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第181章

柳玖溪心裡存在的那股子敵意終於爭破了重重的阻礙禁錮鑽了出來,面目猙獰的伸出來了自己的利爪,柳玖溪看著族長,冷冷說道:「你們倒是將強買強賣玩的溜。」

族長面色不變,只是盯著柳玖溪瞳孔里的那點白色看,心裡還有些不確定柳玖溪的身份,只能等著大祭司前來確定,面對柳玖溪的嘲諷,族長也毫不心虛的回道:「我只是想要請幾位前去做客,好意而已,不必如此警惕。」

柳玖溪越看族長越覺得厭惡,這種厭惡很快就超過了她對柳堆煙和蘇芷娘的痛恨,就像是看見了什麼不共戴天的仇人一樣,聽到對方狡辯,心裡就很想要弄死對方。這種念頭連對著蘇芷娘和柳堆煙時都沒有出現。

柳玖溪覺得自己被分成了兩半,一半在看戲,另一半在憤恨,精神分裂了一樣。柳玖溪知道自己的情況不太對,尤其是自己的身體還曾經被鯉荷佔據過,這種不受她掌控的情況令她很是擔憂不安,也不想要再在這裡多待,看對方的樣子,怕是跟自己身上的這些變化有些關係。

不管是好是壞,柳玖溪只希望是自己解決,而不是藉助一群看著就神經兮兮的人對自己做些稀奇古怪的事情。

「既然如此,不如讓本姑娘也盡一下地主之誼,你們不放前來九岐郡做客,本姑娘保證你們玩的爽。」柳玖溪皮笑肉不笑的說道,「至於你所說的莫剎,不放也一起帶來,獨樂樂不如眾樂樂嘛。」

族長沒有再接話,負在身後的手快速的擺弄著手勢,變換著一個個的手印,讓人眼花繚亂,不過幾個呼吸而已,手勢就定在一個像是盛開的蓮花上面,然後族長猛地向地面上吐了一口血,面容驚駭,也不知道是怎麼了。

其他的人看到族長吐了血,一個個都緊張起來,也顧不上柳玖溪了,急忙圍到了族長的身邊,慌亂詢問著情況。

族長看著柳玖溪,厲聲問道:「你是誰!」語氣里透著的滿是歇斯底里的瘋狂,不知道還以為柳玖溪是掘了他家的祖墳,有什麼深仇大恨。

莫孑看著柳玖溪的神情越加暴躁,連忙拉住柳玖溪,低聲說道:「主子,我們先離開,等有機會我們在救莫剎。」

他現在也很恐慌,很害怕對方再石破天驚的說出來什麼驚天大秘密,比如自己的來歷,又或者是自己對柳玖溪的一些念頭只是基於他們的操弄。

莫孑只要一想到那些念頭,就渾身冒冷汗。絡笙自從都到了這裡,從始至終就沒有說話,但是如果仔細去看絡笙表情的話,會發現絡笙竟然帶著一絲詭異的難以覺察的笑意,像是自己的陰謀終於得逞了一樣,大仇得報的那種快意。

秦桑與莫念溪只顧著擔憂莫剎的安危,並沒有注意到旁人臉色,這一點異狀也就這樣被忽視過去了。大祭司聽說出現了意外后很快就來了,剛一出現,所有人的目光就唰的一下子看過去了,然後本來是圍繞著族長的眾人呼呼啦啦的就沖向了大祭司。

大祭司面對甚是激動的眾人,沉聲喝道:「鎮靜!」大祭司的威懾力還是有一些的,本來在七嘴八舌討論神女降臨出現意外的眾人就像是被握住了脖子的大白鵝一樣,所有的聲音戛然而止。

大祭司走到族長身邊,先是看了一眼族長,再看看柳玖溪,手中的權杖嘭的一聲撞擊在地面上,「柳姑娘,我們這裡出現了一些意外,讓姑娘受驚了,實在抱歉,為了聊表歉意,我們扶桑族願意熱情慷慨的招待各位幾天。」

柳玖溪被這群人的智商弄得想要發笑,一口一個留下,威脅恐嚇不成就開始口蜜腹劍,這是見她當傻子耍嗎?還是自己的智商真的已經低的令人髮指?

