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9章 駕崩

「父皇！」

歐陽旭一把推開宮門，帶著幾名東宮侍衛沖了進來。

他一眼便看見了榻上那滿臉痛苦的男子，心下一驚：「父皇！」

「冷......熱......好冷......」齊皇的瞳孔布滿鮮紅，歐陽旭立刻上前擁住了他：「快，快傳御醫！」

「......太......子......」

「父皇，兒臣在！」

「太......子......」

齊皇張了張嘴，卻只能吐出這麼兩個字，隨後他渾身一震，雙眼頓時渙散開來......那冰火兩重天的感覺瞬時化成了一片浮雲，往事一幕幕清晰的穿過腦海，他的眼前，彷彿出現了那張對著他嬌笑不已的美麗面容。

「梅兒......」齊皇緩緩抬起手來，好像想要從空氣中抓住什麼，他的臉上居然露出了一絲滿足的笑容。

「終於......我們終於......」

「父皇？！」歐陽旭伸出手去抓住了他的手，然而，齊皇的表情漸漸凝固，隨後雙眼帶著無盡的懷念，慢慢合上。

「啊？皇上！」

被歐陽旭抓住的手，無力的垂了下來，齊皇的呼吸再也沒有了波動。

......

「娘娘，您方才給齊皇的葯......」並不是最毒的。

暗道里，梅妃就那麼安靜的趴在嬤嬤的背上，表情里看不見絲毫的情緒。

所有的御醫集中在九龍殿內，歐陽旭面無表情的坐在一旁背對著齊皇，好像聽不見眾人的話語，任由旁人喚他，也不回應。

「陛下的表情，甚是詭異啊！」

御醫們根本查不出齊皇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他的臉上居然掛著旁人讀不懂的笑意。

他們輕輕搖了搖頭，隨後看向失蹤多日終於出現的太子，在他們看來，齊皇是血氣攻心昏迷多日，最後還是撐不過著關頭。說到底，這一切都是太子的責任，想必殿下心裡不好受吧？

「皇上？皇上！」

太后得知了這個消息，還未跨進來，就已經聽見了她悲慟的聲音。沒有想到最後卻是白髮人送黑髮人：「皇上為何會突然......」

「太後娘娘，節哀啊！」所有的御醫們齊齊跪了下來，太后只覺得自己頭昏眼花站不住腳跟。

「到底發生了何事？太子，方才你看見了什麼？」

聽說，皇上是在太子進宮之後，才駕崩的。

歐陽旭沒有說話，太后看著他如此沉靜的模樣，淚光閃爍，最後還是哭倒在龍榻旁，緊緊的握著齊皇僵硬的手背。

宮中已經掛上了白綾，滿朝文武皆換上了白服，跪拜於九龍殿外。

悲傷的哭聲回蕩在整個宮殿，夜裡的寒風呼嘯，眾人垂著頭，只覺得這壓抑的氛圍令人喘不過起來。

榮博藝看著近在咫尺的地面，沒有想到，他到底還是來晚了一步。

「丞相，殿下讓您進去。」

這時，皇上跟前的大公公含著淚來到榮博藝身邊，輕聲說著。

他慢慢直起身子，便看見了站在宮門口，那披著白色孝服的俊美男子，只是那深沉的表情，令人心中一窒。

「丞相，這裡就交給你了。」

榮博藝來到歐陽旭的身邊，男子緩緩開了口，那死灰一般的語氣，讓人不好疑問他要去哪裡。

只留下這麼一句話，歐陽旭安靜的挪開了步伐，在長長的走廊上留下了一道孤寂的背影。

皇後殿內。

這裡好像被人遺忘一般，只有守門的侍衛安靜的立著。

那身穿孝服的男子出現在不遠處，侍衛一見，眼中劃過幾分驚訝，隨後跪下身來：「參見殿下！」

俊逸的身影無聲的從他身邊飄過，這侍衛立刻感覺到了歐陽旭身上那抑制不住的悲傷冷意。

吱呀......空曠的宮殿，這聲音越發清晰，透著無盡的悲涼。

歐陽旭一步一步的朝著榻上走去，每靠近一點，那股刺鼻的藥味便更濃。

隨後，他站在齊皇后的身邊，看著那張蒼白如紙的面龐，安靜得好像沒有生命一般。

「母后，兒臣回來了。」

這聲音沒有一絲波瀾，而榻上的婦人，依舊閉著雙眼。

偌大的宮殿里，只有那站著的男子，與昏迷不醒的皇后。

咚的一聲，歐陽旭突然對著齊皇后跪了一下，他的眉頭微微顫抖著，瞬時殷紅的眼眶，強忍著心中無盡的懊悔和哀傷。這一刻，他多想自盡謝罪，可是他知道，他已經沒有權力再這麼做。

他已經錯了，不能一錯再錯。

他知道，還有很多事情等著他去做。

慢慢伸出手去，揭開齊皇后的被褥。然而他的手卻在半空中停了下來，他發現自己居然沒有勇氣再看。他不敢知道，自己究竟犯下了如何無法挽回的錯誤。

「母后......」

那微弱的呼吸聲好像有了感應，居然變得濃重起來，齊皇后那微動的眼瞼，讓歐陽旭一時間屏住了呼吸：「母后？」

或許奇迹便在這一刻發生了，可是對於齊皇後來說，或許是殘忍的。

「......太子......」

眼前的視線漸漸清晰，齊皇后終於看清楚了榻邊的男子，她的眼中泛著流光，最後，那蘊含了無盡深意的眼淚，從眼角滑落。

歐陽旭伸出手去，緊緊的握住了齊皇后冰涼的手。

他還能聽見母后的聲音，還能親口告訴她，他知錯了。

「沒事......就好......」

齊皇后覺得，上天待她不薄，她居然能活著，看到太子回來。

然而，她的目光落在歐陽旭身上的孝服，眉頭一蹙：「誰......」話還未問出口，她的表情便僵在了那兒......

歐陽旭深深的閉上了雙眼，抓住齊皇后的手放在自己的額頭上：「母后，都是兒臣的錯......」

一聲低吟從喉間發出，齊皇后好像乾咳了兩聲，隨後目光緩緩轉向那淡淡的帷幔：「皇上......什麼時候......」

歐陽旭似乎不願意回想，許久之後才回道：「今夜。」

今夜？那為何自己現在才醒來......

齊皇后的心中儘是悲傷，她連皇上最後一面，都見不到。

正想坐起身來，不想這輕輕一動，下身居然傳來那令人難以忍受的的劇痛，如排山倒海一般侵蝕著皇后的神經。

「唔......」

「母后？！御醫......」

「不！」她突然緊咬著下唇，很快便滲出了一絲鮮血。隨後強行撐起身子，她的表情因為痛苦而變得猙獰。歐陽旭驚恐的看著她現在的模樣：「母后，不要這樣......」

「這......是我應得的！」

她狠狠的語氣，不知是對自己，還是對梅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