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才不是這樣
這般想著蓉月匆匆收拾好,連侍女端上來的飯也無心去吃,整個人都覺得不太好。
而御書房內,南宮熠寒則全程陰沉著臉聽完南宮熠川說著早朝的事,而南宮熠成則頻頻向墨風使眼色。
「裴家小姐還活著嗎?」南宮熠成用疑問的眼神看了墨風一眼。
墨風是何等人精,何況跟了南宮熠寒那麼久,又如何不解這意思,急忙點頭道。
這下南宮熠成倒是不解了,既那女子還活著,那麼情況就還好,那王兄這般表現又是何意。
「王兄,吳望梁背後的人始終沒出手,我們也不好有下一步動作,如今怎麼辦?」南宮熠川又把所有人的心思集在重點上。
所有人都收斂了心思,一臉凝重,南宮熠寒沉默了半晌,涼薄的話語傾瀉而出:「等。」
「王兄,你的身體還好吧?」南宮熠成問道,本是平常不過的話語,以前南宮熠寒發病的時候也經常問的,不過如今問出來倒多了幾分不明的意味,所以南宮熠成立刻就後悔了。
果然,男子的眉頭不可見的微皺了一下,說道:「很好。」
「王兄可是在擔心裴小姐看到了昨晚的事情後會接受不了?」南宮熠川問道。
「不會吧,我看那女子昨晚也沒表現得有多害怕呀?」南宮熠成說道。
「她那是惜命。」南宮熠寒冷冷的道。
他這麼一說倒是想起了蓉月那一句「輕於鴻毛,重於泰山」的言論,如今想來,她昨晚也不過是為了保命而已,她就篤定自己會殺了他?她似乎從未相信過他!
南宮熠寒這般想著,瞬間覺得心塞,而南宮熠成又說道:「咱們這個小嫂子果然不是尋常人,昨晚要換了旁人,早就嚇到魂飛魄散了,哪還能那麼冷靜的裝若無其事呀!」
「不過,若她真的不能接受」南宮熠成頓了頓,臉上出現了一抹不符合其稚嫩容顏的狠厲,「那我們還得想辦法讓她閉嘴呀!」
「南風。」隨著南宮熠成話音剛落,一個黑衣人出現在屋內,「你去看著蓉月小姐,若她想出宮…」說罷,南宮熠成看了自家王兄一眼說道:「就把她拎回來!」
「是。」男子剛要閃身出去,外面就傳來一陣喧鬧聲。
「蓉月小姐,你不能進去!」一個侍衛冷漠的道,同時擋住蓉月的去路。
「誰說的?」蓉月挑了挑眉道。
「殿下和兩位皇子處理國事,任何人不得擅入!」其中一個侍衛義正言辭的說道。
「我是奉太王妃之命來和殿下培養感情的,怎麼,你也要攔?你想讓你們殿下光棍一輩子嗎?」蓉月厲聲說道。
此話一出,不僅那侍衛一怔,連屋內的人也是一怔,就在侍衛愣怔間,蓉月已經推門進去了,一進門就看到了桌上那幾碟精緻的粥菜,蓉月心裡更惱火了。
「殿下可真是夠忙的?」冷冷的一句話,脫口而出,任誰都知道這女子心情不好,當然,蓉月也是知道這人如今正常了,所以才敢如此。
一旁的南宮熠川和南宮熠成看到已經炸毛的蓉月,心裡詫異了幾分,但還是很識趣的說道:「王兄,我們有一些事要處理,先行一步了!」走的時候,還不忘看一眼眸子中泛著薄怒的女子。
「你是不是覺得我好欺負?」蓉月看著南宮熠寒道,是呀,這男人今早是什麼態度,這也太氣人了吧!這麼半天,自己氣得連飯都吃不下,他還有心思吃飯!
而南宮熠寒則以為蓉月是為昨晚的事情來找自己,眸子愈發暗沉了,淡漠的開口道:「裴小姐有什麼想說的就說吧!」
還裴小姐!蓉月這下徹底炸毛了,看似小小的稱呼,實則能說明很多問題,因為她知道這眼前的男人動情的時候會喚她「蓉兒」,生氣的時候會說「蓉月小姐」,而此刻「裴小姐」,呵呵…是想跟他撇清關係嗎?
