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杖打惡奴
「你是什麼東西,也敢給我擺臉色看!都給我聽清楚了,這裡不是沈氏本家,無論你們背後有什麼主子在撐腰,這裡的主子只有沈家的長房嫡女沈碧月,對於那些不聽話的人,我向來沒有耐心循循善誘。」
這番話很明顯是警告,也是極其嚴厲的威脅,又有春雲和巧妍作前車之鑒,有些人本還不服她,這下終於也害怕起來了。
沈碧月走回榻上,又坐回方才那副慵懶的姿態,她緩緩地從袖裡掏出一張素白的絹子,擦手。
不緊不慢地道,「我這人還是講公道的,論賞罰分明,若是你們做得好了,也少不了賞賜。只不過,有賞便有罰。」
這話說得極有深意,眾人聞之皆是面色各異,默默地低下了頭。
沈碧月將眾人的反應盡收眼底,笑了一聲,視線凝固在了巧妍身上,「我被人打了一棍,還關進棄房數日,險些沒了性命,這事你們可知曉?」
她雖是帶著笑說話,那聲音卻放得極低,帶著一股莫名的威壓,讓人感到心頭沉甸甸的,只覺得驚慌。
特別是被她凝視著的巧妍,整個人更是顫抖的厲害,面色慘白的很,偏偏血跡艷紅,將她本來秀麗的容顏襯得極為詭異。
「聽子衿說,她親眼所見支使僕役打我的人正是你。」
巧妍恨恨應道:「婢子冤枉!」
「不是你?」沈碧月輕笑了一聲,「華大勇,你上來。」
站成一排的僕役里走出一個年輕的男人,他的相貌普通,身材高大,看其神態卻有些憨傻,當他抬頭觸及沈碧月那雙深沉的雙眸便有些慌了神,連忙跪了下來。
沈碧月淡淡道:「那晚打我的便是你罷,你說實話,是誰支使的你?你要曉得沈氏家法的厲害,若是敢說半點謊話,我定有法子要你悔恨終生。」
「是……」華大勇顫了一下身子,深深地伏下身子,道,「是巧妍姑子。」
巧妍面色倏然蒼白,爭辯道:「不是我!華大勇你個狼心狗肺的,你是拿了誰的好處這樣來冤枉我!」
沈碧月清淺一笑,「沈氏家規寫得清楚,以下犯上者合該亂棍打死,拖出去吧。」
僕役們在沈家待得久,主子間的爭鬥也瞧得多了,自然知曉沈碧月這是在拿巧妍立威,可不正是討好主子的好機會?
因此眾人暗自搶了一陣,才有兩個人搶了出來,上前抓住巧妍的雙臂就往外拖。
對於他們的小舉動,沈碧月全都看在眼裡。
此刻本就是立威的好時候,有人樂意出頭作楷模,於她自然是有利的。
巧妍拚命掙扎著,神色驚慌,「沈碧月,你不能這麼對我!我可是沈家大宅的大丫鬟,是主母派來協助管理莊子的人,你若是敢這麼對我,主母定不會放過你!」
春雲也立即撲通一聲跪下,「月姐兒,巧妍她年幼不懂事,許是受了什麼人蠱惑才犯下這等大錯,還請月姐兒看在主母的面上饒她一命吧。」
沈碧月低垂的眸光倏然閃過一絲冷意,她們口中的主母並不是她的生母,而是正兒八經的繼母,甘苓。
甘苓是父親的表妹,聽聞她從小便極為喜歡父親,甚至在父親娶了母親為妻之後還主動提出願意居下為妾。
因著祖母也極為疼愛這個小侄女,拗不過甘苓的要求,在母親生下她不到兩年,父親便應祖母的要求,納了甘苓為妾,之後母親早逝,甘苓便被扶了正。
沈碧月冷笑,在她的心裡只有一位母親,那就是孟家女兒孟茹,而不是什麼甘苓。
不過巧妍確實還不到死的時候,沈碧月默了一會兒,道:「沈家的規矩不可荒廢,不過既是有人替你求情,杖責二十便是,罰完便在漣水園的院里跪著吧。沒我的吩咐不準起來。」
僕役們將她往門外拖著,看著眾人皆是垂手而立,不說半句話,就連春雲也沉默了,再不替她求半點情,巧妍的心裡這才害怕了起來。
她的身子骨雖不比閨房月姐兒嬌弱,但也只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這二十棍子下去,便是沒死也該去了半條命。
只是當求饒的話語涌到嘴邊時,已經來不及了。
漣水園的前院里很快便傳來了木杖打在皮肉上的沉悶聲響,還有女子哀哀叫喚的聲音。
眾人皆是聽得心驚膽戰。
沈碧月的眸色溫和,面色如常地斟了杯新茶,道:「既然諸事已了,你們便都下去吧,莊子里的事務,我便先不過問了,到底是沒什麼經驗,待嬤嬤回來后再做定奪,目前仍由春雲代管莊裡大小事,你們意下如何?」
外頭女子的哀叫聲漸漸低了下去,許是被打得連叫都叫不出來了,下人們見識了沈碧月的手段,此刻哪裡還敢說半句話。
春雲抿了抿唇,上前道:「婢子遵命,一切都由月姐兒安排。」
「如此甚好。」沈碧月難得地露出了微笑。
待遣散了下人各自去做事之後,她又在廳子里待了一陣子,才起身走了出去。
巧妍早已行刑完畢,面色慘白得很,氣息微弱,正用上半身撐著前院中央放置的一頂石凳,借力蹲跪在地上,隱約可見襦裙底下血跡斑斑,兩個僕役正站在旁邊守著她。
她聽到腳步聲,便猛然抬頭,目光噴射出兇狠的光,像是見到仇人一般。
前世她為了助邵遠登位,手上沾染的人命不知有多少,這樣的眼神看得多了,便也司空見慣了。
沈碧月沒有看她,只是對著那兩個僕役道:「好好看著她。」便直接走出了漣水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