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防胡不若築蕭牆（3）

到了武英宮門外，三乘轎子正等在外面，旁邊還站了一位玄衣公子，看到言衡出來就迎上去：「二哥。」

言衡輕輕抬手示意他，他才看到一同出來的言墨，立刻斂了神色恭敬道：「大哥。」

言墨看到他焦急的樣子，略有些不悅地說：「六弟何事如此焦急？站在這宮門口走來走去，成何體統？」

這玄衣男子便是晉國的六公子，鳳朝騎五將之一的言月。他聽到言墨的訓斥，默默垂頭，沉聲道：「大哥教訓的是，月知錯了。」

聽他恭敬的回答，言墨心裡的氣才稍稍順了一點，嗯了一聲就轉身上了一乘轎子走了。

看到言墨離開，言月才湊到言衡身邊，緊張地問：「二哥，父王怎麼說？」

言衡看了他一眼，嘆了口氣，也沒說話，兀自上了轎子，對外面說：「回長樂宮。」眼看言衡離開了，言月也趕忙上了另一乘轎子，跟在言衡後面去了長樂宮。

長樂宮中，兩乘轎子先後落下，言衡下來后倒是等了一下後面跟來的人。言月跟過來，兩個人一同進了主殿。屏退了下人，言衡才對言月道：「父王沒說什麼，只是言墨一直在弱化與東瀛邊界的態勢，此次東瀛敢屯兵邊界，意圖侵犯我邊城輝城，很有可能是和言墨勾結。」

「什麼？」言月皺起了眉頭，「勾結外敵，如此大逆不道，他——」言月想說他怎麼敢，然而他想到了更可怕的可能性。

「他……不會是想趕盡殺絕吧？」言月不確定地問道。

言衡勾了勾唇角，說：「咱們這個大哥，不一向是無所不用其極？這麼多年，也只有他我不敢直接動手除去，若把他逼到走投無路，誰也不知道他會做出什麼事來。」

兩個人一時陷入了沉默，直到門被人敲響。兩個人議事的時候是不許下人來打攪的，此刻能夠出現在門口的只有言衡的雙影衛。

「怎麼了？」言衡問道。

詩音的聲音便在門外響起：「世子，王後娘娘請您去清照宮一趟。」

言衡嗯了一聲，說：「嗯，備下轎輦，待我更衣后便去。」

詩音道了一聲是，然後又補充了一句：「王後娘娘說月公子若沒事也請一同前往，娘娘也十分想念月公子了。」

言衡看了言月一眼，沖屋外道：「知道了。」

詩音下去之後，言衡才一邊往裡屋走，一邊問言月：「言月，我走的時候是不是讓你多進宮陪陪母后？」

言月尷尬一笑，殷勤地幫言衡脫下外袍，換上常服，一邊嘀咕：「最近朝中動蕩，二哥你又不在，事情全壓在我頭上，哪裡有空去啊……」說完抬頭飛快地看一眼言衡的反應，立馬低下了頭，默默幫言衡整理衣袍。

言衡也知道現今情況，於是只是嘆了口氣，並沒有再責怪言月。

更衣之後，兩個人又從長樂宮去了皇后的清照宮。

當今王后是晉王的原配，也是南國長公主，當初南國為與晉國修好，才將這位淑嘉長公主嫁來晉國，所幸淑嘉長公主與晉王這幾十年來一直相敬如賓，也大大親和了兩國關係。

唯一可惜的是王后只孕有一位獨子，便是言衡，之後因為身體不好，一直再無所出。後來，王後身邊一陪嫁侍女偶得晉王寵愛，後來也育有一子，而這個兒子，便是言月。後來，陪嫁侍女在生第二個孩子的時候，難產死了，言月便也是王后撫養長大的。

清照宮中，王后正坐在桌前收拾著一隻芙蓉桃花玉瓶中的一束白梅花。那瓶子是泛著淡淡地水紅色的，白梅插在其中，更襯得花朵潔白如雪。王后正拿著一把花剪，修建那些看起來不合適的枝丫。

「兒臣見過母后。」兩個人一起上前行禮，王后的目光才落到他們身上。

她一面伸手要來兩人起來，一面說：「雖說總安慰自己，你們兩個都忙，但還是忍不住想你們，太寂寞了，花都看著無趣了。」

言衡頗為慚愧地道：「兒臣不孝，遠行多日不能陪伴母親。」

王后看起來倒是不甚在意，彷彿剛剛那句話也只是隨口一說，她說：「你們都坐。」

言衡和言月都在圓桌團座，王后喚了侍女：「舒寧，把花……擱到那邊窗邊吧。」

舒寧將花放過去，又端了茶上來。

「好了，你們都下去吧，讓我們娘兒仨說說話。」王后看著舒寧放下茶，才對她說。

舒寧說了一聲是，轉身叫著一眾侍女都下去，自己也關上門退出去。屋裡就只剩下王后和言衡言月三個人了。

「衡兒這次遠行，足有一月了吧。」王后問道。

言衡道：「回母后，一月有餘了。」

王后嘆了一口氣，說：「可有什麼收穫？」

言衡微微一笑，說：「盡在掌握之中，母后不必擔心。」

王后說：「你從來也不讓我擔心，倒讓我覺得自己這個母后頗有些無用。」

言衡連忙肅容，認真地說：「母后何出此言？母后這麼說，是要折煞兒臣了。」

王后擺了擺手，說道：「罷了罷了，母后只是希望你能平安順遂。」

言衡垂首：「兒臣明白，母後放心。」

言月也在一旁道：「是啊，母後放心，兒臣也定會輔佐二哥，不讓二哥出任何差錯的。」

王后聽到言月說話，才看向他，笑眯眯地說：「嗯，月兒最懂母后的心思，多虧有你常常陪伴母后啊。」

言衡聞言也笑，說：「六弟從小就討母后喜歡，也多虧有他陪在母親身邊，兒臣才放心一些。」

王后看著自己的兩個兒子，雖然言月並非親生，卻因為他活潑乖巧，比之言衡的沉穩淡漠，一直更得她的喜愛，更幸運的是，言月對言衡一向是言聽計從，兄弟二人親密無間，也讓她十分放心。

王后垂下眼睫，攏了攏袖子，端茶飲了一口后，復微笑抬頭：「對了，這次叫你們兄弟二人來，最主要的還是因為陛下的生辰，前陣子你不在，一直都是月兒督辦的，你既回來了，可要多多上心了。」

言衡站起來，一揖到地，說道：「母後放心，兒臣定當盡心竭力。」。