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建立同盟
我對三省六部制特別感興趣,一直讓蘇輒之給我講三省六部制是怎麼運作的。在君主專制的時代,三省六部制是一種非常有機的內部監督體系,各個部門之間相互協調,又相互監督。
蘇輒之講得很詳細,聽多了我不免會問一句:「輒之既然這麼有才學,你怎麼不去考個功名?」
我這句話好像是踩到了雷點,蘇輒之聞言后便陷入了漫長的沉默。完了完了!蘇公子是不是又生氣了?
想想也是,這府上的九位公子,各個才學不菲。或許是小王爺生前用了什麼非常手段,害得這九位公子都失去了走上仕途的機會。
趕緊說點什麼彌補一下我剛才的唐突,「輒之想不想去考個功名?」
蘇輒之的神色越來越黯淡,最後只淡淡說了一句:「蘇家不得參加科考。」
「為什麼?」難道蘇家犯了什麼錯,得罪了皇帝?
蘇輒之嘆口氣說:「蘇家世代從商,商賈之後,不得入朝為官。」
對啊!聽了這麼多天的課,我都沒詳細問問府上這些公子的來歷。不如先從眼前的蘇公子問起。「蘇家是做什麼生意的?」
「絲綢,瓷器,人蔘,鹿茸,女人。」蘇輒之說。
「啊?」我一下子想不明白,「這人蔘鹿茸我還想得通,女人的生意怎麼做?難不成是開青樓?」
「不是。」蘇輒之說,「蘇家從中原將絲綢和瓷器賣到高麗,但是高麗人沒有那麼多金銀購買,高麗人就用人蔘和鹿茸與蘇家換絲綢。有時高麗商人沒有那麼多的人蔘和鹿茸,便將少女當作奴隸作為交換。」
「把少女當作奴隸?這麼殘忍!」我一下子覺得出生在高麗的女人好可憐,「怎麼不把男人當作奴隸拿來交換?女孩子那麼弱小,根本干不動什麼苦力。不如換幾個男人來,還可以當長工用。」
「主子?」蘇輒之又開始用奇怪的眼神看我了,這種眼神到底是想要表達個什麼嘛?
我實在是受不了了,直接說:「蘇公子是不是有什麼話想跟我說,如果有,請直說!」
蘇公子那種欲言又止的樣子憋了好半天,終於問了一句:「主子以前,可曾做過女人?」
「噗!哈哈哈!」我沒忍住,一下子笑了出來!好久沒笑了,笑神經變得特別敏感,隨便一個冷笑話都能讓我笑得停不下來。「什麼叫做過女人?蘇公子見過哪個女人會那麼熟練給自己剃鬍須的?我一直就是個男人,只不過我學過簡單的易容術。」
「原來如此……」蘇輒之莫名其妙地開始臉紅,然後漸漸低下了頭。
這個蘇公子到底在想什麼啊?我不就是穿了個女裝嘛,那天碎玉公子不也穿了個女裝,為什麼蘇公子要臉紅?
