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一把將她擁入懷裡
輕暖的風裡,遠遠的就看見一個黑影站在一顆粗壯的柳樹下。今夜的月很圓,很亮,很暖,可他仍舊是冷冷的。
「見到谷主了?」他背對著她。
「是,」她回答他。
「去『萬蛇谷』做什麼?」他冷冷的問,並沒有回頭。
「去給王后拿『蠱毒』」走的匆忙,她還沒有把消息傳出去,但他真的不知道么?
「呵」一聲冷笑,他,轉過身來,冷冷的眸子盯著她。「沒拿到,是吧?」他那微微涌動的嘴角竟有一絲嘲弄的味道。
「對」她不喜歡被他這種口氣質問,儘管他是主人。
「沒想到你的功力進步的很快,只是……」他停頓了一下,不眨動的眼睛,看進她的眼裡,「東西是牟海岩給你的吧?」
嗯?這話什麼意思?他怎麼知道自己的功力進步了?什麼東西是牟海岩給的?哦,是他,一定是他。那個在谷口打傷牟海岩的黑衣人竟然是他。拂曉啊拂曉你真的是笨的要死,你明明對那個黑布下的眼睛是懷疑的,明明在打鬥的時候,他是故意試探你的,你竟然沒有看出來那個黑衣人竟然是他?
「是你,為什麼?」她不懂,她要問,她要他告訴自己這是為了什麼?
「你覺得呢?」
呵,又是這句話,讓她想一把抓住他的脖子掐死他的衝動,總是在這句話後面涌動著。
「你不信任牟海岩?」她不需要閃躲,儘管他的眼睛冷的讓她心裡打顫。
「我和他不需要信任」他幾乎脫口而出。
「難道他不是你的朋友?」拂曉真的越來越看不懂這個人了。
「朋友?呵,我不需要。」他的冷讓她討厭,他的自負讓她憎惡,可又不得不盯著他的眼睛找到一絲可以讓她理解的東西。
「我在問你,東西是他給你的?」他霸道的沒有一絲表情。
「對,他想保護我,」牟海岩就是那麼說的,可惜今天他帶著面巾,要不他也不會這麼站著和她說話了。
「他?你信他?」他的語氣很是怪異。
「我不信他難道要信你么?」拂曉討厭他這幅目空一切的嘴臉,活該你孤單,活該你站在陰影里。你這樣的冰坨子就不該有朋友,沒有。
「你……」突然眼睛一個恍惚,他人竟然近到身前。這種速度,讓拂曉驚悚不已。
「從你答應我回來開始,你就只能信我」
被居高的黑影壓迫著的感覺是怯懦的,如同雄鷹爪下的小雞,在他的目光下,註定是無路可逃的。
「如果我反悔了呢?」她試圖做這最後的掙扎。
「機會我給過,你失去了。除非我不想了,或者你死了,要不你這輩子都別想逃。」他是認真的,認真的眼珠子都快掉到她揚起的臉頰上。
「我把命還給你」不就欠了他一條命么,還給他,也好過要他這麼逼著。
「為了他?」那冒著火的眼珠子,在嘴角間噴著火焰。
「不,是因為我討厭你,討厭你這個自以為是的傢伙,討厭你這個霸道冰冷沒有朋友的傢伙……」
越說她的心裡越是委屈,淚水就不爭氣的涌了出來。他為什麼要這麼說自己,他憑什麼這麼說自己,為了還他這份恩情,自己回到了那個王宮,就算被太子那個混蛋欺負,她也沒有放棄過要替他留在王後身邊,可是他竟然這樣對自己,真的是天底下最大的惡魔,混蛋。
「你這個沒有人味的魔鬼,我不做了,我……」
從來沒看過她這麼哭過,如果不是失憶了,她韓拂曉會在他面前這樣哭么?不會,從前的韓拂曉絕對不會對著他哭。即使是要她的命,她也不會對他低下半分頭。可是眼前的這個韓拂曉在哭,儘管她歇斯底里的咒罵、斥責。但那已經不是很重要了,那淚水讓他的冰山一點一點的融化,他一把將她擁進懷裡。
拂曉傻了,突然被她擁在懷裡的她傻愣愣的張著嘴吧,任眼裡的淚水線珠一樣的滑落。
「想離開就走吧,離我越遠越好,這輩子都不要在見到我了,那樣你會過的更好些。」他這嘶啞的聲音聽著讓她心碎。
「你走吧,」他突然放開她,轉過身留給她冷冷的脊背。
拂曉從來都沒見過這個樣子的夏北豪,他可是『臨夏』最優秀的王子,是王后最忌憚的人。一直以來她都以為他是強大的,像泰山一樣堅挺,但是這一刻,她不那麼認為了。她甚至覺得他只是孤獨的太久了,久的他封閉了自己,只活在自己那個小小的世界里。他是個可憐的人,他沒有朋友,沒有可信任的人,所以他喜歡站在陰影里。不,她不要離開他,她要拯救他的靈魂,讓他做一個快樂的人。
「不,我不會走的,你只是可憐的人,我會幫助你的。」拂曉拉著他的手臂,想讓他感受到這種溫暖。
「我是個可憐的人?」他又恢復了他的冰冷,狠力的甩開她的手。迴轉身,冷冷的看著她。「別以為你很了解我,這是最後一次機會,走……」他撕裂的聲音,像驅逐一條討厭的惡狗。
「不,我韓拂曉,不會就這麼離開的,」他越是這麼決絕,就越說明他是膽怯的,他怕自己留在這裡,他怕自己看穿了他。
