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畢業離校
又是梔子花開時，整個校園到處瀰漫著離別的傷感和憧憬新生活的興奮。渝州大學經管學院大樓前，一群身穿碩士服的畢業生正在嘻嘻哈哈地拍照留戀。
「唐宋明你過來，我們一起拍一張合影！」
一個異常肥胖的男子穿著一身寬大的黑色碩士服，手拿一個白色紙棒，對同時身穿碩士服站在一旁發獃的一個同學，喊道。
這位同學中等個頭，五官還算端正，頭略微顯大，還好身材比較壯實，整體比例算不上太十條。當他聽到有人喊后，回過神，看了胖子一眼，笑道：「好啊！」
「咔嚓！」
拍完照之後，那胖子拍了拍唐宋明的肩膀，「你的工作找得怎麼樣了，我們班可就是你沒有找到工作了。」
唐宋明苦笑一下，「還沒遇到合適的，等拿了畢業證之後，我打算去上海，看看是否能遇到合適的。」
從春節到現在，唐宋明一直在找工作，招聘會參加了許多，也面試了許多企業，但都被人家鄙視了。對此他十分納悶，為什麼同學都能很輕易的找到滿意的工作，而他自己就一直找不到呢。
他總結了一番，其原因可能有三個方面：一，不是渝州本地人，他來自山東一農村，很多本地企業一看他家離渝州這麼遠，可能認為他不會在企業里長久。二，有點自卑，面試時不夠自信。三，沒有錢，他接到很多上海公司的面試電話，讓他去面試，但去上海的路費太貴了，而且面試完之後，還要回學校，所以他就沒有去。這也是唐宋明為什麼說拿到畢業證後去上海找工作的原因之一。
唐宋明選擇去上海的還有一個原因，就是他的專業。他的專業是企業管理，這種專業在中小城市根本就用不上，只有大城市才有一些公司招聘這個專業的學生。
「上海是個好地方，祝你能在那裡找到滿意的工作！」
那胖子客氣地說道，然後笑了笑，便和其他同學拍照合影去了。
唐宋明看著滿臉幸福和憧憬的同學，再想想自己的情況，突然心中一酸，也沒有心情拍照了，於是來到學院大樓四樓機房，找了一台電腦，登陸郵箱，發現裡面有一封未讀郵件。
天氣有點熱，唐宋明把碩士服脫了放倒一片，打開未讀郵件。郵件是用英文寫的，大體意思是說：「你的公式證明我們已經收到，我們將會儘快進行審核！」
「也不知道他們會不會真的給獎金！如果是騙子，那就鬱悶了。」
唐宋明從小數學就非常好，每次考試數學都是滿分，高考和研究生考試也是如此，但他其他科目都非常差，也就是及格水平，加上山東的高考分數線非常高，導致唐宋明沒能考上名牌大學。
他的本科專業是統計學，專門研究一些數據和公式，加上自身對數學非常感興趣，所以學的非常好，還時不時的向一些學術期刊投稿，偶爾還能賺一點稿費。
一周前，唐宋明在一個學術網站上，看到一個懸賞，是證明一個數學假設。賞金高達十萬美元。抱著試試看的態度，對這個假設研究起來，沒想到居然給證明出來了。
……
接著有登陸招聘網站，投了幾個看起來還算合適的職位。沒事之後，唐宋明又發起呆來，心裡想起對他充滿期待的父母。他是父母的驕傲，全村少有的碩士研究生。如果他們知道自己的碩士兒子畢業了，連一份工作都找不到，不知有何感想。
想到此，唐宋明又是一陣煩悶，覺得前途一陣黯淡。
「嗡嗡……」
口袋裡手機的震動聲，讓唐宋明回過神，急忙拿出手機，看了一下手機號碼，接通后，「班長啊，不知找我有何事啊？」