「我有什麼想說的?最應該表態的不是殿下,難道在殿下眼裡我就是能招之來揮之去的人嗎?」蓉月一時間氣得不行。
「大清早對我甩臉色什麼意思呀?你究竟對我有多不滿呀!那就退親吧!至於昨晚的事,我想以殿下的手段想瞞天過海也不是什麼難事!」蓉月冷冷的說道,眼神中充滿了諷刺。
南宮熠寒本來越聽蓉月的話越迷茫,但一聽到「退親」兩個字,瞬間臉就沉了下來,如寒冰般冷冽的眸子緊緊盯著蓉月,說道:「你以為我會這麼容易放過你?」
蓉月皺了皺眉,有些懵,說道:「……不應該是我不放過你嗎?」
南宮熠寒稍平復了一下心情,細細想著蓉月說過的話,他原本以為蓉月找他是因為昨晚的事,但又似乎不是,但只得問道:「你找我不是因為昨晚的事?」
「那是另一回事!」蓉月直接回道,昨晚的事她當然要問,只是今早的事才是最傷人的。
南宮熠寒淡漠的看著蓉月,明顯的不解,看的蓉月氣不打一出來,說道:「我問你,今天早上一句話就不說就走了,是幾個意思,你對我有多不滿?」
蓉月說著,愈發委屈了,別過頭,不去看他。
南宮熠寒一怔,說道:「不是你不願意看到我嗎?你不是怕我嗎?」
「如果我怕你,昨天晚上我就應該把你從床上踹下去!」蓉月惡狠狠的道。
「那是因為你是被強迫的,沒辦法。」南宮熠寒看著女子,不以為然的說道,有些事情,他自然也是看得清的。
蓉月:「……」這還真是了解她。
蓉月想了想說道:「我承認,昨晚,我確實是嚇到了。」
南宮熠寒神色暗了暗,又聽蓉月繼續說道:「因為那換做任何一個人都會被嚇到,何況我一個女子,所以昨晚我已經很不容易了。」
「至於離開你什麼的,我還真沒想過,至於昨晚的事,你不告訴我發生了什麼,我也不會問,帝王家嗎?總會有點秘辛,我懂。」蓉月十分表示理解的道,而且好不容易在一起,她好不容易得手,怎麼能這麼容易就分開呢?
李嬤嬤看著拿著劍緩緩靠近的蓉月,看著高位上的那人絲毫沒有阻止的意思,又擔憂的看了看自家郡主,最後,似是認命的閉上了眼睛。
蓉月看著李嬤嬤,她曾無數次想讓這個害死她嬤嬤劊子手付出代價,可是她真的要殺了她嗎?想到孔嬤嬤,蓉月眼睛微眯了眯。
蓉月將劍指向跪在地上的李嬤嬤,半晌,緩緩開口說道:「我不殺你,只因為我還是個人。」
「不過…我有一件事想不明白,為什麼一而再再而三的對我出手,上次明月閣失火也是拜你們所賜吧?」蓉月看著孔嬤嬤,眼神中多了一份平時沒有的犀利。
「因為…因為你該死!」李嬤嬤看著蓉月恨恨的道。
你才該死,你全家都該死!蓉月心中腹誹道。
「是因為我擋了你們郡主的路,所以你要殺了我!」蓉月緩緩開口道。
此話一出,在座的人皆是一驚,南宮熠寒心裡也不由的一怔。
「蓉兒?」裴清言有些擔心的開口道。
「裴蓉月,這件事是我對不起你,但是我從未想過要害你,嬤嬤他們也是因為我才犯下如此大錯!」雲蕭看著蓉月緩緩開口道。
「雲蕭郡主,很多事不是說一句對不起就過去了的。」蓉月眼微眯了眯,說道。
說著,蓉月扔下了手中的劍,在眾人詫異的目光下走到裴清言跟前說道:「哥,我殺不了人,要不你幫我打她一頓吧!」
「哥哥也對老弱婦孺下不了手。」裴清言看著蓉月無奈的說道。
「殿下,蓉月想請問殿下會怎樣處理此事呢?」蓉月回眸看了一眼南宮熠寒,發現對方正用一種近乎於炙熱的眼神看著她,心中不由的一滯。
「我早說了,此事刑部會處理。」南宮熠寒收回在蓉月身上的眼神,淡淡的開口道,意思也就是依法處置。
今日的蓉月也的確出乎他的意料,平時她見了他都乖巧的跟個小貓似的,甚少見她這般鋒芒畢露過,也難怪這事倒也觸及了她的底線,不過他似乎越來越喜歡她了。
蓉月微微一怔,似乎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答案。
