絕，一副慷慨就義模樣，他可不是不怕死，而是在試探老祖宗的底線。
「是個硬氣的漢子，不錯！很不錯！你說你這麼聰明的一個人，老祖宗怎麼捨得殺你呢。」
「算你識相！」
「老祖宗啊，喜歡你還來不及，不如這樣，不答應呢，老祖宗現在就閹了你，然後找皇帝說情，讓你天天在老祖宗身邊伺候著，怎麼樣？」
苟棟本能的捂住了襠部，怒視老祖宗道：「你可真夠陰毒的啊，怪不得你斷子絕孫，居然想著拆了苟爺的祠堂，你有本事就試試！」
老祖宗對於苟棟的侮辱和謾罵絲毫不以為意。
「行啊！來人，把他閹了！」
「別啊，我就跟老祖宗開個玩笑，我答應！我答應還不行嘛！」
苟棟瞬間認慫，沒想到老閹驢來真的：病已啊，兄弟我先對不起你了，為了苟爺的後代小苟子們，只能先對不起你了。
「這麼說你答應了？」
老祖宗陰笑著質問道。
「我答應！我答應！我長這麼大，還沒碰過女人呢，我能不答應嘛！」
「好！老祖宗只給你三天時間，三天之內，必須見效，三十天內，他必須死，要麼就閹了你，來人，給他毒藥和夜明珠！」
老祖宗極為滿意，他並不怕苟棟反水，這樣陷害苟棟的辦法他能想出一千種，在皇宮之內，逃不出老祖宗的手心，大不了一天陷害一次，不怕他不就範。
站在門口的一個小太監從別的屋內拿出東西，左手一大包包好的毒藥，右手一顆璀璨亮眼的夜明珠，交給了苟棟的手裡。
「哎，為什麼又是我？為什麼？老天爺！你總是繞不過我呢？劉病已是我兄弟，沒有他，就沒有苟爺的今天，我不能殺他啊，不殺怎麼辦？難道閹了我？不能啊，我還是個處男呢，可我該怎麼辦啊？」
苟棟一時間陷入了兩難的境地，看著手裡的夜明珠和毒藥，這一次不比殺他還難受，如果他去殺了劉病已，估計等劉病已一死，自己就會被殺人滅口，死期將至，不殺，活下去，卻成為一個太監，生不如死。
如果說之前的幾次險境，只是對他生死的考驗，這一次不僅是生死的考驗，而且是德道與生死的雙重考驗。
「你這個老不死的，你怎麼這麼陰險？殺人又誅心，我恨不得現在就將你千刀萬剮了！」
苟棟氣憤之下，也不顧什麼生與死了，先罵個痛快再說。
「大膽！老祖宗，小的替老祖宗掌嘴！」
給苟棟拿東西的小太監說話就要上前給苟棟嘴巴子。
「欸，讓他罵，罵的開心，罵的盡興，只要他能替老祖宗殺了劉病已，他愛罵什麼就罵什麼，老祖宗又不會少一塊肉，哈哈哈哈！」
老祖宗從苟棟憤怒的表情和不顧生死的辱罵中，知道苟棟已經下了決心了，現在有求於他，自然什麼都順著苟棟。
「我也有一個條件！」
苟棟壓著壓閉緊雙眼道。
「什麼條件？」
「現在再給我加一個夜明珠，事成之後，再加一萬兩黃金！要不然我不去，你就是閹了我也不去！」
苟棟執拗道。
「老祖宗以為是什麼呢？不就是夜明珠嘛，好，老祖宗答應你，再給他一顆夜明珠！」
「諾！」
那小太監又從別的房間里取了一顆夜明珠交給苟棟，苟棟小心翼翼地裝進懷裡，好生保管。
「告辭，不用送了！」
苟棟看都沒看那陰險噁心的老太監，勉強地拱起手告別，往自己的御林苑走。
一路上，雄偉恢弘的皇宮，接下來引入眼帘的就是大好風光，遠處玉蟬濯濯，群星璀璨，近處鳥語花香，蛙叫蟬鳴，陣陣芬芳撲入苟棟的鼻息，可他根本沒有一點心思欣賞或者領略。
痛苦！十分痛苦！這種痛苦常人難以理解。
憂愁！十分憂愁！這種憂愁常人難以體會。
苟棟腦袋空空，四肢乏力，心情極度不佳，每往前一步，猶如跨過千山萬水。
試問，當一個大漢底層的地痞，擁有了財富，找到了好好活下去的路子，認識擁有權力的大官，有了一顆風吹不到雨刮不到的大樹，眼瞅著只要穩定走下去，就會迎來人生巔峰，找回自己心愛的女人，跟自己的兄弟每天逍遙度日，快活一生，更是躲過了多次險境，好不容易走到今天這一步，卻還有人要逼他，逼他殺自己的兄弟，逼他放棄登上更高的位置，放棄眼前的財路。
誰願意？沒有人願意！
之前所下的決心在這一刻看來，極為可笑，極為荒唐，可他又能怎樣？隨波逐流？亦是死亡，勇敢反抗？成為太監？
他今天必須在道義、感情、生死之間做出抉擇。
「病已，說真的，讓我殺你，那是萬萬不能！我要是這麼做了，豈不是跟畜生一樣？
可不殺你，我就要變成太監，那樣生不如死，這輩子都嘗不到女人的滋味，不僅活著沒有意思，還要日夜備受殺兄弟的煎熬。
我難啊！我難啊！
哎！或者我就不該來長安，目前所用的一切只能放棄，還好我存了不少錢，又騙了兩顆夜明珠，明天…………不！今夜就走，告別這危機四伏、詭譎莫測的長安，你們要斗那就繼續斗吧，我回老家當我的土財主去了，這都是你們逼的！我真的累了……累了……」
苟棟含著熱淚，如果放棄眼前，拋開財路不說，他這輩子不可能從代王手中要回心愛的小東方，這是最讓他難受和糾結的地方。
「小東方啊，看來咱倆是有緣無分了，今生今世別有餘歡，如有來世，再續前緣吧！」
苟棟心意已決，無奈地他只能放棄眼前的一切，拿著這兩年賺來的錢回老家買上幾百畝地，找個不愛的老婆湊活共度餘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