「唐宋明，你的就業協議書還沒有交給我吧！這就要走人了，怎麼還不叫上來。」一個清脆的女生急促地講道。
「額……」唐宋明覺得臉有點熱，但最後還是叫道，「我還沒有找到工作呢，所以就業協議書也沒有簽。」
「啊，不會吧！你還沒有找到工作，你也太笨了吧，堂堂碩士連份工作都找不到……」
唐宋明覺得有點難受，直接把電話掛了，心想：「自己沒找到工作已經夠難受了，還這樣說我，真是……」
明天就要那畢業證走人了，唐宋明覺得沒有必要在被這些鳥人數落。此時他也沒有心情看招聘信息了，便來到食堂，隨便吃了一點，回到了宿舍。
宿舍是四人間，其他三人都是學工科的，老早就找到工作了，而且工資都非常高。讓唐宋明羨慕了很長一段時間，後悔當初怎麼不選擇工科。
此刻，其他三人都已經離開學校去工作單位實習去了就，整個宿舍里就剩下唐宋明一個人。明天就要拿證走人了，唐宋明把身上的錢全部拿出來，清理了一番，一共一千五百三十二元，同時還有一張開往上海的硬座票，時間是明天下午六點一刻。
……
第二天，唐宋明來到經管學院大樓，把碩士服還給學院，順便把畢業證書領了回來。來渝州三年，他最喜歡這裡的美食和美女。美女是很多，但只能打望，幸運的是吃到了很多美食。其中梅菜扣肉就是他的最愛。
以前，唐宋明很少吃肥肉，覺得很膩，不好吃。然而來渝州后，吃了一次梅菜扣肉便喜歡上了。這扣肉肥而不膩，入口即化，更重要的是價格低廉，一份才五元。
中午，唐宋明很奢侈地買了兩份扣肉，暗嘆：「吃了這一次之後，就不知道有沒有機會吃到這麼正宗的梅菜扣肉了。
吃完飯後，唐宋明把被單、毛毯、廉價西裝、皮鞋枕頭等等全部塞進了一個半米高的行李箱。同時，從二手市場淘來的雙肩包里也塞滿了毛巾、洗漱用品、水杯、雨傘、泡麵……完全是一副搬家的架勢。
收拾東西，累得一身臭汗。洗了一個涼水澡后，唐宋明背著背包，拉著行李箱，身穿T恤牛仔褲，腳踏運動鞋，深深地看了宿舍一眼。
「碰！」
隨著房門關閉的響聲，唐宋明的大學生涯就此結束。
……
「同學，你能幫我把行李放到行李架上嗎？」
一個清脆的聲音傳到唐宋明耳朵里，抬頭一看，只見一個身材輕盈，皮膚白嫩，五官秀美女孩拉著一個行李箱，站在車廂過道上，有些無奈地看著他。
唐宋明被看得有點不太好意思，急忙起身上前，接過她的行李，三下五除二，麻利地放到行李架上，然後又回到座位上，看起《模糊數學》來。
「同學，你是那個大學的啊？」
那女孩看了看座位號碼，一屁股做到唐宋明對面，看見他手中的書，於是問道。
唐宋明抬起頭，看了那女孩一眼，見她盯著自己，急忙向窗外看去，同時回道：「渝州大學，不過我已經畢業了！」
「畢業了還看書！你也太那個啥了吧。」女孩有些吃驚，「對了你叫什麼名字啊？謝謝你幫我把行李放到上面。」
「唐宋明！」
「唐宋明？」
那女孩聽后，咯咯直笑，覺得這個名字有點搞笑，三個字全是朝代名。
唐宋明撓了撓頭皮，訕訕道：「很多人聽了我這名字都覺得好笑，但我覺得挺好啊。很難聽嘛？」
那女孩急忙擺手，「還好了，一點不難聽。我之所以笑，只是覺得這名字和歷史上朝代名一樣。」
「聽我爸說，唐、宋、明是比較牛叉的朝代，他希望我以後也比較牛叉，就取了這個名字。」唐宋明看了看女孩，「你叫什麼名字啊，看樣子也是學生吧，是暑假回家嘛？」
那女孩擦了擦鼻尖上的細汗，「是啊，我暑假回家。不過我明年的這個時候也要畢業了。你畢業了，現在應該是去單位報道吧。」