雲蕭臉色瞬間一白,也知道此事沒有轉圜餘地了,勉強開口問道:「昨日我去問刑部那邊回應說,李嬤嬤論罪處置,將被發配至西境服役。」
「嗯,是的。」南宮熠寒開口道。
「那懇請熠寒哥哥讓雲蕭一同跟去,雲蕭與西境也有些緣分,剛好也想回去看看。」雲蕭緩緩開口道,清冷的眸子中多了幾分堅定。
「你確定如此嗎?」南宮熠寒看了雲蕭半晌,開口道。
「雲蕭心意已決,請殿下成全!雲蕭身邊親人本就少,跟嬤嬤一同去,其實也是有個照應!」雲蕭看著南宮熠寒道。此時清冷的眼眸中不再似以前那般有著些許的情意綿綿,而是一種淡然,似乎是看透一切的淡然。
南宮熠寒看了雲蕭一會兒,半晌,緩緩開口道,「你先回閑雲閣吧!墨風,送郡主回去!」
「熠寒哥哥!」雲蕭站起來看著南宮熠寒道。
「郡主請。」墨風走到雲蕭跟前,做出請的姿勢。
雲蕭淡淡的看了看南宮熠寒一眼,說道:「若是熠寒哥哥只是為了對哥哥的承諾,大可放心,畢竟西境這兩年太平了很多,以我的本事,也不是什麼人都能奈何我的。」
雲蕭說完,看了南宮熠寒和蓉月一眼轉身離開。
看著雲蕭離開后,蓉月也拉著哥哥向老太君說道:「蓉月和哥哥也先告退了。」
老太君也似是覺得乏了般說道:「我也乏了,你們都先回去吧!」
「是。」眾人齊聲道。
……
蓉月和裴清言離開祥寧殿後,蓉月問道:「哥哥,我這樣會不會給家裡帶來麻煩?」
「傻丫頭,亂想什麼呢!」裴清言笑著揉了揉蓉月的腦袋說道。
「哥,我想回家了。」蓉月看著南宮熠寒緩緩開口道。
「我會儘快安排啟程的,蓉兒,你放心吧!快了。」裴清言緩緩開口道。
「嗯,哥哥,你先回去吧!我自己迴流曦閣。」蓉月看著前面的岔路,緩緩開口道。
「好,早點回去吧,有什麼想要的,讓雲墜給我說。」裴清言看著自家妹妹溫和的道。
兄妹倆剛一直說著體己話,卻不料被後面的人聽得一清二楚。
裴清言剛走,蓉月就被人拉住。
「殿下。」蓉月看著眼前的男子緩緩開口道。
「你再怪我?」南宮熠寒幽幽的說道。
「不敢,不過殿下一早就知道那些事了吧?明月閣失火,還有這次…」蓉月緩緩開口道。
「嗯,不過蓉兒似乎對我的決定很驚訝?」南宮熠寒叮囑女子開口道。
「是,像上次明月閣失火一事,目前犯事的人依然生龍活虎的蹦躂,所以我可不敢有太多的奢望。」蓉月想了想說道,絲毫不顧及男子漸漸黑掉的臉。
「所以…你就確定了我不會護著你?」南宮熠寒開口道,聲音微微有些低沉。
蓉月被他問得有懵,半晌開口說道:「不是都說為兄弟兩肋插刀嗎?你這麼做,我一點兒都不奇怪,真的。」蓉月想了想,覺得自己還沒有那種讓他為了她插兄弟兩刀的魅力。
此話一出,南宮熠寒的臉色愈發陰沉了,蓉月該是有多不信任他,才能說出這種戳他心口的話!
蓉月看著身旁臉色有些陰沉的男子嘆了一口氣,說道:「沒有一個人生來就喜歡作惡人的,若我今天把李嬤嬤殺了,殿下會如何?」
「你會嗎?」南宮熠寒問道。
「我會。」如果不是顧忌裴家,同時也為了嬤嬤的在天之靈,她會。
「那就只好我來做這個惡人了。」說著,笑著拉了蓉月的手放在掌心裡,輕輕用手摩挲著,說道:「咱們蓉兒膽子這麼小,還是別沾了鮮血。」
「你知不知道我們剛剛已經瀕臨吵架的邊緣了?」蓉月抽回自己的手緩緩開口道。又忽然覺得自己似乎有些無理取鬧了。
「惡人?如果不是殿下那麼有危害性的爛桃花誰又會去做惡人!」蓉月說著,心裡頗有些委屈。
南宮熠寒一怔,一時也不知如何回蓉月的話。
而蓉月看著南宮熠寒沉默,自己也跟著沉默了,當一個人熬過了最艱難的時候,便不會再去尋找依賴,沉默不是因為詞窮,而是因為心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