「好,這是你選擇的韓拂曉。」他突然抓住她嬌弱的肩膀,怒目厲瞪。「你給我聽好了,以後不會再有機會了,你」他一字一句的崩裂著。「你……想……好……了……」
「對,我……韓……拂……曉……絕……不……后……悔……」她不要躲藏,她要一句一句告訴他,讓他知道,自己一定會改變他的,一定會的。
「那好,這是你自己選的,就你自己來承受。」他放開她,又站回到陰影里。
「我會,」看著他又退回陰影里看著自己,她的心裡莫名的悲戚。要想讓他活的開心些,怕是就要想辦法讓他從這陰影里走出來才是。
「『蠱毒』根本就不在谷主哪裡,所以你和牟海岩白跑了一趟。」他說。
「殿下怎麼知道『蠱毒』不在谷主手裡。」她不解的看著他。
「我怎麼知道不重要。」他回過身來,好看的眸子深鎖,雙眉緊皺,看著她。「你要記住,這次王后是有意考驗你們的。」
「這世上沒有『蠱毒』?」聽說是王后的考驗,她心裡反倒輕鬆了許多。
「不,有,已被人帶出了谷。谷主也在偷偷的四處找那個帶著蠱毒逃出去的人。」
看來谷主並沒有撒謊,『蠱毒』被帶出來了,那被誰帶出來了?又被帶到了哪裡?帶給了誰?要做什麼?真的是一團亂麻,怎麼也沒個頭緒。
「殿下說王後為了考驗我們才讓我們跑了一趟『萬蛇谷』,難道說,王后早就知道『蠱毒』不在谷里?」極有可能是這樣的。
「嗯,我也想到了這些,如果我猜的沒錯,王后是利用你們把我的注意力吸引到這裡來。而暗中早已拿到了『蠱毒』,或者已經和持『蠱毒』的人有了聯繫。」他的眉頭擰的更緊了,似乎看見了一幕恐怖的事情正在上演。「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那就壞了,怕是要有麻煩了。」
「什麼麻煩?」拂曉被他的樣子嚇到了。
「不好」夏北豪突然臉色一變,一陣熟悉的口哨聲過後,跑來了那匹黑緞烈馬。他飛身上馬。
「殿下這是要去哪裡?」拂曉不知道他究竟想到了什麼,但是她已經預感到要有什麼大事情在發生。
「回『臨夏』」話音未落馬已經疾馳而去,留下一臉懵糟的拂曉迎著那一溜的塵灰好半天才醒過神來。
天一擦亮她就起來了,昨晚路過牟海岩房間的時候,聽見裡面沒有一點聲音,她想了好久還是覺得不要打擾他。想著都是冰坨子把他傷成了這樣,心裡竟覺得有愧與他,一夜忐忑不安的,既擔心夏北豪這麼匆匆而去,不知是福是禍,又擔心這牟海岩在一時半會恢復不好,他們今天還能趕回『臨夏』么?
沒想到,只輕輕的敲了一下門,牟海岩就從裡面打開了門。
「怎麼樣,沒事吧?」她擔心的看著他有些蒼白的臉頰。
「沒事,體健如牛,」牟海岩竟然笑著舉起自己雙臂給她看,「怎樣?」
「你真的沒事?」看著他的臉色,她還是有些擔心。
「沒事,只是受了點內傷,那個人出手不重,要不我可真的要躺上十天半個月了,」牟海岩妖媚的眸子,魅惑的眯成了一條條看著她。「這要是十天半個月的,你不得陪著我耗著啊?」
「都什麼時候還開玩笑。」拂曉走了進來,「你昨天出了那麼多的血,我怕你今天趕不了路。」
「如果你還不想那麼早回去的話,那我就在病個一天兩天的可好。」嬉皮笑臉的他也能說得出來。
「不行,沒事我們就馬上走。」她一聽他說沒事心裡高興壞了,立馬就要往外走。
「你著急了?」牟海岩怪異的眼神看著她已經出去的半個身子,「你昨晚出去過?」
「嗯?」拂曉一驚,難道他發現了什麼?「我出去透口氣。」
「哦,聽見你回來的時候在我門口停留了一下,」他笑著看著她。「看來你還蠻在乎我的死活的。」
深吸了一口氣,原來是這個啊,嚇了一跳。
「聽你房裡沒什麼動靜,我也不敢打擾,就回去休息了,你真的沒事了?」她覺得自己在確定一下才好。
「當然,現在上路也完全沒有問題。」他說著。
「那好,我們吃些東西,讓店家準備好水和乾糧路上吃,爭取傍晚到『臨夏』趁夜回宮。」其實這些她早就想好了,如果不是牟海岩有傷在身,怕是昨晚她就回趕了。看著殿下急匆匆離去的背影,那種不安、慌亂的心情就一直沒平息過,她必須要知道會發生什麼事,如果一切還來得及的話。
「好,聽你的,吃了飯就上路。」牟海岩看著她。「你樓下等我,我收拾一下就下來。」
「好的」
蹬蹬蹬……拂曉急急的跑到樓下,她心如同長了草,只想一會的功夫就飛回『臨夏』。越是這種心情,越是讓她覺得那種不好的感覺來的更是強烈,到底夏北豪想到了什麼?他那不輕易變幻的神色,在那一刻卻驚怯的忘了自己,不,一定要在傍晚就到『臨夏』希望這一切都只是一場驚慌,什麼事情都不會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