「算是吧！對了，你還沒有告訴我你的名字呢。」
唐宋明覺得在女人面前，應該表現的好一些，所以就沒有說實話。從來沒怎麼說過謊的他覺得有點不太好意思，臉上也有點發熱，急忙岔開話題。
「你這麼想知道我的名字啊。是不是對我有意思啊。」
那女孩看到有點臉紅的唐宋明，暗想這個人還真有意思，和女人說個話就臉紅，於是故意逗一逗他。
唐宋明一怔，心中狂汗，暗想現在的女人也太開放了吧。從來沒有遇到過這種場面的他覺得臉更熱了，也不知說些什麼好，真是一個勁的乾笑。
「你這人真有意思，一點都撐逗。我叫劉芳，是不是覺得挺土。」
從小到大，劉芳都覺得她的名字很土，總想改名字，但她父母就是不同意，就沒有改成。此時唐宋明問起，便有點自嘲地說道。
唐宋明寬慰道：「挺好啊，比我的好多了。」
「你們男生就是這點不好，不願意說真話！剛才你說去單位報道，是什麼單位？這列火車是去上海的，難道你的工作單位是上海的？」
劉芳腦子很靈活，通過車次初步對唐宋明的工作地點進行了判斷。
唐宋明低頭看了看書本，低聲道：「恩，是上海的。你不是回家嗎，你老家是那裡的？不會也是上海吧？」
「不是，我家是浙江杭州的。上海離杭州很近的，等我畢業后，說不定也去上海工作呢。」劉芳對未來充滿憧憬地說道。
……
十幾分鐘后，車廂猛然一動，列車慢慢行駛起來。看著窗外熟悉的城市慢慢後退，唐宋明有點傷感，嘆道：「此去遠去，不知道還能不能回到這個城市了。」
劉芳咯咯一笑，「至於這麼傷感嘛，如果想回來，你可以隨時回來啊，來回車票也不是很貴。」
唐宋明搖了搖頭，「也許還能再回到這個城市，但上學的感覺已經完全沒有了。等明天你畢業的時候，就會知道了。」
「也許吧！」
劉芳一愣，收起笑容，靜靜地看著外面的景象，心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文申看著她的側面，覺得此時這個女人很有味道，心中不由地盪起一絲漣漪。但幾秒鐘后，他便把這種感覺驅逐出心田，同時對剛才的想法感到一陣好笑。
從渝州到上海要二十多個小時，坐硬座的確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但如果有幾個同伴一起打牌聊天，那就輕鬆多了。
唐宋明和劉芳的座位都是靠窗的，他們旁邊還各有一個座位，上面坐的也是放假的學生。一個是大二的女生，一個是研一男生。四個人都是年輕人所以聊得比較開心，同時劉芳提議打頭地主，其他兩人紛紛響應。鬥地主一般三個人玩，唐宋明對此也不是很感興趣，便說他不玩。
研一的男生看來對劉芳很是感興趣，一個勁地對她拍馬屁，絞盡腦汁地逗她開心，還不時得意地掃視唐宋明。大二女生長相還湊合，就是有點胖，但性格很開朗。三人聊的非常開興，而唐宋明則在一旁顯得很多餘。
就這樣，時間慢慢的流失，不知不覺就道了次日午時，列車停在杭州站。下車前，三人互相交換了電話號碼，說開學以後常聯繫。最後，劉芳看了看唐宋明，笑道：「唐師兄，我們也交換一下電話唄，說不一定以後還能見面呢。」
唐宋明先是一怔，接著笑道：「好啊！」
……
杭州到上海不到兩百公里，下午四點左右，列車便抵達終點站上海南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