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聖女
顧休語問:「為什麼?」
艾瑟爾答:「我和你,一起去。」
顧休語摸了摸頭頂:「對啊,以後也可以我和你一起森林那邊呀。」
艾瑟爾:「……」
顧休語乾咳幾聲,偷偷溜走。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總感覺現在的艾瑟爾比剛才的艾瑟爾更加生氣了。
既然無法勸說艾瑟爾改變主意下來吃飯,所以顧休語只好把飯帶上去,遞給他吃了。
好在艾瑟爾生氣歸生氣,絕食又是另外一回事了。面對她帶上來的晚餐,他仍舊照吃不誤,甚至要求她再帶一碗。
顧休語嚴重懷疑他到底是真的生氣,還是只是懶得下去吃飯。
吃完飯,她抱著換洗衣物去洗澡了,臨走前還問艾瑟爾要不要去河邊洗澡。
傷口已經結痂,小心一點洗個澡應該沒什麼事吧?這兩天艾瑟爾上上下下都沒事,洗澡應該也沒事。
艾瑟爾答應了。
然後顧休語就帶著他去牛奶河邊。
乳白色的河水流動著,看不見底。河兩邊是茂盛的野草,顧休語特地清理出一片空地,用來活動。
她讓艾瑟爾先洗。
對方面無表情地凝視著她,大概是想讓她轉過身去。
顧休語哈哈笑道:「該看的我都看了,不該看的在非常時期也看了,其實也沒什麼可看的,對嗎?」
所以說,艾瑟爾直到今天才生氣足以顯現出他遠非常人的忍耐性,離聖人只有一步之遙。
在她說完后,艾瑟爾仍舊面無表情地盯著她,黑曜石似的眼睛讓人覺得有些局促。
顧休語乖乖低下頭,轉過去,抱著自己的衣物開始數羊。
在潺潺的流水聲中,艾瑟爾很快就洗好了。他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可以轉過身了。
顧休語從半夢半醒間驚醒,仰頭一看,驀地撞進他望不見底的眼神里,微微睜大眼睛。
差點嚇死。
貼那麼近幹嘛呢!
別說,眼睛長的還怪還看的!
很快,她收回心神,催促他趕快回家。
艾瑟爾說:「擔心。」
意思是不放心她一個人在這裡。
顧休語眨眨眼睛:「我之前都是一個人洗,也沒怎麼樣啊?」
他指了指河的對岸,下一秒,猛獸的嘶吼聲響起,若有若無地回蕩在天空之下,十分瘮人。
顧休語腿肚子一抖,嘴硬地說道:「那你轉過去。」
艾瑟爾乖乖轉過去。
囫圇吞棗地洗了個澡,顧休語就催促著他趕快回去,生怕對面的猛獸追過來。
艾瑟爾倒是一點都不害怕,不緊不慢地走過來,又不緊不慢地走回去,悠閑淡定地彷彿在自家後花園里散步。
這個時候,她才發現他居然沒有擰乾頭髮……這大冷天的,頭髮是不想要了嗎。
認命地嘆了口氣,顧休語幫他一截一截地把頭髮擰乾,又蹲在火邊慢慢烤乾。
整個過程漫長的令她痛心疾首。時間之長,都足夠她把自己的頭髮烤乾三遍了。
顧休語讓他學著點,下次自己弄。
艾瑟爾點點頭,看起來是聽懂了。
……
次日清晨,顧休語起的格外的早。
太陽才剛剛冒尖,天邊放出幾縷霞光,染紅周圍的大片雲彩。
艾瑟爾閉著眼睛,面容雋美。那是凡人無法比肩的顏值,宛如童話故事裡的睡美人。
顧休語輕手輕腳地收拾東西,拿上手電筒,太陽能充電寶,數據線……她要去之前的舊家住一晚,前提是那片地方沒有被破壞。
艾瑟爾無聲無息地睜開眼睛,躺在原地,靜靜地看著她忙上忙下,直到她打算悄悄地下去時,才不慌不忙地叫了一聲「顧語語」。
顧休語的動作一僵,無奈地站好,看見他如往常般深沉的眼神,正直勾勾地盯著自己。
她小聲地說道:「艾瑟爾,我出門了。」
本以為他肯定會想方設法地跟過來,沒想到艾瑟爾只是嗯了一聲,又繼續閉上眼睛,舒舒服服地睡覺了。
似乎只是想叫她一聲似的。
顧休語:「……」
提前做好早餐放到他的枕邊,然後才依依不捨地離開這裡。
她一走,艾瑟爾就睜開眼睛,起身走到樹邊,默默地看著她慢慢穿過草原。
他靠在樹枝上,一口一口地吃著顧休語給他留的早餐,眼神漠然,神情內斂,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
顧休語一進森林,就感覺一股濕氣撲面而來。她緩了緩,循著之前留下的標記,一步一步走回舊家。
她路過無數大青木,聽著嘰嘰喳喳的鳥叫,再次看見了那個樹洞。
門前的空地已被枯葉覆蓋,如同一層厚厚的灰燼。
顧休語放下行李:「看來要先做一次大掃除,不然沒法住人。」
砍下一截枝葉茂盛的樹枝作掃把,她開始幹活。
周圍很安靜,沒有草原慣有的風掠過葉尖的聲音,這裡沒有風,樹葉也不會動,自然也沒有這種聲音。
有點想念大乖小乖阿崽,還有艾瑟爾了。
顧休語如此想到,沉默著,加快了手上幹活的速度。
而在另一邊的希望草原,艾瑟爾慢慢地煮著牛奶。
一陣風刮過,大乖突然出現在樹下。它看見默不作聲煮牛奶的艾瑟爾,慫慫地縮了縮腦袋。
小乖嚼著嫩草,兩隻耳朵警惕地豎起,時不時抖動一下。
艾瑟爾忽然起身走過來。
大乖叼起還在恰草的小乖立刻一陣風似的跑沒了,整個過程不會超過三秒鐘。
艾瑟爾習慣如常地坐回原來的位置,把煮好牛奶用大勺子舀到碗里,自己默默地喝完了。
阿崽啾啾地叫了兩聲。
他彷彿才知道這裡還有一隻鳥似的,抬起頭看向落在樹枝上的阿崽。
「不怕我嗎?」
忽然,他無聲地笑了。
「原來是龍的血脈,那自然是不必畏懼我的。」
阿崽又是啾啾兩聲,從樹上飛下來,落到他的面前,霸道地喝起了他碗里的牛奶。
艾瑟爾伸手撫摸它漂亮的羽毛,像是隨口問道:
「那麼你說,為什麼她也不怕我呢?」
阿崽奮力喝奶中,並不想搭話。
好在艾瑟爾並不需要答案,他只是自顧自地繼續說下去。
「明明只是一個孱弱的人類,卻在戈里奇深溝附近生活的很好,身上還有九色鹿的氣息。」
「甚至還有她那一套獨成體系的語言,奇怪的機械道具,與眾不同的世界觀……種種跡象表明,她並非這個世界的人類。」
「她是聖女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