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成功出逃
我昨天特意跟蘇輒之請了假,今天讓他放我休息一天。然後趁昨天晚上沒人的時候,我把眉毛修了一下。
小王爺的眉毛的英氣十足的劍眉,我把眉峰修掉,再把眉毛修細,在劍眉的基礎上修成兩道只燕眉。
幸好小王爺不是國字臉,不然化出來的女裝像大媽而不是少女。小王爺的臉型稍微有一點寬,下巴比較圓潤,是個典型的娃娃臉。這樣的臉型化出來的女裝正好有一種萌萌的嬰兒肥。
大安的化妝品超級難用!我讓蘇輒之幫我準備一點化妝品,蘇輒之只給了我米粉、硃砂、眉筆、香粉,據說還是去最好的水分店買的。
哎……算了,有這些總比沒有好。
我在臉上打了米粉,白白的,一點立體感也沒有,全臉高光!好在我用眉筆和硃砂修補了一下。我昨天特地找來了豬油,混了硃砂當唇膏用。在這種地方,一切都只能DIY。
灑上香粉,穿上我自己改裝的女裝。
以前去某寶上買Cosplay的衣服,質量好的超級貴,要是圖便宜質量就超級差。所以我們偽娘天團的成員各個都是改裝衣服小能手,正好我的專業就是設計專業,改造幾件衣服對我來說不是什麼難事。
最後一件事就是梳頭髮,我可是專門研究過漢服髮型的。唐朝的髮型太難梳,我不會。我就梳個南北朝時期的少女髮型,簡單又大方。我是真不知道大安的女人流行哪種髮式,因為我到現在都沒見過一個女人。我唯一見過的就是碎玉公子穿的女裝,不過他沒怎麼梳頭髮,他的一頭長發向瀑布一樣披散下來。
在銅鏡前左右照照,完美!終於可以出門啦!!
我此時的心情只能用八個字形容——幸甚至哉,歌以詠志!
輕輕開門,看四周沒人,我趕緊關門走人。
沒想到我剛走到庭院門口就遇到一個人——蘇輒之!
我不是請過假了嘛,他怎麼還來啊?!
不管了,反正已經被他看見了,那就大大方方給他看吧!我放低圓扇,輕緩地朝他拜個萬福,然後徑直朝庭院外面走去。
我以為蘇輒之會追過來攔住我,然後把我抓回房去關著。沒想到一直走到迴廊拐角處,他都沒有追過來。借著轉彎的機會,我朝庭院處看了一眼。蘇輒之就站在庭院門口,目瞪口呆地看著我。
走到迴廊盡頭,我又遇到一個熟悉的人。雖然這人之前我只見過一次,不過這麼美艷的一張面孔,換做誰都是不會忘記的。
碎玉公子今天沒有化女裝,他穿得是一身中規中矩的男裝。卸了妝容的碎玉公子還是這般好看,果然是天生底子好,素顏的樣子都比大多數女子妖嬈。
我朝碎玉公子顰顰走去,儘管我也是個男人,不過今天我踩得可是標準的淑女碎步。反串演員最先要學習的,就是身段。由於男人和女人骨架不同,自然狀態下,男女走路的姿勢會有很明顯的差異。
人類都是直立行走,但是女人的盆骨比男人寬。所以男人走路的時候會不自覺地左右輕微晃動肩膀以達到平衡,而女人則是會左右旋轉盆骨。男人的這種晃動能給人一種雄性的霸氣,尤其是男模特走秀的時候會放大這種晃動。而女人的旋轉,會表現出一種女人特有的扭臀。
男人模仿女人走路的時候,男人只知道女人肩膀不會晃動,同時女人會扭屁股。於是男人就會左右搖擺屁股,假裝出一種扭捏的姿態。
事實上女人走路的時候並不會左右搖擺屁股,女人盆骨旋轉的時候,脊柱的位置並不會大幅度左右晃動,而盆骨就是以脊柱為軸線來左右旋轉的。
我之前能夠一眼就看出碎玉公子是個男人,就是因為他的屁股是左右搖擺而不是左右旋轉。他的走路姿勢會顯得妖嬈,但不端莊。
雖說我的走路姿勢能夠模仿淑女,可惜我的妝容還是沒有碎玉公子女裝時候好看,在他面前穿女裝真是班門弄斧。我只能用圓扇遮住下半張臉,露出一雙眼睛。我走近他身邊拜個萬福,然後繼續朝我窺探已久的西南側門方向走去。
之後我遇到了幾個小廝,幸好他們只是對我比較好奇,看幾眼以後沒有為難我。
真是不敢相信,我竟然,出來啦!