有一種不太確定的可能性從我腦中飄過,「蘇公子是不是想讓我幫你化個女裝?」
「不不!不是!」蘇輒之頓時像被踩了尾巴一樣慌亂地揮手。
穿越過來這麼久,我還是第一次見這麼驚慌失措的蘇公子。看著蘇公子這副樣子,不知怎麼我又想起我們偽娘天團的四姐妹了。
也不知道春香他們現在過得怎麼樣,少了我,他們還會不會繼續維持我們的團隊?我想應該會吧,春香是一個那麼有主見的人,他可以打破世俗的眼光組建偽娘團隊,所以他必然也能克服一切困難將我們共建的團隊維持下去。
「主子?」蘇輒之打斷了我出神的思緒。
我回過神來,「不好意思啊,輒之,我剛才突然想起我以前的夥伴。」
「主子以前是何人?」蘇輒之問。
我噘嘴說:「我以前就是個學生,學自動化設計的,就是類似於墨家機關術那樣的東西。我有三個玩得特別好的夥伴,我們四個喜歡把自己化成女孩子的樣子,然後跳舞給別人看。」
蘇輒之越聽眉頭鄒得越深,「主子究竟是匠人還是伶人?」
呵呵!我剛才一時高興就忘了一件事,我國古代匠人和伶人的地位都是非常地下的。兩者相比,伶人的地位會更低一些。「算是,匠人吧。」
「主子都會哪些手藝?」蘇輒之問。
這個問題我要慎重回答,因為材料有限,就算我知道蒸汽機的工作原理,現有的材料我連氣壓缸都做不出來。
況且現在是冷兵器時代,我要是真的設計個氣壓缸出來,那我從此就和混吃等死無緣了。皇帝如果知道我的能力,要麼會做出什麼恐怖的機器,從此生靈塗炭。要麼我會被心懷不軌的大臣惦記上,從此更是生死未卜。
思來想去,有一種東西不僅實用,說不定還會討得蘇公子的歡心。「我會做一種密碼鎖,打開這種鎖需要的不是鑰匙,而是密碼。只要知道密碼,任何人都等打開鎖,但是如果忘記了密碼,就連鎖的主人也不能打開這種鎖。我的家鄉,很多人家都會用這種鎖。這種鎖其實比用鑰匙開的鎖還安全。要不我做一個裝有密碼鎖的盒子,送給輒之當好不好?輒之你想要多大的一個盒子?」
蘇輒之眼中明明是很渴望的神色,可是出口他竟然說:「輒之不敢勞煩主子費心。」
「不勞煩,不勞煩。」我拉起蘇輒之的手說,「輒之每天給我上課,我都不知道要怎樣感謝輒之。《禮記》有雲,來而不往非禮也。於情於理,我們都該禮尚往來不是嗎?這樣吧,我就做三個不同大小的盒子,輒之從中選一個喜歡的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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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給蘇輒之做一份完美的謝禮,我花了一個星期的時間畫了三個不同規格的零件圖,然後讓蘇輒之去找鐵匠和木匠按照圖紙打造了一百多個零件回來。零件的打造速度非常慢,為了減緩生鏽速度,我選用的材料是黃銅。
直到兩個多月以後,所有的零件才打造完成。幸好我心靈手巧,只花了一晚上的時間就把三個密碼箱組裝好了。看著我穿越以後的第一份傑作,我對自己還是相當滿意的!
這兩個月里我又學了不少東西。我真的要感謝十三王爺是個遊手好閒的人,要不是他碌碌無為,我也不會這麼快就把他的生平都給搞清楚了。多虧他沒有參與過朝政,不然我在王府告病的這四個月里,敵對勢力早就把我玩廢了。
昨晚通宵做密碼箱耗費了我太多精力,今天早上小廝進來叫了我好幾次我都不怎麼清醒。每次都是小廝一走,我又睡著了。
「主子?」聽到蘇輒之的聲音,我瞬間清醒。
我興高采烈跳下床,大手一揮,指著桌上的三個木盒說:「輒之,這是我為你做的三個盒子。你要是喜歡哪一個就拿去,要是三個都喜歡就三個都拿去。
「每個盒子的密碼都是六位數,為了安全起見,我用的是我前世的生日做密碼。最小的盒子是我生日的年月日,中間盒子是日月年,最大的盒子是月日年。你喜歡哪一個呀?」
蘇輒之認真又好奇地看著桌上的三個盒子,他似乎想伸手摸一摸,但是又有些膽怯不敢出手。
我拿起最小的盒子演示給他看,「你看這密碼盤,總共有六個旋扭,每一個旋扭上面都有從零到九十個數字,只有將這些數字轉到正確的順序,盒子才能打開。」
我按動開關,盒子輕巧地彈開一條縫。看著我將盒子打開,蘇輒之眼中的驚異又增加了幾分。
蘇輒之小心翼翼地捧過盒子,仔仔細細看了半天才說:「輒之曾在異志中見到過這種盒子,不想世上真有這般巧奪天工之物!」
「嘻嘻!」我得意地轉一圈,「輒之喜不喜歡呀?」
「謝主子費心,輒之自是喜歡。」看著蘇輒之愛不釋手的樣子,我心裡總算是舒了口氣,蘇輒之是我在大安找到的第一個盟友。
第一次見面時,蘇輒之曾說過想要追尋十三王爺一起去死的話,當時我就覺得這個盟友挺難拉攏的。他一心向著他的十三王爺,不可能在短時間內就放下原本的愛人,跟我站在同一個陣營。
尤其是讀過書的人,心性特別剛烈,動不動就把至死不渝這種話掛在嘴邊。要是蘇輒之一個想不開,真的自殺了,那我在大安就連一個靠得住的人都沒有了!
