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我，其實是一個超人

易曉景的獰笑不禁讓范紫玉遍體發寒，下意識的捏住桌子上的杯子，餘光微微的向後瞟，「你怎麼了？」

「沒什麼，我只是看見一個男子正綁在你的後面。」

易曉景小幅度的晃晃頭，似笑非笑的將自己的目光從范紫玉身上移開，看向後邊，眼神愈來愈銳利。

透過斑駁的石牆，易曉景看見細微的血滴從滲透入石隙內，那個被捆綁的男人正後背抵著牆壁咬牙發出低吼聲，不斷有足肢帶著鉤狀纖毛的蠕蟲從男人的皮肉下鑽出，吐出一些白色泡沫狀的液體。

蠕蟲越來越多，男人開始狂嗥，他的血肉開始模糊，大量的血從破損的身體中飆射出來，濺射在地上。

狂嗥聲逐漸減弱，男人的瞳孔散到邊緣，似一塊內部裂開無數條罅隙的琥珀晶體。

「你聽見了嗎？他正在嘶吼出最後的輓歌。」

易曉景抬起手，使勁拍打自己的耳朵，嘈雜吼聲逐漸被嗡嗡之音所代替。

「你的臉色很差。」

范紫玉雙手往前撐，按住桌角，盯著易曉景關切的問道：「你身上帶著葯嗎？」

「肖恩說我這樣的人被稱為實驗者的獵犬。」

易曉景沒有回答范紫玉的問題，而是神情恍惚的盯著范紫玉的後邊繼續嘶啞的開口，「獵犬的嗅覺正在發揮作用，那應該是一頭早已腐爛多年的小白鼠軀體。

嘭！

爆炸的藝術，臟器碎塊混雜著血漿從支離破碎的軀殼裡迸發，大量的蠕蟲吐出白色的泡沫，將血液一點點的糅合成誘人的粉紅色。肉塊開始腐爛，血跡逐漸沉澱下去....」

「你在說什麼！」

范紫玉猛地打斷易曉景未說完的話，後背冒出大量的汗水，她忍不住僵硬的扭頭往後斜瞟一眼。

白凈的牆壁上只掛著用於裝飾的畫，除此之外再也沒有其他東西。

她暗中吁了口氣，又看向易曉景，敲著桌面道：「按時吃藥吧，你開始出現幻覺了。」

「這是獵犬的嗅覺。」

易曉景用手輕拍著頭顱，低沉道：「也許這個地方是一處實驗基地。」

隨著他的話落下，房間內瞬間就是陷入死寂之中。

范紫玉蜷縮著手指，在桌面上劃出一道抓痕，她握住杯子走到易曉景的面前，俯瞰著易曉景說道：「葯帶了嗎？」

「呵，我不希望你總把我看作成一個精神病人。」

易曉景揚起頭，注視著范紫玉的眸子，笑吟吟道：「你知道嗎？高考成績發布后的那一個多月，我成了一些人眼中的天才。」

范紫玉抬起手，撫摸著易曉景的臉頰，似笑非笑的說道：「你希望我稱呼你為天才，是嗎？」

「至少要比精神病人來得好。」易曉景撇頭蹭了一下范紫玉的掌心，溫和的說道：「親愛的，你的手有點冷。」

范紫玉把手拿開，側對著易曉景，「你能考上重點大學，我更覺得是奇迹。」

「不重要，那是未成年者最後的救贖。我失去了救贖的機會，選擇接受回蕩在腦海里的信息，成為某些人眼中的天才。」

易曉景低下頭，凝視著水杯內沉澱下去的咖啡，思考著自己若是放棄那些考題信息，也許此刻的自己不會再有幻聽的困惱。

耳鳴在他敲打下逐漸加重，他從自己的衣兜里掏出葯，囫圇吞棗般的咽下后將整個人往後仰，後腦勺靠在椅子上的搭腦上。

他眼神空洞的凝視著天花板處的燈，感受著吃完葯以後的變化。

「你構思的世界很波譎，未成年者的最後救贖？」

范紫玉看向易曉景笑了一下，雙手抱胸的輕聲道：「感覺好點沒有。」

「哈...」

易曉景的嘴角逐漸露出淡淡的笑意，微閉上眼睛，由於頭頂上方的燈光緣故，交錯在眼皮層中的毛細血管內的液體，像是在他的眸子上覆蓋住一層薄薄的紅色熔塊。

他發出舒緩的輕喚聲，腦海里的聲音正在逐漸變弱，不由感嘆道：「你的確是SNC的成員，這葯對我的癥狀很有用。

十年前，當我還是一個學生的時候，也有人懷疑我在精神上有問題。我吃過很多葯，可沒有一種葯能夠減輕我腦海里的呼喚聲。」

「很明顯，你以前遇到的都是庸醫。」

范紫玉拍拍易曉景的肩膀，輕聲說道：「老實的在療養院里生活，不要打架，這對你沒有什麼好處。」

「我憑什麼聽你的話？」

易曉景勾起嘴角，語氣逐漸變得森寒，「我的耐心有限，你要是執意將我當作一個精神病人，我只能放棄和你們SNC組織成員合作的念頭。」

范紫玉看著易曉景沒有說話。

「我總覺得你在戒備著我，照理說洞悉真相的人不該是小白鼠，我對你應該造不成威脅。」易曉景繼續說道。

「躁狂症病人對社會有一定的危險性。」范紫玉返身走回去，翻著檔案道：「你回病房好好休息吧，記得按時吃藥。」

易曉景聽后，忽然睜開自己的雙眼，他的眼神由不滿逐漸過渡到平靜。

「謝謝您的醫囑。」

他起身走到范紫玉的面前，將握緊的杯子放在桌子上，淡淡的說道：「絲襪真不錯。」

「你要是喜歡，我可以送你幾條。」

范紫玉合上檔案，嘴角拉扯開。

易曉景輕抿了一下嘴，默默地轉身抬起手向身後的范紫玉揮了揮。

「實驗室？」

范紫玉看著漸行漸遠的易曉景，嘟噥幾聲后逡巡一番房間，她掏出手機，撥通一個電話號碼，快速的說道：

「勞煩你們查一下711精神療養院的歷史，速度請快一點。」

「請稍等，我們會在兩日內回復你消息。」

電話那頭傳來一句女人的嗓音。

「謝謝。」范紫玉掛斷電話，低頭用手扯了一下自己的絲襪，自顧自地抿嘴笑了笑。

與此同時，易曉景走入病房，瞅見宋雲正坐在自己的床上。

「你沒事吧？」宋雲起身走向易曉景，下意識的去看易曉景手臂處的傷口，旋即瞳孔驟縮，「他們給你擦得什麼葯？竟然已經開始脫痂了！」

「沒用藥，我其實是一個超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