我站在側門所對的小巷裡,用力深吸一口自由的味道!
我的時間不多,所以我要抓緊時間趕緊去附近的街上轉轉,看看所謂的大安究竟是何等繁榮。
我不能走太遠,不然王府的人會以為我是畏罪潛逃。相比冒名頂替王爺的身份而言,王爺潛逃的罪過更容易讓我早升極樂世界。
走過兩條街,我來到一個很繁華的街道。這裡似乎是一個集市,街上到處都是小販在賣一些食物和手工製品。我自然是不會隨便吃街上的食物,這些手工製品也不大精緻,買回去沒什麼意思。我單純就是來感受一下人氣,感受一下活人的氣息。
穿過熙熙攘攘的人流,我走到一個門面豪華的酒樓門口,門匾上寫了《醉仙樓》三個大字。這種排場的酒樓肯定是這裡數一數二的豪華飯店,我突然開始嘴饞起來,不知道這醉仙樓里的酒菜會不會比王府的山珍海味還要好吃?
不過我還是控制住了自己的饞蟲,來這種地方的人肯定都是上流社會的精英,我有可能會被人認出來。如果被熟人撞見,我的後果可是相當嚴重的。小王爺扮作女人的消息要是傳到皇帝那裡去,估計我就徹底沒活路了。
問題是饞蟲被勾出來了,我突然覺得肚子好餓。明明早上吃過早餐的,怎麼才出來走兩條街就餓成這樣?!
我趕緊往回走,透過比肩繼踵的人群,我努力搜尋路上有沒有什麼好吃的東西。很快,我看到有一個攤位在賣米糕。不知道市井的米糕是什麼味道,會不會比王府里的好吃?
我掐細嗓音對攤位小哥說:「米糕多少錢一塊?」
「一個銅板兩塊糕!」年輕的小哥一邊忙著整理梯籠,一邊側頭大聲朝我吆喝。
我趕緊摸出一個銅板,小哥也動作嫻熟地遞過來兩塊米糕。
我接過荷葉包著的米糕,心滿意足地往上面咬了一大口!估計是肚子餓了,我覺得這個米糕比王府的還要好吃。街上的米糕做得沒有王府里做得精細,這種略帶粗糙的口感反而更有嚼勁。
「小娘子慢走!吃著好吃下次再來啊!」小哥應該是個混社會的老手,跟顧客搭訕的套話說得這麼熟練。
我朝小哥莞爾一笑,然後趕緊往回走。
我出門還不到半個小時,不過這個時間已經是王府能夠承受的上限了。我沒有報備就私自化個女裝出門,我都不知道回去以後會不會被徹底禁足。
回到西南側門的時候,我似乎覺得門柱後面好像有個人。剛才出門的時候我往另一個方向走的,沒有看到。現在沿著反方向走回來,正好就能看見門柱後面伸出來的一條腿。
我好奇地繞過去,果然有個人睡在地上,也不知這人在這裡睡多久了。
聞著挺臭的,好像是喝了酒,嘔吐的時候污穢沾到了身上,然後還好幾天不洗澡的樣子。這人穿得是絲綢的衣服,肯定不是個流浪漢,應該是個宿醉的富家公子。
「喂?醒醒!」我蹲下身搖了搖那人。
醉漢似乎是醒了,有些吃力地抬頭看向我。
醉漢抬頭時,我心裡猛然一驚,這是個波斯人!一個波斯人怎麼會花子邋遢地睡在王府側門口?