「我說了我不去,我現在就要離開,莫剎你們最好放了,否則當心我日後踏平丁零山。」柳玖溪怒聲道。

柳玖溪說完之後,不管眾人是何臉色,轉身就走,莫孑和絡笙急忙跟上,但是秦桑沒有動,對於扶桑族這些人,秦桑在這裡生活了這麼多年,自然明白對方的喪心病狂,更何況還有九岐郡的人間慘狀在提醒著她這是一群什麼樣的人。

柳玖溪看到秦桑不走,走了沒多遠又返回來,終究是狠不下心,看著秦桑道:「你確定莫剎是在他們手上?」

莫念溪本來就對柳玖溪見死不救心有不滿,當即就說道:「還不是因為你,如果不是為了帶你來丁零山求醫,我爹怎麼會孤身一人前來?到現在落了一個生死不明的下場,你倒好,問都不問一句,轉身就走,狼心狗肺。」

莫孑眼神一厲,眼底深處隱隱有凜冽殺意浮現,柳玖溪及時的拉住了莫孑,看著滿臉憤慨的莫念溪,冷笑著說道:「我讓他幫忙了嗎?」

「你!」莫念溪被柳玖溪這厚臉皮氣的不知道該怎麼罵回去,只好一個勁兒的瞪著雙眼。

秦桑將人扯到一邊,看著柳玖溪祈求道:「玖溪,我知道你對我們有恨意有怨氣,但是你都可以沖著我來,你就救救莫剎,可以嗎?」

柳玖溪看著面容變化了很多的秦桑,似乎這時候才認清楚當年那個全心全意照顧著自己疼愛著自己的秦桑終於不存在,現在存在的這個只是披了秦桑皮的莫剎的妻子。

她這些年瘋狂的找人,只是憑藉著一口氣支撐著自己而已,她堅持認為當年的秦桑只是被莫剎坑騙而已,豬油蒙了心,只要自己的乖乖的,揭露莫剎的真面目,秦桑就會回來,重新變成那個長公主。但是在京城第一次看見對方的時候她就認識到了,秦桑已經變了,只是她死犟著不肯承認而已,似乎承認了,自己就是個笑話般的存在。

這也是為什麼柳玖溪當時沒有跟秦桑相認的原因,到了後面,每一次看見秦桑,都在提醒著她自己就是個錯誤,是個多餘的存在,就應該找個山崖跳下去一了百了,省的髒了這個人的眼,礙了那個人的路。

莫孑看柳玖溪暗自攥緊了雙手,臉上似笑非笑的露出諷刺的表情,伸手將柳玖溪摟緊了懷裡,低聲道:「主子做什麼都是對的,我們離開這裡,讓他們自己去救人。」

「你們都是一群白眼狼,沒有良心,真不知道為什麼老天爺不降下一道天雷劈死你們!」莫念溪氣的破口大罵,神情激動的指著柳玖溪的鼻子罵道,「我爹就不應該救你,你就應該去死,死了整個世界都清凈了。你也不看看,這群人是對著誰來的,是你!你憑什麼心安理得讓別人為了你深陷險境?」

柳玖溪看看站在與遠處不言不語的大祭司,突兀的笑了起來,這是他們預料好的吧,所以才不攔著自己離開,因為自己根本就沒有辦法離開,「莫剎是吧,好,我救,我就看看這個所謂的扶桑族是個什麼樣的強盜窩。」

柳玖溪先是對著莫孑淺淺一笑,然後就對大祭司說道。大祭司低下頭,對著柳玖溪說道:「姑娘這邊請。」

莫孑緊張的拉住柳玖溪,張口就想要勸解,但是柳玖溪卻道:「莫孑,我不會有事情的,放心好了,你先跟著絡笙回去,去風滿樓等著我。」

莫孑一聽自己不能跟著柳玖溪,心裡更是又急又慌,連忙喊道:「主子!」

柳玖溪卻臉色一冷,甩開了莫孑的手,冰冷的說道:「我現在讓你走,你走不走!」

「不走!」莫孑想都不想回道。他不知道那個什麼神女是怎麼回事,也不知道柳玖溪如果真的是他們口中所謂的神女會不會發生什麼變化。

就算是發生了什麼,莫孑也希望自己能夠親眼看著。他總有種預感,自從踏上了這片土地就出現了,如果他跟柳玖溪分開了,那麼這一生怕是都見不到了。

柳玖溪沒有想到一向是聽話的莫孑說強硬就強硬,甚至看那臉色,柳玖溪有種自己若是再胡鬧就有可能被莫孑收拾的錯覺,心裡又是氣氛又是驚訝又是歡喜,種種複雜的心緒凝結在一起,最終化成了一句話,「絡笙,那你一個人離開吧。莫孑和我待在一起。」