不管是趁熱打鐵還是趁火打劫,反正趁著蘇輒之在興頭上的時候,我趕緊說出一個我憋了整整四個月的請求:「輒之,你能不能帶我出去走走?我在這裡快要被憋死了,你看我臉上,被憋得都長青春痘了!」
蘇輒之今天的心情確實不錯,他眉目含笑地問我:「主子想去哪裡?」
我兩手一攤,如實說:「我是第一次來京城,我不知道京城哪裡好玩。而且我現在一直告病在家,要是我這樣大搖大擺地上街,肯定會被人認出來的。」
蘇輒之突然耳朵有些發紅,吞吞吐吐地說:「主子若是……若是扮做女子,倒是不易被認出。」
「真的嗎?」蘇輒之是在表揚我的化妝技術好嗎?「難道我穿上女裝以後,你也認不出我?」
「輒之慚愧。」蘇輒之低下眼帘道:「輒之跟隨主子多年,第一次見主子如此裝扮,竟是未能認出。」
「不會吧!」我拉著蘇輒之問,「這麼說,那天你見我從這個庭院走出去,你沒有過來攔住我,是因為你沒有認出我是誰?!」
「那日……」蘇輒之好生艱難地說:「那日,輒之以為所見之人是個女子。一時沒有反應過來,王府平時不會有女子出入。竟是……竟是……」
「哈哈哈!」我在屋裡轉幾圈,雙手婀娜地在空中劃出幾道弧線。「我不僅會學女人化妝,學女人走路,我還會學女人跳舞。輒之看我跳得好看嗎?」
蘇輒之沒有說話,他就在原地站著,定定地看著我。
我隨著他的視線往自己身上看了看。呵呵!我穿個鬆鬆垮垮的中衣就跳舞,竟然還好意思問人家跳得好不好看。我覺得有點尷尬,趕緊推卸責任說:「等我穿件好看的衣服,我跳舞就好看了。」
突然靈光一現,我趕緊說:「不如輒之帶我去買幾套女裝吧,這樣我以後出門也比較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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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的化妝品真的是太難用了!最關鍵的就是這裡的人不用粉底,直接把粉打到臉上是很容易脫妝的!
我沿路都在擔心會不會脫妝的問題,走了三條街我才發現蘇輒之自從出門后就沒說過一句話。我往蘇公子的方向看了一眼,還好,他單純是在認真走路,沒有生氣。
走到一處府邸的正門口,我抬頭看見匾額上寫著《泰王府》三個大字。泰王是二王爺的封號,與我同輩的王爺裡面有兩位親王,另一個親王是六王爺梁王。
我一直都搞不明白,先皇的皇子裡面,現在有五個活著,一個當了皇帝,兩個封了親王。明明十三王爺是皇帝的親弟弟,為什麼皇帝不給他親弟弟封個親王,反倒是封了老二和老六?
我總覺得蘇輒之給我上課的時候,他只講了最基本的主線劇情,肯定還有很多副本隱藏劇情他沒有跟我說。這個大安,似乎沒有表面上這麼風平浪靜。就比如說為什麼皇宮會起火?為什麼十三王爺會在火災中喪命?這些事情背後又會藏著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我愣神思考這些疑問的時候,蘇輒之突然拉了我一把,他小聲說:「快跪下,泰王下朝回來了。」
我從來沒有見過這個泰王爺。我卧病在床的時候,泰王只是派人送了些慰問品到我府上,想必泰王和十三王爺的感情也好不到哪去。
我跟街上的群眾一起跪在路邊,整個王府門前的道路瞬間暢通無阻。
泰王的儀仗隊前前後後約莫有二十多人,抬著「肅靜」「迴避」牌子的小廝昂首挺胸地在隊伍最前面開路。
我特別好奇這個泰王長什麼樣子,遍用圓扇遮住下半張臉,露出一雙眼睛認真往儀仗隊中間的轎子上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