我擔心地問他:「你還好嗎?」
見他反應不大,我試探地問:「你聽得懂我說話嗎?」
波斯人點了點頭,看來他只是不想說話。
我把沒吃的那塊米糕遞給他說:「你餓不餓?要不要吃點東西。這塊米糕挺好吃的,你先吃一點東西墊著,不然胃裡空著會很難受。」
波斯人還是沒說話,但是他野蠻地抓過米糕,三口兩口就把米糕吃了下去。幸好米糕水分多,他吃的時候沒有被噎著。
看他神色漸漸恢復,我問他:「你家在哪裡?要不要我送你回去?」
波斯人的眸色漸漸在我身上聚焦,他深邃的眼睛愣愣地盯著我,看得我渾身不自在。
我強裝鎮定地說:「你別怕,我不是壞人。我就住在這裡,要是你沒有去處,你可以先來我家休息。」
波斯人往門框看了一眼,終於開口說了一句話:「如果我沒記錯,這裡是王府。」
我點點頭。
波斯人邪魅地笑道:「你家王爺允許你隨便帶男人進去?」
這句話說得我一時語塞。按理來說,未經王爺允許,一般人確實不能隨意進出王府。而我現在穿著女裝,頂多算是個王府里的女眷,自然沒有權利擅自帶人進王府里去。
我嘆口氣說:「對不起,我忘了王府里的規矩。那你告訴我你家人的聯繫方式,我去通知你家人,讓他們來接你。」
波斯人突然咯咯咯笑了起來,「都說中原女人細膩,我今天總算是見識到了!」
細膩是什麼意思?是心思細膩還是長相細膩?這個波斯人說這種有歧義的話是想表達什麼?我明明是想幫他回家,他怎麼竟然跟我打起啞謎來了?
我正拿他沒辦法的時候,側門裡突然傳來一個小廝的聲音。「蘇公子,我當時就是看見她從這道門走出去的!」
很快,蘇輒之和三個小廝從門裡走了出來。
看到我蹲在門口,蘇輒之臉上的表情是一種說不出的滑稽。好像是驚恐,又好像是震撼。
看著蘇輒之複雜的神色,我站起身主動叫了他一聲,「蘇公子。」
時間停頓了至少半分鐘,蘇輒之才說:「為何在此?」
還好他沒問我為什麼會穿一身女裝,我指指地上的人說:「這裡有一個波斯人,他沒有力氣回家了,我想送他回家。」
「小娘子別亂說!」波斯人突然站起身來,他高大的體格在我面前形成一股強烈的壓迫感。「我有得是力氣回家。倒是小娘子……」
波斯人說著說著忽然朝我伸過手來。我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麼一回事,蘇輒之一把將我拉進了側門裡。
「阿龍,去護送這位公子回家。」蘇輒之對一個小廝說。
「是!」小廝說是護送,實際上就是用身子擋住波斯人企圖往王府里走的路。
波斯人眼看進王府無望,勾嘴一笑道:「我以後還會再來尋小娘子的!」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看著波斯人走遠后,我小心翼翼地把視線往王府裡面移,然後果不其然就對上蘇輒之一雙火辣辣的眼睛!蘇公子明明是個超級溫柔的暖男,他現在的眼神怎麼就跟殺人狂魔一樣恐怖?
我可不可以裝作什麼也沒看見?我可不可以裝作什麼也沒發生?我可不可以裝作我什麼也沒做過?
就算不可以也必須可以啊!我硬著頭皮原路返回。早上出門的時候時間還早,王府里活動的人不多。現在府上到處都是人,無論是遇到公子還是遇到小廝,所有人都停下手裡的工作,好奇地看著我從王府橫穿而過。
原本撫琴的公子不撫琴了,原本掃地的小廝不掃地了,就連原本澆花的園丁也不澆花了!感覺這個王府都被下了時間禁止令,唯一會動的就是我和蘇輒之,我們兩個堂而皇之地從所有人面前招搖過市。
走到庭院之前,我巴不得自己能走得再快一點,免得沿路的人都用奇怪的眼神看我。
等我真的走到庭院門口的時候,我慫了!
進了這道門,是死是活就不好說了……
罷了!反正死之前我也爽過半個小時,這趟大安沒有白來。深吸一口氣,我坦然走進這道庭院深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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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輒之真的是一個令人琢磨不透的人。我以為他會對我大發雷霆,沒想到自從我換回男裝以後,他就當這件事從來沒有發生過一樣。
眉毛已經被我修過。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我卸掉女裝后做得的第一件事就是用眉筆把眉毛補回原本劍眉的形狀。
之後的每一天,蘇輒之依然每天早上都會來給我上課。雖然蘇輒之對我易容出門的事情隻字未提,但是我總覺得他看我的眼神怪怪的,不知道是不是我自己的心裡作用在作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