絡笙自認也是仁至義盡了,沒必要再陪著了柳玖溪一起送死,就點了點頭,轉身離開了。大祭司見柳玖溪同意留下,跟族長交換了一下眼色,族長陰沉著臉說道:「跟我走。」

柳玖溪暗戳戳的趴在莫孑耳朵邊說道:「這人看著就一副活不了多久的樣子,你看他印堂發黑,最近肯定有血光之災。」

雖然族長滿頭蒼髮,行動遲緩,舉止皆是一副隨便一抖都會散架的老骨頭,但是耳朵是真靈敏,將柳玖溪的話一字不差的聽了一個清楚,本來就皺紋密布的臉上更加成了枯樹皮,其上溝壑,足以夾死一隻蒼蠅。

大祭司依舊是那副風雨不動穩如山的樣子,嘴裡碎碎念著不知名的咒文,這種咒文像是有某種奇怪的指令一樣,面前那些錯雜繁亂的植物紛紛避開,讓出來了一條小道。

柳玖溪看著周圍的環境變化,心裡暗驚,又有些疑惑,她分明沒有來過這裡,但是卻覺得十分的熟悉,甚至是還有一種親切感,像是離家多年的遊子回到了故鄉。

而莫孑也有這種感覺,甚至比柳玖溪的感覺更為強烈,低頭看看沉思的柳玖溪,莫孑心裡越加沉重,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麼跟柳玖溪解釋這麼一件聽起來是天方夜譚的事情。

秦桑這是第一次走這條路,內心的驚詫也不少,在丁零山生活了這麼多年,這些樹木她都沒有見過,甚至是周圍的環境她都很是陌生,但是這些年來她分明走遍了整座丁零山。

大祭司不管眾人內心的複雜活動,徑自將人帶回了族裡,族裡早先就收到了相關的消息,此刻見到柳玖溪前來,並沒有激動之情,甚至是帶著敵意的看著柳玖溪,更有甚者,握緊了手裡的鋤頭等物。

柳玖溪將眾人的反應一一看在眼裡,莫孑一路上又將有關神女的事情說了個七七八八,將兩者一聯想,哪裡還能不知道這敵意是從何而來?柳玖溪冷笑連連,自己就是柳玖溪,從來不是他們的什麼鬼神女,憑什麼自己的身體要交給另外一個靈魂?他們這麼崇拜那個神女,就將自己的身體讓出來啊。

大祭司看著眾人重重一喝,眾人雖有不滿,當還是低下了頭各做各的事情去了。大祭司轉身對著柳玖溪說道:「柳姑娘,鄉野村夫,舉止粗魯,為了防止他們冒犯到姑娘,還請姑娘稍微委屈一下,住在我那裡。」說著又看向了秦桑,道:「至於你們,就住在原來的地方吧。」

秦桑急忙問道:「莫剎呢?我要見莫剎。」

大祭司言行一頓,就又聽見族長說道:「告訴她下落,我知道你救了他,他沒有死,不必藏著掖著。」

大祭司苦笑一聲,接著說道:「莫剎現在就在憂漸河邊,你們可以前去憂漸河,或者是我找人將莫剎帶過來。」

「當然是我們前去找人。」莫念溪搶在秦桑前面說道,秦桑臉色一僵,抬頭就去看柳玖溪的臉色,果然看到了一片嘲諷,心裡一痛。

柳玖溪仿若絲毫不在意的說道:「看我幹什麼?我又不攔著你去找人?他們的目標是我,你找到了莫剎之後就帶著人離開吧,從今以後,我們再無瓜葛。」

秦桑急急上前幾步,想要拉住柳玖溪解釋,但是大祭司權杖一揮,眼前一陣景物變幻,等到終於能看清眼前景象時,卻是到了一片樹林裡面,地上還有一串腳印,秦桑頓時不再去想柳玖溪的事情,低頭跟著腳印向前走去。

柳玖溪看著秦桑消失在自己眼前,對扶桑族有了一個更深的了解,更加知道大祭司其實是在給自己下馬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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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難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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