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五章 終究還是有了害怕的東西
淤泥上面的痕迹就已經顯得格外明顯了,淤泥上到處都可以看到有人走過的痕迹,那是很清晰的腳印。
這些腳印都不大,深一腳淺一腳的,很顯然是屬於一位嬌小的女子。
剛剛外面還有一些障眼法,到了現在這裡面,那就是完全沒有任何的障眼法了,很顯然這些腳印的主人已經根本沒有辦法再去為自己布置障眼法來掩蓋自己的行蹤。
從這些深一腳淺一腳的腳印上就能夠很明顯的看出,這些腳印的主人很有可能連站穩都很難,甚至在幾處腳印的旁邊,還能看到一大團亂七八糟的痕迹,這足以說明這些腳印的主人很有可能因為體力不支而摔倒在地,而且是數次摔倒。
樹林之中顯得格外的陰暗,所以**在地面上的痕迹並沒有乾涸的太嚴重,能夠清晰的看到這些地上的腳印上有著一攤一攤的血液。
這些血液都還未乾涸,進入到樹林之中的錦衣衛沒有一個敢說話的,一個個都低下了頭。
宴容的呼吸聲在這樣安靜的環境之中顯得格外的粗重。
他在這些腳印旁邊只多看了那麼幾眼,然後就沒有再停留了,沒有再耽誤任何時間,而是立刻再繼續順著這些腳印往前走。
這些淤泥確實是踩了容易往下陷,不過他們這些都是身懷武藝之人,所以不至於因為這麼一點小小的淤泥就被限制了行動,一個個都運起了真氣使用輕功,在這些淤泥上面飛快的行走。
他們的速度當然很快,不一會兒眾人就到了一處格外潮濕的地方。
從他們剛才深入這個叢林的速度來看,這個時候他們應該在叢林的腹地之中,因為常年不見陽光,所以這裡的淤泥比外面還要更加的潮濕,更加的容易下陷。
森林腹地之中生長的樹木自然比外圍的那些樹木要顯得更加的高大,這些樹木的枝條幾乎是遮天蔽日,讓這周圍黑黢黢的。
也因為常年沒有陽光,所以這些掉落的枯枝敗葉腐化之後更是瀰漫著一股腐臭的味道。
但是在這一股非常腐臭的味道之中,還有另外一種味道不可忽視,那是血腥的味道。
地面上殘留的血跡似乎越來越多了,看顏色也似乎越來越新鮮,而且這些血跡很顯然比剛才要多了不少,不知道是不是主人出了什麼大事,受了什麼嚴重的傷,否則怎麼會流出這麼多的血?
宴容的臉上已經堪稱算得上是蒼白。
他自己可能都沒有發現,他藏在衣袖之中的手握成拳頭,卻一直在不停的發抖。
他這樣從來沒有懼怕過任何事情的人,到了這一刻,竟然有一種荒唐的恐懼。
他在害怕自己會看到什麼無法接受的結果。
他最害怕自己一回來得到了這樣的噩耗之後,幾乎是馬不停蹄的逼問出她的下落,這樣千里迢迢的追過來之後,卻不能夠救她回去。
當年他明明答應過她,給過她承諾,說是一定會好好保護她,無論在什麼時候,他都會在她的身邊,成為她最堅強的後盾。
可是上次他已經食言過一次了,這次為什麼還要讓他食言第二次?
宴容從未像這一刻這樣覺得自己沒用,從未像這一刻這樣覺得自己這麼多年來的努力竟然是如此的無力,在遇到這樣的事情的時候,他竟然沒有辦法挽留住自己的心上人。
一行人順著這些血跡繼續往前行走的步伐越來越沉重,到了這一刻,眾人心中甚至都覺得,小郡主殿下恐怕已經凶多吉少了。
他們又不是傻子,自然知道小郡主殿下這一路逃出來究竟花了多少功夫。
她那麼一個嬌弱可愛的小姑娘,從梅花船塢那個位置掉落水中之後,就一直順著河流逆流而上,這其中要花費多大的體力,他們這些成年男子都不一定能夠有這樣大的本領。
而在掉落水中之後,小郡主殿下很有可能是被捲入了河底的暗流漩渦之中,然後被衝到了這個河岸的附近。
而等小郡主殿下爬上河岸之後,河岸上都是碎裂的碎石,她爬上河岸之後,很有可能被這些碎石割破了雙腳,也很有可能還是在水中的時候就受到了什麼傷,划傷了自己,才會有這麼多的血液流在地上。
小郡主殿下那麼一個嬌氣可愛的小女郎,流出來了這麼多的血液,怎麼可能不疼?
而且康家那些混賬做事,怎麼可能會有良知?
小郡主殿下被他們無緣無故帶走,這其中還有康行之那個混賬小子的意思在其中,這個人本來就是個心理變態,他要做出什麼事情來,誰也無法預知。
不過有一點是可以確定的,他們這些人這樣悄無聲息的把小郡主殿下這麼一個大活人直接從公主府被綁架走,這就足以說明他們定是用了什麼藥物來限制小郡主殿下的行動。
這些藥物都會帶來嚴重的副作用,而且不可能在這麼短時間之內就散去藥性,小郡主殿下身上還帶著藥物的藥性,這樣困難的往前走著,還能夠憑藉著自己的毅力一直走到這裡,這隻能說明小郡主殿下的毅力實在強悍。
可是小郡主殿下都已經付出了這樣大的努力了,他們這些人因為自己的失職,沒能夠顧及到她的安危,現在這樣著急的追上來,如果還是不能夠挽救小郡主殿下的生命,那又該怎麼辦?
所有的人心中都在回想著這個問題,可是沒有一個人敢說出口。
宴容當然也能夠想到他們能想到的事情,所以他的神情甚至變得更加蒼白。
他好像受了什麼嚴重的傷一樣,即便是過往的很多年之中,他受到無數次嚴重的致命傷,但是也從來沒有像這一刻一樣讓他的表情變得如此的灰暗。
宴容是真的沒有想到會有這樣的一刻。
他從不覺得這世界上會有什麼事情讓自己覺得恐懼和害怕,可是到了這一刻,他才知道,原來他也不是刀槍不入的。
他終究還是有了害怕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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